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瑶的指尖刚触到林舟半透明的灵体,就被一股微弱却坚定的力量弹开。她看着少年掌心那行逐渐淡去的字迹,银绿色的瞳孔里满是惶惑,声音发颤:“影丝有三...那另外两缕,到底藏在哪里?”
林舟没有立刻回答。他靠在起源之心的基座上,弑神刃斜插在身侧的晶石地面,刃身流转的金黑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应他不稳的气息。祭坛周围,辰渊前辈撑起的半透明屏障正在消散,守护联盟的成员们围在结界边缘,目光里混杂着庆幸与不安——他们只看到起源之心的裂纹停止蔓延,却不知道林舟为了封印影丝,灵体已经受损。
“先看看辰渊前辈的情况。”林舟抬手按住眉心,那里还残留着引导残魂火种时的灼痛感。他看向起源之心中央,那团银色残魂正缓缓旋转,表面的透明感消退了些许,却依旧虚弱,像是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就在这时,起源之心突然轻轻震颤了一下。不是之前那种带着毁灭气息的剧烈震颤,而是一种...类似呼吸的微弱律动。林舟和绿瑶同时抬头,只见心核表面那些蛛网般的暗紫色裂纹中,竟渗出了一丝极淡的金色光晕——那是本源之力在缓慢修复心核的征兆。
“本源之力在自主修复?”绿瑶惊喜地伸出手,却又在离开心核一寸的地方停下,生怕惊扰了这脆弱的修复过程。她转头看向林舟,眼中满是希冀,“是不是意味着,影丝造成的伤害正在好转?”
林舟没有点头。他的目光落在起源之心穹顶——刚才剥落的琉璃碎片还悬浮在空中,正以极慢的速度反向凝聚,试图重新拼凑成完整的穹顶。可就在碎片即将合拢的瞬间,一道细微的灰色光芒突然从穹顶的缝隙中渗了进来,像一条灵活的小蛇,迅速钻进了悬浮的碎片里。
“小心!”林舟猛地站起身,伸手将绿瑶拉到身后。他抽出弑神刃,刃身金黑流光暴涨,对准那片被灰色光芒侵入的琉璃碎片。可还没等他挥出刀刃,那片碎片突然“咔嚓”一声裂开,表面爬满了与起源之心相似的暗紫色裂纹,只是裂纹中闪烁的不是暗紫色雾气,而是那种诡异的灰色光芒。
“这是什么光?”绿瑶躲在林舟身后,声音发紧。她能感觉到那道灰色光芒中没有混沌之力的凶戾,却带着一种更令人不安的气息——像是一种能悄无声息吞噬一切的“虚无”。
林舟没有回答。他死死盯着那片碎裂的琉璃,突然想起刚才封印影丝时,穹顶裂痕中渗进来的那道灰色光芒。当时他以为那只是混沌气流的余波,可现在看来,那道光芒远比他想象的更危险。
就在这时,结界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林舟和绿瑶转头看去,只见守护联盟的成员们正围着一个人争吵,那人穿着守护者的银色长袍,身形佝偻,正是负责看管起源之地储物室的老守护者——墨老。
“墨老,你刚才为什么要靠近穹顶?”一个年轻的守护者指着墨老,语气激动,“我们都看到了,你在穹顶碎片凝聚的时候,偷偷伸出手,是不是你引来的那道灰色光芒?”
墨老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声音有些颤抖:“我没有...我只是想看看穹顶的修复情况,毕竟储物室里还存放着历代守护者的遗物,我担心穹顶再次剥落会损坏遗物...”
“担心遗物?”另一个守护者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盯着墨老,“刚才起源之心震颤的时候,你第一时间不是去保护心核,而是跑去储物室,现在又在穹顶下鬼鬼祟祟,你根本就是在掩饰什么!”
