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命运，全厂上下无人不怕。除了对小卫兵还存些顾忌，已无人能制约他。
李主任敲了敲桌子，淡淡说道：“后厨食堂主任李琴，工作不认真，不尊重领导，多次顶撞上级……这样的人，我们轧钢厂不能留！”
“而且我听说，她当初是靠杨富贵提拔上来的……两人关系不清不楚。我建议，开除处理！”
他眉头一挑，问道：“你觉得呢？”
“是是是……”办公室主任连忙应道，“我这就起草文件，让宣传科通报。”
“去吧。”
……
李琴回到后厨，心里越来越不安。
她竟然打了李主任——轧钢厂的一把手！
怎么办？
她心慌意乱地坐在办公桌前。
秦淮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李琴，你刚才去领导办公室做什么了？”
“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不清什么心理，秦淮茹既希望李琴真做了那样的事——这样李琴就和她一样了，都是不干净的女人，以后还有什么好清高的？
不过同时，她又不希望李琴真的那样做。
如果李琴也走了那条路，秦淮茹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结果——
李琴冷冷地说：“放心，我不是你……你能做的事，我李琴做不出来！”
“你……”秦淮茹羞愤地站起来，想和李琴理论：“哼……我才不信，李主任会放过你？”
下一刻——
广播里传来了于海棠的声音。
“噗噗噗……”
“各位领导、职工，大家上午好，下面宣读一则人事通知……”
“果然！”秦淮茹一听就说道：“你也是个不干净的女人，刚被李主任弄了，现在就要升职了？”
可是——
于海棠的广播还在继续：“根据以上情况，经领导研究决定，对李琴予以开除处理！”
轰——
李琴整个人都愣住了。
秦淮茹更是懵了。
这……说好的李琴会和她一样堕落呢？怎么反而被开除了？
难道她真的拒绝了李主任？
嘶……
这一刻，秦淮茹感到一阵虚脱、丢脸。
原来，天底下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她一样啊。
但几秒钟后，那股深深的羞耻感就消失了。强大的内心和厚脸皮让她重新笑了起来，还得意地站到李琴面前。
太好了！
我就是个烂女人又怎么样？
你连工作都没了……哈哈哈……别说食堂主任了，你现在连饭碗都丢了。
“滚出去吧你！”秦淮茹随手抓起李琴的东西，一把扔到门外。
李琴心里很难受。
说实话，在后厨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
在这里，她可以好好实现自己的价值。
可怎么也没想到，才一个月时间，不仅丢了后厨，连工作都没了。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
摆在李琴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屈服，做李主任的人；要么回家。
根本没得选。
李琴站起身，没说一句话，直接往外走。
“李姐……”
“李主任……”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刘岚、老郭、马华……
他们都走了过来，望着李琴。
眼里满是不舍。
虽然李琴在后厨时间不长，可他们之间早已结下了情谊。
这位领导待他们格外好，比之前的任何一位都要体贴。
“李主任，这太不公平了！”刘岚直率地说道：“要不我们后厨全体一起去找领导，给您讨个公道！”
“没错！”马华把勺子一扔：“凭什么开除您……您工作能力哪里不强了？我也不想干了……”
“就是！”
大家情绪都很激动。
李琴深吸一口气，安慰众人：“算了，你们好好工作，别为我这样，不值得。我被开除，还有其他原因。”
“好了各位，我走了！”
李琴心里难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厨。
回家睡了一觉，李琴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况。
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反正家里吃穿不愁，粮食充足，钱也够用，在她看来，一辈子都花不完。
还有舅舅帮衬呢！
怕什么？
不工作就不工作，以后专心照顾两个孩子，好好把他们带大。
孩子争气，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琴心情转好，她把家里的缝纫 ** 开，开始做衣服。
傍晚时分，雪停了。
工人们穿着工作服，陆续从厂里回来。
秦淮茹笑呵呵地拎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四个沉甸甸的铝饭盒，至于装的是什么，不用猜也知道。
