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1000 次支线快车碾过铁轨，盛夏的风卷着原野的草木香飘进车窗。
安德鲁?加图索指尖摩挲着《亚伯拉罕血统契》的封皮，目光扫过窗外虹霓般的植被，胸腔里满是志在必得的激动。这次调查，他要让 “安德鲁?加图索” 这个名字，以混血种法律天才之名刻进史册。
列车进站的汽笛声响起，安德鲁整了整西装领口，挺直脊背推开车门。可预想中昂热谨小慎微的迎接场景并未出现，迎面扑来的是震天的欢呼声：“欢迎校董会调查团莅临指导！安德鲁老师您辛苦啦！”
月台上彩旗飞扬，一辆披红挂绿的花车停在正中，安德鲁还没理清思绪，一个穿大红夏威夷花衬衫、戴塑料墨镜的中年大叔突然冲过来，一把将他抱住，浓重的酒气直往鼻腔里钻：“可算把老弟你盼来喽！昂热霸占校长这么多年，可害苦了我呀！”
紧接着，几个女生涌上来给安德鲁套上五彩花环，簇拥着他往花车走。安德鲁脚不沾地地被推上车，看着车下一百多名举着花束的学生，听着气球爆裂的脆响，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 劫持？”
“学生们精神面貌不错吧？” 副校长揽着安德鲁的肩膀，没等他回答就高举胳膊喊，“同学们好！同学们辛苦了！”
“副校长好！副校长最辛苦！” 学生们的回应震得安德鲁耳膜发疼。他强压下混乱，试图把话题拉回调查：“您是副校长？那昂热、陌深和楚子航来了没有？”
“嗨，昂热那老家伙说身体不舒服，躲了！” 副校长满不在乎地摆手，突然凑近安德鲁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至于陌深和楚子航，早被学院控制起来了！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老弟你可得好好查，解救卡塞尔于水火啊！”
安德鲁眼睛一亮，刚想追问两人被关在哪，就被副校长猛地拽下车：“我给老弟你备了中国酒席，必须尝尝！”
副校长前往餐厅的一路上都紧紧挽着安德鲁的手，生怕他逃走。学院餐厅的圆桌上摆满了菜肴，玻璃壶里装着透明液体。
“这是中国二锅头，好酒！” 副校长给安德鲁满上一杯，“老弟你意思意思就行，别客气！”
可 “意思意思” 成了泡影， 学生们轮番过来敬酒，一口一个 “安德鲁老师多指教”，安德鲁推辞不过，一杯接一杯下肚。没半小时，他就觉得天旋地转，趴在桌上昏睡过去，连追问调查的力气都没有了。
昏沉中，安德鲁仿佛还听见副校长的声音：“这才对嘛！先喝高兴了，调查的事慢慢来……” 安德鲁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这场调查的开头，怎么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第二天清晨，宿醉的头痛还在折磨安德鲁，房门就被 “砰砰” 敲响。副校长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安德鲁先生，快起来！带你看我们学院的特色项目！”
安德鲁强撑着坐起身，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打开门。副校长穿着一身运动服，手里还拿着一套崭新的蓝色运动装：“快换上！广播体操时间到了，这可是我二战时在中国学的宝贝，能锻炼意志，我们学院的中文教育也是我提的案！”
安德鲁看着那套印着 “卡塞尔学院” 字样的运动服，心里满是抗拒，可架不住副校长的热情，只能不情不愿地换上。
到了操场，他彻底愣住了，几百名学生穿着统一的运动服，整齐地站在跑道上，随着广播里的音乐做起了广播体操。抬手、弯腰、踢腿，每个动作都精准划一，连表情都透着认真。
“怎么样？壮观吧！” 副校长在一旁得意地讲解，“这可是我们学院的传统，每天早上都练，你看学生们多有精神！”
安德鲁看着眼前的场景，脑子里满是问号：这到底是专门屠龙的军事院校，还是中国的乡镇中学？他本想趁机询问陌深和楚子航的下落，可副校长根本不给机会，拉着他跟着学生一起比划，嘴里还哼着广播体操的旋律。
第三天，安德鲁又被副校长拉去参加 “三好学生” 授奖仪式。礼堂里布置得严肃又温馨，学生们穿着校服坐得笔直。当主持人念出 “本年度三好学生获得者 —— 楚子航” 时，安德鲁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楚子航穿着白衬衫，稳步走上领奖台，接过证书时还礼貌地鞠躬。副校长在一旁笑着拍手：“楚子航这孩子，学习好、能力强，还乐于助人，真是个好苗子！”
安德鲁盯着楚子航的背影， 这可是他的调查对象之一，怎么就成了 “三好学生”？他想上前质问，却被身边的教授拦住：“安德鲁先生，别激动，先听颁奖词嘛！”
颁奖词里满是对楚子航的夸赞，从学术成绩到任务表现，再到助人为乐的事迹，听得安德鲁头晕目眩。他终于明白，自己想在卡塞尔学院找到 “黑料”，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四天，更荒诞的事情来了。副校长拉着安德鲁去参观女生的深水合格证考试，还强行给他塞了一套泳裤：“来都来了，一起看看！我们学院的女生可厉害了，游泳技术一流！”
安德鲁被迫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手里被塞了一杯加冰的二锅头。看着穿着白色比基尼的女生们一个个跃入水中，副校长在一旁眉飞色舞：“你看这身材，这技术，不比那些专业运动员差！”
安德鲁喝着辛辣的二锅头，只觉得天旋地转。这几天，他根本没机会开展调查，每天被副校长带着参加各种 “活动”，喝着喝不完的二锅头。
学生们更是口径一致，提起昂热就是 “高风亮节、为人师表”，说起陌深和楚子航就是 “优秀榜样、我们的骄傲”。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和整个卡塞尔学院作对。
当晚，安德鲁躲在酒店房间里，用颤抖的手拨通了弗罗斯特的电话。“弗罗斯特先生，这里太诡异了！” 他声音发颤，“昂热躲着不见我，副校长是个酒鬼，学生们把调查当游园会，楚子航还被评了‘三好学生’！这根本不是我想的卡塞尔学院！”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弗罗斯特的声音传来：“冷静点，安德鲁。让帕西帮你盯着，别被他们迷惑。”
挂了电话，安德鲁刚想叫帕西，房门突然被推开。副校长和陌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学生，副校长手里还拎着一瓶二锅头。
“安德鲁先生，躲在这里干嘛呢？” 副校长笑着走近，“大家还想跟你喝两杯呢！”
安德鲁看到陌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本来的打算就是拉拢陌深。
“陌深！你是加图索家推荐的学生！” 安德鲁指着副校长，“他们这么胡闹，简直是无法无天，你应该明白校董会的立场！”
陌深看着安德鲁激动的样子，平静的说道：“安德鲁先生，我虽然是加图索家推荐的，但这不代表我要站在校董会这边。”
“你敢背叛加图索家？” 安德鲁不敢置信。
“我只是做对的事。” 陌深声音坚定，“校董会用莫须有的罪名调查我们，我们自然有权‘热情招待’。”
“这是干扰调查！对抗校董会！” 安德鲁气得浑身发抖。
“对抗又怎么样？” 副校长拍了拍陌深的肩，转身对学生们喊，“大家说，我们的态度是什么？”
“支持昂热校长！支持陌深、楚子航师兄！反对无理调查！” 学生们的喊声震耳欲聋。
安德鲁看着眼前一张张坚定的脸，突然感到无比疲惫。他知道，自己输了，彻底输了。
陌深看着安德鲁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说：“安德鲁先生，想继续调查，我们随时‘欢迎’；想回去，我们也不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