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八的晨光刚漫过永定河的堤岸,水利工地就已弥漫着紧绷的气息。御林军正沿着下游缓冲墙巡逻,甲胄碰撞声在晨雾中格外清晰;工匠们弯腰搅拌着改良后的糯米灰浆,灰浆里的砂石与草木灰泛着冷光,比往日多了几分凝重;刘阳明蹲在导流沟旁,检查着新安装的预警铃铛 —— 铃铛下系着细麻绳,绳头浸过蜡,只要有震动就会牵动铃舌,可他总觉得心里发慌,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刘大人,四爷让您去指挥部一趟,说是有份紧急公文要您看。” 一个护卫快步跑来,手里捧着牛皮公文袋,袋口的封蜡还泛着新鲜的光泽。刘阳明接过袋子,指尖触到袋底时,突然摸到一片薄纸 —— 不是公文该有的厚度,更像是有人偷偷塞进去的。
他心里一动,走到僻静的芦苇丛旁,打开公文袋 —— 里面除了四阿哥关于加强巡逻的手谕,还有一张折叠的糙纸,纸边磨损严重,像是从账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潦草的字,没有署名:
“初十子时,炸三号导流沟交汇口 —— 雷管埋于堤下三尺,引线接至芦苇丛。八爷党分两路:一路炸堤引乱,一路趁隙去雍和宫,目标铜镜。慎信身边人,陈默被盯。”
“三号导流沟!雍和宫!” 刘阳明的手猛地攥紧糙纸,指节泛白 —— 之前只知道八爷党要炸堤,却不知道具体位置和时间,这字条竟精准到 “子时”“三尺深”,还提到了雍和宫的备用计划,显然是知情人所写。可 “慎信身边人”“陈默被盯” 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工地里有内鬼?陈默之前留下打火机和字条,现在却被监视,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他快步走向指挥部,刚到门口就撞见春桃,她手里提着草药篮,篮子里的薄荷草散发着清凉的气味:“刘大人,您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春桃,你来得正好!” 刘阳明把她拉进指挥部,关上门,掏出糙纸,“你看看这字条,还有上面的墨水,能不能看出什么门道?比如是谁写的,或者有没有隐藏的东西。”
春桃接过糙纸,先凑到鼻尖轻嗅 —— 纸上除了炭笔的焦味,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像是墨水或纸张上沾了薄荷汁。她又仔细观察字迹:“这字迹比陈默之前的笔迹更潦草,力道也更重,像是在匆忙中写的,还带着颤抖,可能是在被人监视的情况下写的。而且这薄荷香,我之前在陈默留下的打火机上闻到过,他好像习惯在墨水里加薄荷汁,说是能提神。”
“薄荷汁?” 刘阳明心里一沉,“这么说,这字条可能是陈默写的?可他为什么不直接现身,反而要偷偷塞字条?还有‘陈默被盯’,是不是他被八爷党的人抓住了,趁机会写了这字条?”
“不一定。” 春桃指着字条末尾的空白处,“这里的纸纤维有点凸起,像是用指甲划了什么,只是炭笔没盖住。咱们试试用茶水润一下,说不定有隐藏的字 —— 之前在江南,我见过有人用‘水显墨’写字,只有沾水才能看见。”
她从草药篮里取出一个小瓷杯,倒了点茶水,用棉签蘸着轻轻涂抹在字条空白处。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 —— 纸上渐渐显露出几行淡褐色的小字,是用指甲蘸着某种汁液刻的:“内鬼是监工李三,他给八爷党传消息,我被他盯着,没法现身。雍和艾在星纹泉下,别让他们拿到。”
“监工李三!” 刘阳明猛地想起那个总是笑眯眯的监工,每天都以 “检查进度” 为由四处转悠,之前还主动提出 “帮着分发材料”,现在想来,他根本是在探查工地的部署!“难怪八爷党能精准知道咱们的缓冲墙位置,原来是有内鬼!春桃,你立刻去告诉四爷,让他把李三控制起来,别让他跑了!”
春桃刚跑出去,李卫就带着两个护卫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画着导流沟的图纸:“刘大人,四爷让咱们确定炸堤的可能位置,我把下游的导流沟都标出来了,你看……”
“不用看了,已经知道了。” 刘阳明把字条递给李卫,“三号导流沟交汇口,雷管埋在堤下三尺,初十子时炸。咱们现在就去那里,找到雷管,顺便看看能不能抓住放雷管的人!”
三人立刻带着十几个护卫,朝着三号导流沟赶去。刚靠近交汇口,刘阳明就注意到堤岸下的泥土有翻动的痕迹,边缘还散落着几根麻绳 —— 和预警铃铛上的麻绳一样!“小心点,这里肯定有问题。” 他示意护卫们散开,自己则和李卫慢慢靠近,手里握着匕首。
突然,芦苇丛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个黑影猛地窜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朝着刘阳明刺来!“小心!” 李卫立刻挡在他身前,挥刀挡住攻击。护卫们也冲了上来,很快就将黑影制服 —— 是八爷党的人,脸上还沾着泥土,腰间挂着一个装着雷管的布包。
“说!雷管埋在哪里?还有多少人来放雷管?” 李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语气凶狠。黑影却梗着脖子,不肯说话。刘阳明蹲下身,看着他腰间的布包 —— 里面除了几枚现代雷管,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李三今晚子时在雍和宫后门接应,带铜镜走”。
“李三果然是内鬼!” 刘阳明心里一沉,“他不仅给八爷党传工地的消息,还要去雍和宫接应抢铜镜的人!咱们得立刻回去,告诉四爷,一方面加强雍和宫的守卫,另一方面审问这个黑影,找出其他放雷管的人!”