争吵声越来越大,甚至有几个情绪激动的守护者已经拔出了武器,对准了墨老。林舟皱起眉头,他认识墨老——在守护联盟中,墨老是资历最老的守护者之一,性格温和,一直负责看管储物室,从未有过任何异常举动。可刚才那道灰色光芒确实是在墨老靠近穹顶时出现的,这未免太过巧合。
“都住手!”林舟纵身跃下祭坛,落在争吵的守护者中间。他手持弑神刃,目光扫过众人,“没有证据之前,不许对 fellow 守护者动手。”
年轻的守护者不服气地抿了抿嘴,却还是收起了武器:“林舟大人,可墨老的举动实在可疑...刚才那道灰色光芒太诡异了,万一他和混沌本源有关...”
“有关无关,不是靠猜测的。”林舟看向墨老,发现老守护者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双手甚至在微微发抖。他心中一动,问道:“墨老,刚才你靠近穹顶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比如...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吸引你?”
墨老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你怎么知道?”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后怕,“刚才我看到穹顶碎片在凝聚,就想上前看看情况,可走到一半,突然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拉我的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穹顶缝隙里召唤我...我拼命想挣脱,可那股力量太强了,直到那道灰色光芒渗进来,那股拉力才消失。”
林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墨老说的是真的,那道灰色光芒就不是墨老引来的,而是主动找上墨老的。可它为什么会选择墨老?是因为墨老的灵体比较虚弱,还是因为墨老负责看管的储物室里有它想要的东西?
“墨老,储物室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绿瑶也走了过来,她看着墨老,眼神中带着询问,“比如存放的遗物有异动,或者储物室的结界出现裂痕?”
墨老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储物室的结界每天都会检查,历代守护者的遗物也都好好的,没有任何异动。”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昨天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辰渊前辈年轻时使用过的一枚星尘玉佩,表面好像多了一道浅浅的划痕,当时我以为是不小心碰到的,就没在意...”
“星尘玉佩?”林舟心中一凛。辰渊前辈的遗物...之前第一缕影丝就藏在辰渊的残魂里,现在又提到辰渊的星尘玉佩有异常,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带我们去储物室看看。”林舟当机立断。他有一种预感,那枚星尘玉佩可能和第二缕影丝有关,甚至可能和那道诡异的灰色光芒也脱不了干系。
墨老点点头,转身带着林舟和绿瑶走向起源之地西侧的储物室。守护联盟的成员们也想跟着去,却被林舟拦住了:“你们留在这里,继续守护起源之心,注意观察穹顶的情况,一旦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众人虽然有些不甘心,却还是听话地留在了祭坛周围。林舟、绿瑶和墨老穿过长长的走廊,很快就来到了储物室门口。储物室的门是用本源晶石打造的,表面刻满了复杂的守护符文,符文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芒,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墨老从怀中取出一枚银色钥匙,插入晶石门的锁孔中。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晶石门缓缓打开,一股古老而纯净的气息从储物室中扑面而来——那是历代守护者遗物上残留的本源之力的气息。
储物室很大,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架子,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遗物:有的是闪烁着光芒的武器,有的是刻满符文的卷轴,还有的是散发着灵气的玉佩和晶石。墨老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一排架子前,从上面取下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玉佩上点缀着点点银色的光芒,像是将星空浓缩在了其中——这就是辰渊前辈的星尘玉佩。
林舟凑上前,仔细观察着星尘玉佩。玉佩的表面确实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划痕很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可当他将弑神刃靠近玉佩时,刃身突然微微震颤起来,金黑流光变得不稳定,而那道划痕中,竟渗出了一丝极淡的灰色光芒——和之前从穹顶缝隙中渗进来的灰色光芒一模一样!
“果然有问题!”绿瑶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能感觉到,那道从划痕中渗出的灰色光芒,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能侵蚀灵体的力量。
林舟没有动。他盯着那道灰色光芒,突然想起镜像心核最后的警示——影丝有三,此为其一。如果第一缕影丝藏在辰渊的残魂里,那这枚星尘玉佩中的灰色光芒,会不会就是第二缕影丝的伪装?
