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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十五年的秋意,已深重得压弯了黔西北的稻穗。府内庆贺的喧嚣持续了三日,祭祖、族庆、祭孔、乡饮宴……所有章程总算一一走完。门前那杆解元旗上的红绸连飘了三日,终是被周必贤命人取下,叠整齐收进了府库。喧闹过后,是更深沉的静默,仿佛湍流过后沉淀的沙石,静待下一次潮涌。

第四日清晨,书房内的冰裂纹瓷缸里,残存的酒气尚未散尽,周必贤已站在那幅巨大的西南舆图前,指尖重重按在“毕节卫”三字上。

“朝廷迁都之心,已坚不可撼。”他声音低沉,如同砾石摩擦,“你安叔的密信说,加征之诏恐不日即下。四川、江西首当其冲,贵州新设行省,亦难幸免。此番加赋,名为营建北平,实乃削藩之策,意在剪除地方羽翼,尤其是我们这等‘以军功立家、又出文魁’的所在。”

周廷玉侍立一侧,身姿虽仍带着少年的清瘦,目光却已沉静如渊。连日的繁琐礼仪未曾让他显露疲态,反将这新科举人的锋芒敛入更深处。“父亲所言极是。陛下以迁都固北疆为名,行中央集权之实。我周家坐拥黔地,掌土司,控驿道,拥兵自固,早已是朝廷眼中之钉。此番我中解元,恐更令陛下觉得周家欲以文脉绵延,根基深植,非独恃武力。”

“两条腿走路,方能立得稳,走得远。武,保我周家当下无虞;文,延我周家后世之脉。但这条文路,走得好了是通达天听,走得不好,便是授人以柄。”周必贤转身,目光锐利地钉在儿子脸上,“朝廷的眼睛从来都在看着。我们藏在黔西北山坳里的力量,瞒不住,也不必再全然隐瞒。但要如何让陛下觉得,这股力量于他的宏图大业有益,而非威胁,才是关键。”

廷玉微微颔首:“孩儿明白。或可示之以‘用’?譬如,北平营建需巨木、石料、匠役,黔地山林密布,各族民夫善于山野作业。若周家能主动承揽部分输送之责,既解朝廷运力之困,亦可将我族之人顺势北迁,埋下棋子。”

周必贤眼中掠过一丝赞许,旋即又被凝重覆盖:“此计虽好,却需极为谨慎之人操盘。北地局势复杂,迁都大工牵扯无数利益,锦衣卫、东厂耳目遍布,一旦行事不密,反招灭顶之灾。”

父子二人目光相接,窗外秋风卷过落叶,沙沙作响,竟似金戈之音。

“有一人,或可当此任。”廷玉缓缓道。

“谁?”

“唐赛儿。”

周必贤眉头骤然锁紧:“那个无为教的圣女?廷玉,她身份特殊,乃张中外孙女,苏玉婵血脉。此女虽于你有援手之恩,然出生教门,用之,如持双刃之剑。”

“正因其出生教门,又与朝廷隐秘牵连,反而更能掩人耳目。她熟知江湖教门运作,通晓隐秘传递之法,且其于某些道门秘术中别有天赋,或可应对北地之复杂局面。孩儿与她……数次交谈,觉其并非一味仇视,心中亦有迷茫与求索。”廷玉话语平稳,耳根处却有一丝极难察觉的微热,”况我周家也会安排忠心之人为其辅弼,亦能加以制衡。”

周必贤沉默片刻,指尖在舆图上从黔西北缓缓向北移动,越过重重山峦,虚点在北平的位置上。“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或许……可行。但必须周密。你即刻去青阳宗,见她。带一百五十名精锐可靠的青阳宗弟子,以采药、游方为名,分批北上。同时,青阳宗长老刘渊然……也可同行,此人炼丹符箓之术,或能投北平某些贵人所好,作为掩护。让王虎带队护卫,他老成谨慎。”

“是。”廷玉躬身领命,并无多言。

“记住,”周必贤的声音陡然严厉,“此事关乎家族存续,非儿女私情。唐赛儿可用,却不可尽信。如何用她,分寸在你。”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秋日的青阳宗坐落于小龙塘后山幽谷之中,经过周家的不断投入和经年发展,此时正式层林尽染,飞瀑如练,雾气氤氲间,亭台楼阁若隐若现,恍若世外仙境。然而踏入其间,却能感受到一种隐而不发的秩序与力量。演武场上,弟子们拳脚生风;经阁之内,诵声低沉;药圃之间,弟子们正仔细记录着草药的性状。