秦淮茹现在是副主任，而且顶替了李琴的位置，所以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恭喜啊……”何雨柱像条哈巴狗一样凑上去，对秦淮茹说：“秦姐，还是您有本事……没想到您又当上了副主任！”
“您是怎么说服李主任的？教教我呗！”
何雨柱一脸傻气地跟在秦淮茹身后。
秦淮茹脸色一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院里其他男人和妇女们也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拍马屁的人还是不少。
刘海中走过来：“恭喜秦副主任……现在你们后厨食堂正主任没了，估计很快您就能转正了吧？”
“那当然！”半失业的阎埠贵看着秦淮茹说：“我估计，一个星期左右，您就是秦主任了！”
“今晚都来我家吃饭吧！”易中海心情也很好，他摆摆手说：“酒菜我来准备，贰大爷、叁大爷，还有柱子都来，我们给秦主任庆祝一下，不容易啊！”
“好嘞！”
秦淮茹提着饭盒说：“我这是剩菜，就不拿出来了，呵呵呵……”
剩菜，今天不吃，还能留到明天。
拿出来分给大家？
那是不可能的。
一群人在一块儿吃饭。
另一边，周大妈、唐大妈和几个好事的邻居聚到李琴家里。
“李琴，到底怎么回事？”
“你怎么就给开除了呢？”
“怎么搞的，都说你在食堂干得挺好呀！”
李琴看看大家，笑了笑说：“没事……大概领导看我不顺眼吧……大家不用担心，日子总还能过下去的。”
送走了邻居们，李琴继续忙手里的活儿。
……
易中海屋里。
杯盏交错，气氛热闹。
连平时按习俗不上桌的秦淮茹，也坐到了饭桌前。
“太好了！”
何雨柱灌了一杯酒，大声道：“李琴总算倒霉了，哈哈哈……你信吗，她居然被开除了！”
“整天就他们家最能装，这下看他们在大院里还怎么神气！”
说这话时，何雨柱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同样挺直身子的，还有易中海。
身为壹大爷，他被李琴和贾文压得几乎抬不起头。
这下你们家也该垮了吧。
“壹大爷，”秦淮茹忽然笑了笑，“李琴虽然被厂里开除了……可她日子过得还挺好呢。”
“别忘了，他们家米面满缸，也不缺钱！”
“我觉得，”秦淮茹再次提起，“他们家的东西，来路不正！”
易中海手一顿：“秦主任，你可别忘了，这事以前咱们也闹过……”
“嘿！”秦淮茹说，“那是以前！”
以前他们也举报过，还是何雨柱亲自去举报的。
区里来人查。
结果呢？
李琴被派出所和社区护着，一点事儿没有。
贾张氏反倒被判了半年。
要不是为了养孩子，她秦淮茹也得跟着进去。
不过……在秦淮茹看来，那都是老黄历了。
以前是有大领导罩着李琴。
现在不一样了。
大领导都倒了，谁还能保你李琴？
我现在再去举报，你就等着瞧吧。
不过嘛……
秦淮茹眼珠一转，又想到：我举报李琴自己也没好处啊。
算了。
还是先不举报了。
不如先找李琴，勒索她些东西。她若是不肯，我再举报也不迟。
就看她有没有这个胆子。
果然，吃过晚饭，秦淮茹回家简单交代几句，就慢悠悠晃到李琴屋前。
“砰砰砰——”
她毫不客气地敲响了门。
吱呀——
李琴开了门。
月光皎洁，雪地平展。
两人对视片刻。
李琴问：“什么事？”
秦淮茹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李琴，我可是来救你的。”
李琴回头看了一眼屋里，说：“进来吧。”
门关上了。
暖烘烘的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整洁有序。
那些摆在古董架上的器物，让秦淮茹既羡慕又嫉妒。
这家里比我家好得可太多了。
“李琴，”秦淮茹开门见山，“你的后台已经倒了，别装了，大伙儿都知道了。要不是这样，李主任也不会动你。”
李琴愣住了：我后台倒了？
我舅舅昨天还发电报来，明明没事啊。
“你们家这些东西，”秦淮茹环视一圈，“都是那位大领导送的吧？呵……他已经倒了。要是我现在去举报，说你这些东西来路不正，跟那位倒台的大领导有关——”
“你猜猜，你会是什么下场？”
“会不会死？”
秦淮茹的目光如刀，冷冷扫来。
李琴倒吸一口凉气。
“当然，咱们是邻居，也算妯娌。说到底，贾文和棒梗还是同一个爷爷的亲戚。”
“这么着，我们家日子不好过，你把家产分我一半，我就不举报。怎么样？”
李琴听得目瞪口呆。
这人……竟贪心到这种地步？要分我一半家产？
“还有，”秦淮茹抬手一指，“这个架子、架上的古董，还有那张小桌子——我也要！”
李琴环顾四周，一脸难以置信。
虽然她早知道秦淮茹和贾张氏不是善类，却也没料到秦淮茹竟会贪婪到这等地步。
竟想要分走她一半家产。
还要夺走她的古董？
至于秦淮茹所指的那张小桌子——
其实根本不是桌子，而是一台缝纫机。
不过是因为缝纫机头被收进了台面下，秦淮茹没认出来罢了。
“滚！”
李琴只冷冷吐出一个字。
她丝毫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