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凡三人最终在城中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寻了间看起来还算整洁的客栈落脚。
客栈老板是个眼神活络的中年汉子，修为在筑基后期。初见姜凡三位“金丹期”修士时，态度还算客气，但当姜凡随手摸出两块上品灵石在指尖把玩时，那份客气瞬间升级为了近乎谄媚的热情。
姜凡见状，手腕一翻，又将灵石收回了储物袋。那掌柜的眼神立刻从迷离中清醒过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掌柜的，不必紧张。我有些事想请教，只要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方才那两块上品灵石，便是你的酬劳。”姜凡语气平和，带着诱人的筹码。
掌柜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脸上堆起更加热切的笑容：“客官您尽管问！只要是在下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凡点了点头，问得直截了当：“掌柜的，你在磐石城时日不短，可曾听闻过，有合欢宗的修士在此活动？”
听到“合欢宗”三字，那掌柜的眼神有一瞬间不自然，目光在姜凡三人身上扫了一个来回，最后停留在姜凡放灵石的储物袋，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贪婪和市侩的怪笑：“嘿嘿……”
姜凡看着掌柜的表现，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随后屈指一弹，一块上品灵石划过弧线落入掌柜手中。
掌柜接过灵石，感受着其中精纯的灵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贱兮兮地凑近半步，压低声音道：“这个嘛……我没见过。”
张万欣当即就要出手，被姜凡伸手拦住，转头对着掌柜笑道：“如果真的没见过，那倒是没什么，如果是谎，那可是要加倍偿还的。”
说罢姜凡也不多问，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掌柜掂了掂手上灵石，扫了一眼三人背影，轻嗤一声，面露不屑。
转眼，姜凡三人已在磐石城这家客栈住了些时日日。原本以为凭借灵石开路，打探消息应当易如反掌，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一盆冷水。
无论是明察还是暗访，只要涉及到“合欢宗”或寻找特定人物，得到的回应要么是讳莫如深，要么是虚假信息，三人接连碰壁。
张万欣好不容易收敛的暴戾脾气，已然快要压制不住，她周身的气息都隐隐变得躁动起来。
“跟这些油滑之辈浪费什么口舌！依我看，不如直接宰几个领头挑事的立威，或者干脆把这劳什子磐石城掀个底朝天！看还有谁敢隐瞒！”张万欣语气森然，眼中寒光闪烁。
白渊鱼见状，连忙柔声安抚：“师叔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毕竟……这些都是云梦州劫后余生的同胞，是硕果仅存的正统灵修血脉了。权当是……看在往日同出一源的份上，放他们一马吧。”
姜凡在一旁听着，也点头附和道：“师姐说的是。我们三人来历不明，他们心存戒备也是情理之中。先礼后兵，这‘礼’我们已经做得足够了。”
张万欣看了看眼前这一唱一和的两人，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憋闷。她可是记得，姜凡和白渊鱼当年在魔皇军里混得风生水起，手段可没见得多“善良”。
正当她想要出言反驳时，姜凡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平淡却带着一丝冷意：“不过，师叔所言也不无道理。杀人立威或许过了，但‘请’几位知情者过来‘聊聊’，还是很有必要的。先礼后兵的‘礼’既然行不通，那接下来，就该让他们见识一下，‘兵’是什么样子了。”
白渊鱼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却又带着一丝果决：“既然如此，那便由我去‘请’人吧。毕竟，我这‘天幻无相诀’用来做些隐秘之事，最为便捷。”
张万欣的目光再次扫过两人，心底那点不爽忽然烟消云散，反而升起一丝莫名的“欣慰”。这才对嘛，总算有点魔皇军“优秀”毕业生该有的样子。
被“请”回来的第一个人，正是那位见钱眼开的客栈掌柜。
昏暗的客房内，禁制悄然开启，隔绝了内外。掌柜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房间中央，脸上还残留着被抓来的惊愕与一丝尚未褪去的油滑。
“掌柜的，这几日过的可还顺心？”姜凡好整以暇地坐在唯一的椅子上，语气平淡地开口。
掌柜定了定神，眼珠一转，脸上又挤出一丝惯有的嬉笑：“客官可是说笑了，在北荒这地界，哪个敢说自己过得顺心啊。”
“几位客官找我来，可是还想跟小的打探消息？看在是老主顾的份上，这次我可以给您打个八折！”他似乎还没认清现状，或者说，是习惯于用这种市侩的方式来应对各种场面。
姜凡也不动怒，只是轻轻抬了抬下巴，给侍立一旁的白渊鱼递了个眼神。
白渊鱼心领神会，不再刻意压制自身气息。刹那间，一股冰寒彻骨的威压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房间内的温度骤降，门窗、墙壁乃至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厚厚的白霜，空气中的水汽瞬间被冻结，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姜凡与张万欣修为高深，对此浑不在意。但那只有筑基修为的掌柜可就遭了殃！他只觉得如同瞬间坠入了万年冰窟，刺骨的寒意无视了他的护体灵光，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肉身与经脉。
他拼命催动全身修为，脸色涨得通红，却依旧无法阻止眉毛、胡须上迅速挂满冰霜，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三位哪里是什么普通的金丹修士！这轻描淡写间便能引动环境变化、让他毫无反抗之力的手段，绝非金丹修士所能拥有！
“几……几位前……前辈……饶……饶命！有……有话好……好说！”掌柜被冻得语不成句，声音颤抖，脸上再也看不到半分之前的油滑，只剩下满满的恐惧与哀求。
白渊鱼见状，这才微微收敛了一丝威压，让房间内的温度不再持续下降，维持在一个足以让掌柜感到极度痛苦却又不至于立刻毙命的程度。
察觉到那要命的寒意稍缓，掌柜如同濒死的鱼般大口喘着粗气，看向姜凡三人的眼神充满了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