周廷玉一路行来,沿途弟子皆恭敬行礼,口称“大师兄”。他径直往后山一处僻静的殿宇行去。那里曾是刘伯温(青阳子)晚年静修之所,如今是玄真道长居住,在殿宇的边上还有一排精舍,这里暂居着一位特殊的客人。廷玉没有去拜访玄真道长,而是径直来到旁边的精舍。

精舍外,一片小小的药圃收拾得极为整洁,几株晚开的秋菊傲然挺立。唐赛儿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一株药材培土。她穿着一身青布道袍,未施粉黛,脸色仍有些苍白,愈发显得那双眸子黑沉沉的,像是蕴着化不开的夜。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见是廷玉,手上动作一顿,随即又低下头去,继续侍弄泥土,语气平淡无波:“解元公今日怎得空莅临这山野陋室?”

廷玉挥退左右,独自走到药圃边,静静看了她片刻。她比在真武山地底时清减了些,眉宇间那股桀骜与悲愤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沉淀为一种更深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沉寂。

“赛儿姑娘,”他开口,声音放缓了些,“伤势可大好了?”

“劳解元公挂心,死不了。”她依旧不抬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廷玉并不在意她的冷淡,自顾自说道:“朝廷欲迁都北平,营建宫室,工程浩大,天下震动。黔地亦难逃加赋征役之苦。”

唐赛儿冷笑一声,终于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他:“这朱家皇帝的江山,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坐稳的。如今又要折腾天下百姓,为他修那劳什子宫殿?与我说这些做什么?莫非解元公还想让我去给那狗皇帝磕头庆贺不成?”

“非为庆贺。”廷玉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坦荡,“朝廷欲抽剥黔地,周家不能坐以待毙。我欲遣人先行北上,并非效力朝廷,而是借此机会将人手安插入北平及运河沿岸。朝廷欲用天下之力供养一都,其间必有可乘之机。或可掌握物料流转,或可结交关键人物,或可……埋下一些日后或许能保全黔地、乃至在关键时刻反制朝廷的暗棋。”

唐赛儿手上的泥土簌簌落下,她盯着廷玉,眼中闪过惊疑、嘲弄,最终化为一种极深的探究:“你……周家竟存了这等心思?就不怕我转头便将你这番话告发给锦衣卫?想必能换个不小的功劳。”

“你不会。”廷玉语气肯定,“你若贪图功劳,当初在真武山,就不会助我与夏姑娘脱困。苏教主所为,与你所求,并非一路。你心中有不平,亦有……善念。”

唐赛儿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猛地别开脸去:“休要提我外婆!你们这些高门贵胄,岂会懂……”

“我或许不懂你的全部苦楚,”廷玉打断她,上前一步轻轻拦住她,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我知你不想永远困于此地,不想你外婆的执念成为你一生的枷锁。北地广阔,局势纷杂,正需你这般有胆识、有能耐,又不易被朝廷察知根底之人,去闯出一条路来。这不仅是为周家,或许……也是为你自己寻一个解脱与新生的可能。我需要一个能在暗处行事、心思缜密、胆大果决之人,先行北上,为我周家,也为……或许存在的另一种将来,落子布局。”

唐赛儿的身子被廷玉的这轻轻一楼让她这玄阴之体竟泛起一阵奇异的酥麻感,仿佛有细小的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后颈,玄阴之体最忌男子阳气侵体,这是外婆从小便刻在她骨血里的训诫,她猛地抬头想斥责,却正撞上廷玉因身形不稳而前倾的脸——。唇瓣相触的瞬间,唐赛儿只觉脑中轰然炸开,仿佛有惊雷滚过,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那触感柔软微凉,带着他指尖残留的草药气息,却比任何阳气侵体都更让她心悸。

玄阴之体的禁忌与少女的贞洁在她脑中激烈冲撞,她像被烫到般猛地推开他,手背狠狠擦过唇瓣,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惊怒与慌乱:“周廷玉!你……”声音都在发颤,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廷玉被推得后退半步才稳住身形,指尖还残留着她鬓边青丝的触感,方才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瞬间僵住。他看着唐赛儿泛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唇,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何等僭越之事,耳根霎时红透到脖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那声被强行咽下的闷咳泄露了他的慌乱。

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触手温润的青玉令牌,上面刻着隐晦的螭纹,中心是一个小小的“枢”字。“此令可调动北地部分隐秘资源,见令如见我。青阳宗内,刘渊然道长及一百五十名精锐弟子,将随你听用。”

唐赛儿目光落在那枚令牌上,呼吸微微急促。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斑驳地洒在她脸上,明暗交错。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日意外触碰的温热触感,让她下意识地抿紧了唇,心头涌上一股混杂着羞恼与抗拒的情绪。她想起地底暗河的冰冷,想起外婆苏玉婵近乎疯狂的执念,也想起眼前这个少年在困境中的镇定——可这镇定背后,却藏着那样失控的瞬间。他此刻眼中的信任,在她看来竟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引诱她伸手,又提醒着她那日唇瓣相触时的惊惶与混乱……这究竟是信任,还是另一种更危险的捆绑?