他尝试着用指尖的净化之力触碰星尘玉佩。就在净化之力即将触碰到玉佩的瞬间,那道灰色光芒突然暴涨,化作一条灰色的小蛇,猛地从划痕中窜出,朝着墨老的方向扑去!
“小心!”林舟反应极快,一把将墨老推开,同时挥出弑神刃。刃身金黑流光狠狠斩在灰色小蛇身上,小蛇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身体被斩成两段,却没有消散,而是化作两团灰色雾气,重新凝聚成两条更小的灰色小蛇,朝着储物室的两个不同方向逃去。
“别让它们跑了!”林舟低喝一声,纵身追向其中一条灰色小蛇。绿瑶也立刻反应过来,调动银绿色的生命之力,化作一张光网,朝着另一条灰色小蛇罩去。
可那两条灰色小蛇异常灵活,它们避开林舟的弑神刃和绿瑶的光网,迅速冲向储物室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古老的铜钟,铜钟表面刻满了模糊的符文,看起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被触碰过了。
“不好!”林舟心中一紧。他能感觉到,那个古老的铜钟中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果灰色小蛇钻进铜钟里,后果不堪设想。
可还是晚了一步。两条灰色小蛇同时钻进了铜钟的缝隙中,铜钟突然“嗡”的一声发出巨响,表面的符文瞬间亮起,闪烁着诡异的灰色光芒。紧接着,铜钟开始剧烈震颤,储物室的架子也跟着摇晃起来,上面的遗物纷纷掉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这铜钟是...历代守护者用来镇压混沌余波的镇魂钟!”墨老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如果镇魂钟被灰色光芒污染,起源之地的结界就会出现裂痕,混沌气流就会趁机涌入!”
林舟没有说话。他盯着那口震颤的镇魂钟,突然发现钟身上的灰色符文正在逐渐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和起源之心裂纹相似的图案。而在钟身的内侧,他似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印记——那是起源印记的纹路,只是纹路中闪烁的不是金色光芒,而是暗紫色的雾气。
“辰渊前辈的残魂附在起源之心上,星尘玉佩是辰渊前辈的遗物,镇魂钟又是历代守护者用来镇压混沌的器物...”林舟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念头,“难道...第二缕影丝不是藏在星尘玉佩里,而是藏在镇魂钟中?星尘玉佩上的划痕,只是它用来吸引我们注意力的幌子?”
就在这时,镇魂钟的震颤突然停止了。钟身上的灰色符文不再闪烁,而是缓缓消退,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可林舟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那道灰色小蛇钻进镇魂钟后,没有引发混乱,反而让镇魂钟恢复了平静,这说明它已经成功潜伏在了镇魂钟中,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发。
“我们必须立刻加固镇魂钟的结界。”绿瑶走到林舟身边,脸色凝重,“如果第二缕影丝真的藏在镇魂钟里,一旦它爆发,不仅起源之地的结界会受损,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守护联盟的根基。”
林舟点点头,正要调动净化之力加固镇魂钟的结界,却突然感觉到腕间的起源印记微微发烫。他抬起手腕,只见那道愈合的金痕中,竟渗出了一丝极淡的灰色光芒——和镇魂钟中、穹顶缝隙中渗进来的灰色光芒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林舟心中一惊。他明明已经封印了第一缕影丝,起源印记也恢复了正常,为什么还会渗出灰色光芒?难道...第一缕影丝没有被完全封印,或者说,灰色光芒和影丝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就在这时,起源之地的祭坛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林舟、绿瑶和墨老同时脸色一变,朝着祭坛的方向跑去。他们刚跑出储物室,就看到祭坛上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灰色雾气,守护联盟的成员们正在雾气中挣扎,他们的银色长袍上沾染了灰色雾气,灵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灰色雾气...是从穹顶的缝隙中涌进来的!”绿瑶指着穹顶,声音发紧。只见穹顶之前尚未完全修复的裂痕中,正源源不断地涌出灰色雾气,雾气在空中凝聚成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发出刺耳的尖啸。