众人押着黑影返回指挥部时,四阿哥已经控制住了监工李三,正坐在案前审讯。李三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嘴里还在狡辩:“四爷,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觉得工地的进度慢,想帮着快点完工,真的没有通敌!”
“没有通敌?” 四阿哥把字条扔在他面前,“这上面写着你今晚去雍和宫接应,还有你给八爷党传的消息,都有人证物证,你还想狡辩?”
李三看到字条,身体一软,瘫在地上,终于招了:“是…… 是八爷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帮他,就杀了我的家人!我没办法,才帮他传消息,还帮他盯着那个穿青色长衫的人(陈默)…… 八爷说,只要炸了堤,趁乱抢了铜镜,就能放了我的家人……”
“陈默现在在哪里?” 刘阳明追问,“你把他盯在哪里了?”
“在…… 在雍和宫附近的客栈里。” 李三哆哆嗦嗦地说,“我每天都去客栈门口盯着,八爷的人也在那里守着,不让他出来……”
“看来陈默是故意被他们盯着,好让咱们放松警惕,偷偷传字条给咱们。” 四阿哥站起身,眼神凝重,“现在情况紧急,咱们得兵分三路:第一路,由李卫带着护卫,去三号导流沟交汇口,挖出雷管,加强那里的守卫;第二路,由春桃带着药童,去下游的村子,组织百姓提前转移到高处,准备好应对洪水的草药和粮食;第三路,由我和刘阳明带着御林军,去雍和宫附近的客栈,救出陈默,同时加强雍和宫的守卫,防止八爷党的人抢铜镜和雍和艾。”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刘阳明跟着四阿哥,骑着马朝着雍和宫的方向疾驰。路上,他摸了摸怀里的字条,纸上的薄荷香还在,仿佛在提醒他陈默的处境。“四爷,你说陈默为什么不直接逃跑,反而要留在客栈里被监视?”
“他是在等机会。” 四阿哥勒了勒马缰绳,“他知道咱们需要他的帮助,尤其是关于时空门激活的细节,还有雍和艾的位置。他留在客栈,既能给咱们传消息,又能摸清八爷党在雍和宫的部署,是在用自己当诱饵。”
刘阳明心里一阵感动,这个素未谋面的同乡,虽然一直隐藏在暗处,却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他们。他握紧手里的匕首,心里默默想:陈默,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来救你。
快到雍和宫附近的客栈时,四阿哥让御林军散开,悄悄包围客栈。刘阳明则和几个护卫,伪装成路人,靠近客栈门口 —— 果然,门口有两个穿黑衣的人在徘徊,腰间挂着短刀,正是八爷党的人。
“动手!” 四阿哥一声令下,御林军立刻冲了上去,将两个黑衣人制服。刘阳明则快步冲进客栈,直奔二楼的房间 —— 房间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放着一面铜镜,镜背的纹路泛着微弱的蓝光,旁边还有一张纸条,是陈默的字迹:“我去星纹泉找雍和艾,八爷党的人跟来了,你们速来支援。星纹泉的入口在雍和宫后山的老槐树下,小心机关。”
“星纹泉!” 刘阳明心里一沉,“他果然去了星纹泉,八爷党的人肯定也跟去了,咱们得赶紧去救他!”
四阿哥走进房间,拿起铜镜,眼神凝重:“这铜镜是激活时空门的关键,陈默带着它去星纹泉,肯定是想先找到雍和艾,不让八爷党的人拿到。咱们现在就去雍和宫后山,一定要赶在八爷党的人前面找到他们!”
众人立刻朝着雍和宫后山赶去。路上,刘阳明看着手里的神秘字条,心里明白 —— 这字条不仅救了水利工地的百姓,还让他们知道了内鬼和陈默的处境,更指向了雍和艾的位置。可他也知道,八爷党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星纹泉那边,肯定还有一场恶战等着他们。
而此时,雍和宫后山的星纹泉旁,陈默正躲在一块巨石后,看着几个八爷党的人在泉边搜寻。他怀里抱着雍和艾,手里紧握着铜镜,心里默默祈祷:刘阳明,你们快点来,雍和艾不能落在他们手里,时空门也不能被他们激活。
三月初十的炸堤危机越来越近,雍和宫的争夺也进入了白热化。刘阳明握着字条,跟着四阿哥朝着星纹泉疾驰,心里清楚 —— 这场围绕字条、雷管、铜镜与雍和艾的较量,不仅关乎水利工程的安危,更关乎时空门的激活与这个时代的安稳。他必须赢,为了百姓,为了陈默,也为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