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冤刚摇了摇头,似是想说些什么。
但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血树那垂着的“柳条”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还没等她出声告诉白頔,那柳条已带着“呼”的破空声响,毫无征兆地朝着两人甩了下来,速度快得只剩道残影。
“嗤——”
柳条重重砸在两人方才站着的地方,地面被抽得裂开道浅痕,可攻击终究落了空。
早在柳条微动的那一瞬,两人几乎是同时侧身闪退,避开了这一击。
“操!老娘要拆了这破树!”黄冤攥着拳往后退了两步,咬牙切齿地低骂。
她的眉眼间都染上了怒意,平白无故挨这么一下偷袭,换谁都得火大。
虽说她们本就和这血树是敌对,可这种被暗算了的感觉实在窝火。
下一秒,黄冤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物件来。
那是一把红色的扇子,扇面红得透亮,边缘还绣着圈细密的金线,瞧着倒有几分精致。
白頔看着黄冤,她不禁感慨,终于能看到这个混子出手了吗?
没成想黄冤直接双手捧着扇子递到白頔面前,仰着脸道:“收下它!帮我把这树砍了!”
白頔:“……”
666,感情是请别人出手。
她正想开口,脑里却忽然涌入一段关于这扇子的信息:
“鬼物:反甲(扇子版)
特征:
1. 可将飞行物攻击按百分比反弹回去;
2. 反弹方向由反弹时扇子朝向决定;
3. 无法反弹概念性攻击(如“一定命中”类);
4. 勿反弹过强攻击,小心“炸膛”。”
这扇子倒是个实用的物件,反弹伤害,无论是用于防守还是掩饰进攻都特别实用。
不过……白頔貌似用不着这玩意儿。
能反弹的东西,影子一定能躲过去;
影子躲不过去的,反弹也一定反弹不了。
白頔盯着扇子看了两秒,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回去给青正好,这颜色和纹样,她应该会喜欢。
再说了,要是不收,黄冤指不定得别扭多久,毕竟也算是“拿东西办事”。
拿的不是钱,道理却是这个道理。
那株周身泛着诡异血红色的怪树,见方才那猝不及防的一击没能伤到二人分毫,虬结的枝桠微微震颤了几下,像是在无声地传递着什么。
紧接着,那些原本在周遭漫无目的地游荡、眼神涣散如失了魂的人,忽然像是被无形的线拽住了般,僵硬地顿住了脚步。
下一秒,他们涣散的瞳孔里猛地染上了与怪树同色的猩红,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被疯狂与暴戾填满。
有的人猛地转过头,脖颈转动时发出“咔啦咔啦”的错位声响,面目狰狞得像是要将脸颊撕裂,嘴角咧到一个诡异的弧度;
有的人则毫无征兆地张开大嘴,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那声音沙哑又尖锐,像是指甲刮过生锈的铁板,听得人头皮发麻;
更有甚者,四肢以极其不协调的姿势扭曲着,膝盖反向弯折,却依旧踉踉跄跄地朝着二人的方向挪动,枯瘦的手指蜷曲着,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与不明污渍。
此刻,这些被精神污染的人仿佛成了被统一操控的傀儡,所有的疯狂与扭曲都指向了同一个明确的目的。
扑向面前的两人,将他们彻底撕碎。
只是,这种攻击对于白頔而言,似乎是徒劳。
对付这种被精神污染后彻底失了神智、只剩本能扑杀的敌人,白頔使用出随心鬼的念头都懒得起。
于她而言,这些行尸走肉般的存在,实在不配让她动用像样的手段。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随心鬼也算是她的底牌了。
就在那些被血树操控的人嘶吼着扑近时,几道墨色的影子毫无征兆地在白頔身侧浮现。
起初只是模糊的暗影,转瞬间便凝实成带着冷硬棱角的立体形态。
边缘泛着不易察觉的、足以割裂空气的锐芒,像蛰伏的利刃正悄然舒展锋芒。
下一秒,最先冲到近前的几人像是一头撞进了无形的超大号绞肉机。
没等他们发出半声惨叫,那几道影子便已无声掠过。
不过半秒的功夫,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身影就散作了漫天飞溅的碎肉与血污。
连完整的骨片都没能留下,只在地面上泼洒开一片刺目的狼藉。
白頔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朝着不远处那株散发着血腥味的血树走去。
周围成百上千被操控的人蜂拥而上,密密麻麻地堵在前方,却没能阻挡她的脚步哪怕一瞬间。
她只是平稳地往前走着,那些被血树催发得失去理智、不长眼地闯入她周身“死亡九米”范围的人,连靠近她三尺之内的机会都没有。
墨色的影子在她身侧无声游走,如同最精准的屠夫之刃,但凡踏入禁区的躯体,都会在触及影子的刹那被瞬间切成无数碎块。
血雨与肉块簌簌落下,在她身后铺就一条骇人的血路,而她的衣摆甚至未曾沾染半点血污。
在她前行的过程中,那株血树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
从这个……比平常的人还要矮的小矮子身上。
它藏在浓密血色枝叶里的藤条又动了。
数根粗壮得能勒断石柱的藤条带着腥风,像淬了毒的鞭子般猛地从不同方向抽来向白頔。
可这伎俩实在不够看。
那些藤条刚探进白頔周身那圈无形的“死亡九米”界限,还没等触到她的衣角,身侧游弋的墨色影子便已如闪电般掠过。
只听“唰唰”几声轻响,原本遒劲的藤条瞬间被切得像码好的薄片,断口平整得能映出影子的轮廓。
碎段噼里啪啦落在地上,很快便失了血色,蔫成一堆毫无生气的烂柴。
白頔脚步没停,径直走到了那棵血树的正前方。
仰头望着这棵枝繁叶茂、树干粗得要三四人合抱的怪树,她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这鬼玩意儿看着结实得很,要怎么才能一次性彻底弄死呢?
总不能一片片削吧,那也太费功夫了……不对,好像也费不了很多功夫。
还有,这么大个家伙,要是直接把根给削断了,会不会“轰隆”一声倒下来?
万一没算好方向,砸到自己身上可就麻烦了。
虽说未必能伤着,但被压着爬出来也怪丢人的。
她一边漫不经心地琢磨着,一旁的影子将还在试图往前扑的被污染者又清出去一大片。
那些人这会儿连靠近她九米内做不到,冲过来也只是瞬间变成碎块的份,根本造不成半分威胁。
可白頔还是觉得碍眼。
就像走路时脚边总跟着一群嗡嗡叫的蚊子,虽说叮不疼,可看着它们晃来晃去,心里就是不得劲。
索性,她直接把这一块给清空了,省的被那些“蚊子”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