林舟握紧弑神刃,正要冲上前驱散灰色雾气,却突然感觉到灵体深处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灵体表面竟也开始出现淡淡的灰色纹路,那些纹路与起源之心的裂纹、镇魂钟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林舟!你的灵体...”绿瑶注意到了林舟的异常,眼中满是惊恐。她想要靠近,却被林舟挥手拦住。
“别过来!”林舟的声音有些虚弱,“这灰色雾气能侵蚀灵体,一旦沾上,就会被它控制...我怀疑,这灰色光芒根本不是影丝,而是混沌本源的另一种力量——一种能污染‘守护’本身的力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挣扎的守护者们,扫过正在被灰色雾气吞噬的祭坛,最后落在起源之心上——心核表面的暗紫色裂纹虽然没有蔓延,却在灰色雾气的笼罩下,开始闪烁起微弱的灰色光芒。
“第一缕影丝藏在辰渊前辈的残魂里,目标是起源之心;第二缕影丝(或者说灰色力量)藏在镇魂钟里,目标是起源之地的结界;那第三缕呢?”林舟的心中充满了不安,“混沌本源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他的掌心突然再次浮现出一行字迹,不是镜像心核的力量凝聚而成,而是用灰色光芒写成的,字迹扭曲,像是在嘲笑:
“第三缕影丝,在你们最信任的人心中。”
字迹很快消失,留下林舟和绿瑶面面相觑。最信任的人...是守护联盟的某个成员?还是他们身边的人?墨老?或者是...彼此?
灰色雾气越来越浓,起源之地的结界开始出现裂痕,混沌气流顺着裂痕涌入,与灰色雾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更强大的毁灭力量。林舟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混沌本源布下的局,不仅仅是为了摧毁起源之心,更是为了瓦解守护者之间的信任,让他们自相残杀,最终不攻自破。
他握紧弑神刃,刃身金黑流光再次暴涨。不管第三缕影丝藏在哪里,不管混沌本源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必须守住起源之地,守住守护联盟的希望。
“绿瑶,你带着墨老和其他守护者撤退,去寻找安全的地方暂时躲避。”林舟的声音坚定,“我留在这里,尝试驱散灰色雾气,加固结界。”
“不行!”绿瑶立刻拒绝,“灰色雾气太危险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根本不是对手!我要和你一起留下!”
“听话!”林舟转头看向绿瑶,眼中带着一丝恳求,“守护联盟需要有人带领大家活下去,你比我更适合这个角色。如果我出事了,你一定要找到第三缕影丝,阻止混沌本源的计划。”
绿瑶还想说什么,却被林舟用眼神制止了。她知道林舟的性格,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她咬了咬唇,点了点头:“我会带领大家找到安全的地方,也会想办法找到第三缕影丝。你一定要保重,我会回来找你的。”
说完,绿瑶转身扶起墨老,朝着守护联盟的成员们跑去,开始组织大家撤退。林舟看着他们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祭坛中央。他将弑神刃插入起源之心的基座,调动体内所有的净化之力和星核之力,试图驱散笼罩在祭坛上空的灰色雾气。
可就在净化之力与灰色雾气碰撞的瞬间,林舟突然感觉到灵体深处的剧痛再次袭来。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灵体表面的灰色纹路越来越深,甚至开始朝着星核的方向蔓延。
“难道...第三缕影丝,真的在我心里?”林舟的心中充满了怀疑。他想起刚才灰色光芒写成的字迹,想起自己灵体上的灰色纹路,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或许,从他接触镜像心核的那一刻起,第三缕影丝就已经钻进了他的心里,只是一直没有被激活...
灰色雾气越来越浓,林舟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靠在起源之心的基座上,看着穹顶不断扩大的裂痕,看着远处绿瑶带领守护者们撤退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起源之心,不能让混沌本源的计划得逞...
就在林舟的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他腕间的起源印记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那道愈合的金痕中,竟渗出了一丝纯净的本源之力,本源之力顺着林舟的灵体蔓延,与灰色纹路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