三日后。
京城国际机场。
一架白色的湾流G650私人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专用的贵宾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
一个穿着深灰色手工定制西装的老人,出现在舷梯的顶端。
他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脸上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平静。
他就是约翰·洛克菲勒四世。
洛克菲勒家族现任的掌门人,董事会代号“长老”。
他的身后,跟着“创世纪”制药公司的cEo,马丁·克拉克。
还有一个由华尔街顶级金融家、律师和公关专家组成的随行团队。
舷梯下,红色的地毯一直铺到了贵宾通道的入口。
华夏卫生部的刘部长,带着一群官员,早已等候在此。
他们的脸上,带着标准的、热情的笑容。
洛克菲勒走下舷梯。
刘部长立刻迎了上去。
“欢迎您,洛克菲勒先生。”
刘部长伸出双手。
“您的到来,是华夏人民的荣幸,也是全人类健康事业的福音。”
洛克菲勒和他握了握手。
手上的力道很轻,一触即分。
“刘部长,客气了。”
他的声音缓慢而清晰。
“我只是一个带来好消息的信使。”
“真正的荣耀,属于科学,属于阿诺德·赛缪尔博士。”
闪光灯开始疯狂地闪烁。
来自国内外数十家主流媒体的记者,将这一刻记录了下来。
“洛克菲勒先生,请问‘神启一号’疫苗,何时能在华夏上市?”
一个记者大声提问。
“洛克菲勒先生,有传言说这款疫苗的价格将是天价,请问您如何回应?”
另一个记者挤上前。
马丁·克拉克走上前一步,挡在了洛克菲勒身前。
“各位媒体朋友,请不要着急。”
他微笑着说。
“关于‘神启一号’的所有问题,我们将在明天举行的‘人类健康未来峰会’上,统一向全世界公布。”
“我只能向各位保证,那将是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好消息。”
他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保人员立刻上前,组成一道人墙,护送着洛克菲勒一行人,走向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黑色车队。
刘部长陪同洛克菲勒,坐进了第一辆红旗轿车。
车门关闭。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
车队缓缓启动。
刘部长看着身旁的洛克菲勒。
“洛克菲勒先生,我们已经在国宾馆为您和您的团队安排好了住处。”
“今晚,我们为您准备了一个小型的欢迎晚宴,希望您能赏光。”
洛克菲勒看着窗外。
他的目光扫过机场高速两旁的高楼大厦。
“晚宴就不必了。”
他淡淡地说。
“我年纪大了,需要休息。”
“不过,关于合作的细节,我希望现在就能和刘部长简单沟通一下。”
刘部长的脸上,笑容不变。
“当然,当然。”
“我们华夏方面,对于引进‘神启一号’,抱有百分之百的诚意。”
“我们愿意在审批、推广、生产等所有环节,提供最高级别的支持。”
洛克菲勒点了点头。
他对这个态度很满意。
“很好。”
他说。
“我的要求很简单。”
“第一,我需要华夏官方,给予‘神启一号’最快的审批通道。”
“我希望在一个月内,看到它出现在华夏的每一家医院里。”
“第二,我需要华夏将‘神启一号’纳入国家医保体系。”
“我要确保,每一个癌症患者,都有机会使用它。”
“第三,‘创世纪’将在华夏建立一个全球最大的生产基地。”
“我需要你们提供土地、政策以及税务上的全面优惠。”
刘部长静静地听着。
这些要求,虽然苛刻,但都在预料之中。
毕竟,对方手里握着的是一张王牌。
一张足以改变人类命运的王牌。
“这些都没有问题。”
刘部长回答。
“只要能让华夏人民受益,这些条件我们都可以谈。”
洛克菲勒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笑容。
“刘部长是个聪明人。”
他说。
“和聪明人合作,总是很愉快。”
他顿了顿,继续说。
“当然,我们也不会让我们的合作伙伴吃亏。”
“‘创世纪’在华夏的生产基地,可以分包一部分非核心的业务,给你们指定的几家本土药企。”
“这对于提升他们的技术水平和国际声誉,会有很大的帮助。”
“我想,这对于刘部长您来说,应该是一份不错的礼物。”
他的话语,平淡而随意。
像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刘部长的后背,却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这不是合作。
这是施舍。
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傲慢的恩赐。
刘部长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有了一丝僵硬。
但他什么也没说。
他只能点头。
“感谢洛克菲勒先生的慷慨。”
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洛克菲勒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
刘部长则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的是。
在国宾馆十八号楼的顶层套房里。
一个微型的摄像头,正将车内的一切,实时传输到一块屏幕上。
秦风坐在屏幕前。
他的旁边,是赵信。
“看到了吗?”
秦风开口。
“这就是资本的嘴脸。”
“他们从不和你谈平等。”
“他们只用利益来收买你,用傲慢来羞辱你。”
“在他们眼里,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只是一个等待被开发的市场。”
赵信的脸色很沉。
“我真想现在就把他抓起来。”
“别急。”
秦风的声音很平静。
“让他飞得再高一点。”
“明天,就是他的峰会了。”
“全世界都会看着他。”
“到时候,他摔下来,才会更疼。”
赵信看着秦风。
“你那边,都准备好了?”
秦风点了点头。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
“就看鱼什么时候咬钩了。”
与此同时。
非洲,刚果民主共和国。
伊芙琳·赛缪尔所在的临时医疗站。
发电机发出不稳定的轰鸣声。
一枚昏黄的灯泡,照亮了帐篷里的一切。
伊芙琳刚刚完成一台长达十个小时的外科手术。
为一个被流弹击中腹部的孩子,取出了弹片。
她脱下沾满血污的手套,脸上满是疲惫。
她走到角落里,打开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
这是她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她习惯性地检查邮件。
收件箱里,大多是来自“无国界医生”总部的通报和一些医疗期刊的推送。
忽然,一封没有发件人信息的加密邮件,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
邮件内容很简单。
只有一张名单。
十八个名字。
十八张照片。
下面附着一句话。
“你的父亲,正在用这些人的生命,去换取他的梦想。”
伊芙琳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认出了名单上的格式。
那是临床试验志愿者的档案格式。
她立刻想到了父亲的“神启一号”项目。
她往下滚动鼠标。
邮件的最后,是一串GpS坐标。
坐标的下方,还有一句话。
“答案,可能就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伊芙琳立刻将坐标输入到离线地图里。
地图上,出现了一个红点。
距离她的医疗站,只有不到三十公里。
那是一家废弃的化工厂。
根据资料显示,三年前,那里曾经被“创世纪”制药公司租用过。
作为他们早期药物研发的一个临时实验室。
伊芙琳的心,开始狂跳。
直觉告诉她,这封邮件非同小可。
她看着屏幕上那十八张消失的脸。
又想起了父亲在邮件里,那近乎狂热的话语。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浮现。
她关上电脑。
站起身。
她走到帐篷外。
拿起一把信号枪,对准天空,扣动了扳机。
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升入夜空。
这是紧急集合的信号。
几分钟后。
医疗站的所有志愿者,都聚集到了她的面前。
“我需要一辆车,和两个愿意跟我走的人。”
伊芙琳的声音,冷静而坚定。
“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一个可能藏着魔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