许久,她才缓缓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刻意避开了与他掌心的直接触碰,只在令牌边缘轻轻一勾,将那枚玉牌揽入自己微凉的掌心。玉质冰凉,却仿佛带着那日他唇上残留的温度,烫得她手一抖,差点将令牌摔落。她迅速握紧,像是握住的不是权柄,而是一团烧得正旺的炭火,烫得她心尖发颤,却又舍不得就此丢弃。

“……我去。”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断退路的决绝,“但我有个条件。北行之事,如何行事,需由我自行决断,除非万不得已,你不需过多干预,一种复杂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情愫,夹杂着报恩之心、对自由的渴望、以及一丝难以言说的悸动,在她心底翻涌。廷玉似是松了口气,神色却依旧凝重:“不止你一人。我父亲会请刘渊然道长与你同往。”

“刘道长?” 唐赛儿略显诧异。那位来自江西、性情孤介甚至有些狂热的道士?

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一道瘦高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刘渊然。他今日未着道袍,只一件半旧藏青直身,面容清癯,目光却亮得惊人。见到廷玉,他打了个稽首:“解元公。”

“刘道长,久仰。” 廷玉起身还礼,目光沉静地打量着他,“家父提及道长精通符箓丹鼎之术,且熟悉北地道门脉络,故特请道长相助北上之事,不知您意下如何?”

刘渊然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激动。他本是赣南龙虎山旁支道士,一心钻研丹鼎符箓,欲以术证道,却因性情孤傲不容于师门。后辗转投奔京城,竟以一手“金火大丹”之术得蒙太祖朱元璋召见,一度出入宫禁。然天威难测,太祖驾崩后,新帝登基,他这等方外之士地位一落千丈,更因知晓些许宫闱秘辛而遭冷遇猜忌。建文年间,他心灰意冷离开金陵,云游至黔地,因慕青阳宗玄真道长之名前来论道,却被玄真说服,言其“术近乎道,然心未澄明”,留他在宗内清修磨砺。

这些年来,在青阳宗潜移默化之下,加之亲眼见证周家治理西南的务实与仁政,对比朝堂纷争与民间疾苦,他昔日那份追求君王青睐、以术干禄的狂热渐渐冷却,转而将一腔心血倾注在丹术济世与辅佐周家之上。于他而言,周家予他安身立命之所,更予他信念重铸之机,知遇之恩,早已转化为近乎虔诚的拥戴。

此刻听闻廷玉欲派他北上,参与如此隐秘重大之布局,他非但不惧,反而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慨然。

“贫道飘零半生,幸得国公收留,青阳宗更是让贫道得窥大道真谛。如今有用得着贫道之处,岂敢推辞?” 刘渊然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北地道教流派纷杂,正一、全真皆有根基。贫道出身正一,熟悉其典仪规制,以此为掩护,暗中助唐姑娘行事,最为便宜。且丹鼎之术,亦可结交权贵,探听消息。”

廷玉点头:“如此甚好。久闻道长在正一教法门上造诣深厚,又洞悉朝堂与江湖关节,有您从旁协助,此事便多了几分把握。” 他又转向唐赛儿,“你们准备一下,三日后出发。此行共五十人,皆是青阳宗精锐弟子,精悍机敏,擅长伪装、刺探、联络。领队的是王虎,他曾随我父亲出生入死,极是可靠。他们会分批化整为零北上,在济南府汇合。具体路线与联络方式,云鹤师叔会详细告知。”

他将石桌上的腰牌推向唐赛儿:“此牌收好,非到万不得已,不必示人。北地若有急难,可尝试联系一家名为‘德昌隆’的油坊,出示此牌,或可得助。”

