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隐匿于山崖之上,目光平静地俯瞰着下方的厮杀。元军骑兵如潮水般冲击着明教残众的防线,刀光闪烁,鲜血染红了雪地。那些明教教徒虽已疲惫不堪,却仍凭借地形负隅顽抗,眼中是困兽般的决绝。
“幽冥教...看来并未完全铲除,或是有了新的变种。”李长生回想起之前遭遇的阴寒掌力与蛇形令牌,心中了然。元廷与这等邪教勾结,围剿明教残余,其中恐怕不止是简单的派系清洗。
他若现身,弹指间便能将这群元军化为飞灰。但如此一来,必然暴露自身存在,后续因果纠缠,再难清净。系统虽未明言禁止,但“躺平”真意,在于以最小代价化解麻烦。
心念电转间,李长生已有决断。他缓缓闭上双眼,《长生诀》自然运转,丹田内那凝聚了数百年修为,蕴含勃勃生机的精纯真元被引动一丝。同时,《坐忘经》运转,精神高度凝聚,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的威压开始以他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这并非针对肉体的攻击,而是直指心灵深处的威慑。那气息中,既有万物生长的盎然生机,让人感受到自身渺小如蝼蚁;又有历经沧桑、俯瞰尘世的淡漠威严,仿佛被至高无上的存在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下方战场。
正挥舞弯刀,呼喝着指挥进攻的元军千户长,突然动作一僵。一股没由来的心悸感攥住了他的心脏,仿佛下一瞬就要爆裂开来。他胯下的战马更是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人立而起,焦躁不安地原地踏步,任凭他如何呵斥拉扯都无济于事。
不仅仅是他的马。整个元军阵营的战马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了骚动,它们不安地喷着响鼻,马蹄乱踏,有的甚至试图调头逃跑,将背上的骑士甩落在地。阵型瞬间出现了混乱。
“怎么回事?!”千户长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厉声喝问,声音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大人!马、马惊了!”
“有古怪!我感觉...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是山神!一定是山神发怒了!”
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喊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军中蔓延。那感觉并非面对强敌的紧张,而是源于生命本能的、对未知高等存在的敬畏与恐惧。仿佛他们此刻的厮杀,亵渎了这片神圣的雪山。
就连那些负隅顽抗的明教教徒也感觉到了异常。压力骤然一轻,对手的攻势变得凌乱,他们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却只见元军人仰马翻,一片混乱,并未见到任何援军。
山崖之上,李长生精准地控制着气息的扩散范围与强度。他只针对元军,尤其是那些军官和气息阴冷的疑似幽冥教成员,施加了更强的精神压迫。对于明教残众,则仅仅是让他们感觉到环境似乎有些“不同”,并未施加压力。
那元军千户长额头冷汗涔涔,他猛地抬头,望向四周巍峨耸立、白雪皑皑的峰峦。昆仑山,自古便是神仙传说之地。难道...真的触怒了此地的山灵?他想起军中那几个行为诡异、自称来自“幽冥”的客卿,心中更是疑窦丛生,莫非是他们的邪术引来了不详?
就在这时,一股更加强烈的威压如同冰水般浇遍他全身,让他四肢冰凉,几乎无法呼吸。冥冥中,一个淡漠的意念似乎在他脑海响起:“退去。”
没有声音,却清晰无比。
千户长浑身一个激灵,再也顾不得什么军功,什么剿匪。保命要紧!他嘶声力竭地大喊:“撤!快撤!有山神作祟!全军撤退!”
主将一声令下,本就军心涣散的元军如蒙大赦,再也顾不上阵型和敌人,狼狈不堪地向着来路溃退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面面相觑的明教教徒。
李长生缓缓收敛了气息,脸色依旧平静。此番出手,于他而言,不过是神念微动,真元流转间的小术。他并未伤一人性命,甚至未露行藏,仅仅是以势压人,借用了此方天地自然存在的威严,以及元军自身对神秘未知的恐惧。
“以威慑化解杀孽,因果轻微。”他心中默念,系统并未给出任何警告,反而隐隐有一丝赞许之意,印证了他此举符合“躺平”奥义。
然而,就在他准备悄然离去之际,眉头忽然微微一挑。他的神识感知到,在溃退的元军队伍中,有一股极其隐晦、与周围士兵格格不入的阴冷气息波动了一下。那气息一闪而逝,仿佛只是受惊后的自然反应,但又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哦?”李长生目光微凝,“军中果然藏有修行之人,而且是...幽冥教的路数。看来刚才的威慑,并未能完全瞒过所有人。”
他并未在意。即便对方有所察觉,以其表现出的能量层次,也绝无可能追踪到他。只要不直接冲突,便无大碍。
身形一晃,李长生已从山崖上消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下方,劫后余生的明教教徒们开始救治伤员,收拾残局,对于方才那莫名其妙逆转的战局,他们只能归功于昆仑山神的庇佑,纷纷朝着雪山方向叩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