唐赛儿接过腰牌,青铜的冰凉质感沁入掌心。她用力握紧,仿佛握住了一把开启未知命运的钥匙。

廷玉看着她,又看看刘渊然,最后目光投向北方层叠的山峦,缓声道:“此去万千小心。朝廷耳目灵通,迁都事大,各方势力鱼龙混杂。你们的任务,是潜伏,是观察,是播种,非到必要,绝不妄动。我要你们看清那里的土,是肥是瘠;看清那里的风,往哪边吹;看清那里的人,心里藏着什么念头。周家不能只困守西南,我们要知道风从何处起,浪往何处涌。”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远见。刘渊然面色肃然,深深一揖:“贫道谨记解元公教诲。”

唐赛儿亦敛衽行礼,指尖微颤,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却带着金石之誓:“定不辱命。”

唐赛儿握紧令牌,抬起头时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有赴死的决绝,有少女情动的羞赧,更有被玄阴之体灼烧的隐忍,她偏过头嗤笑道:“解元公这是关心我?还是怕你这枚棋子没到北平就先焚身而亡?”

廷玉神色不变,只道:“你是我派出的重要棋子,自然不容有失。”

唐赛儿嗤笑一声,转过身去,重新蹲下侍弄药草,背影疏离:“那就请回吧,解元公。我要准备远行了。但愿你这步棋,不会让你满盘皆输。”

廷玉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青瓷药瓶,放在石桌上推过去,瓶身碰撞桌面的轻响惊飞了檐下寒雀:“这里有七颗‘凝神丹’,可暂缓你体内--燥动。若丹药失效——”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补上后半句,“去金陵聚宝门内找‘回春堂’,报我名字。”

廷玉看着她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沉默片刻终是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远时,唐赛儿猛地按住小腹,指缝间沁出冷汗。她颤抖着摸出那瓶丹药,掌心的螭纹玉牌竟烫得像块烙铁,与体内奔涌的热浪遥相呼应。十六岁生辰那日外婆临终的警告在耳边炸开:“玄阴之体爆发时需以童男阳气镇压,否则必遭焚心之痛——”她狠狠咬碎银牙,将药瓶与令牌一同攥进怀里,仿佛要将那少年的体温与承诺都嵌进骨血。

三日后,一队队看似普通的药商、游方道人、访亲队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青阳宗,融入了黔西北通往中原的条条古道。唐赛儿混在其中一支队伍里,青布包头,作寻常妇人打扮,背着一个不起眼的青布包袱,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一个沉甸甸的白瓷小坛。

刘渊然道长与另外几名弟子则乘着驴车,车上堆放着药材丹炉,一副欲往北地云游,寻访道友、切磋丹术的模样。老道坐在车辕上,目光扫过苍茫群山,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着使命感与对未知挑战的兴奋光芒。

王虎带着几名精悍的护卫,远远辍在后面,如同最警惕的猎犬,确保着这支特殊队伍的安全。

周廷玉站在小龙塘后山最高的虎踞坪上,远望着队伍消失在山路尽头。秋风拂动他的衣袂,带来远山的寒意。他知道,这步棋已然落下。未来是劫是筹,是搅动风云还是悄无声息,都已无法回头。

三日后,一队队看似普通的药商、游方道人、访亲队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青阳宗,融入了黔西北通往中原的条条古道。

唐赛儿混在其中一支队伍里,青布包头,作寻常妇人打扮。刘渊然道长与另外几名弟子则乘着驴车,车上堆放着药材丹炉,一副欲往北地云游的模样。王虎带着几名精悍的护卫,远远辍在后面,如同最警惕的猎犬。

周廷玉站在小龙塘后山最高峰虎踞坪上,远望着队伍消失在山路尽头。秋风拂动他的衣袂,带来远山的寒意。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玄真道长不知何时已立在一旁,素色道袍在风中微动,目光悠远地望着北方。

“星象有变,紫微北移之势愈显。”玄真声音清寂,“陛下迁都之心恐难挽回。北平行在宫阙的修建,比预想中更为艰难。周安从北平传来密报,漕运改道遇阻,木料石料短缺,民夫怨声载道。”

廷玉转身行礼:“道长。父亲正是预见到此番困境,才决定先行落子。”

玄真微微颔首:“刘渊然虽热衷丹鼎,然这些年在青阳宗清修,心性已沉淀不少。其正一背景在北地确能提供便利。至于唐赛儿……”他顿了顿,“此女命格奇特,你用她,是一步险棋,却也可能是一步妙棋。”

“多谢师祖指点。师祖认为,北平之事,将来会如何演变?”

玄真望天,目光深邃,“迁都必成,然其间代价,恐非常人所能想象。今后若北上一定要切记“顺势而为,勿逆天时。八个字”

说罢,他转身飘然下山,道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远山深处,传来一声虎啸,震荡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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