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时,韩烨已带着吴昊来到妖兽山脉的外围。薄雾像轻纱般笼罩着连绵的山峦,林间传来低低的兽吼与鸟鸣,寻常修士在此处需屏息凝神,步步谨慎,韩烨却步履从容,仿佛这片危机四伏的山林对他而言,不过是后院小径。
“烨哥,咱们真要在这儿试?”吴昊紧了紧背后的长刀,眼神警惕地扫过茂密的灌木丛,“这外围的妖兽虽说大多是灵境三品以下,但数量多,而且贼精,万一引来一群……”
韩烨抬手示意他稍安,指尖凝起一缕微弱的玄黑色灵气——这是血脉觉醒后,他体内灵气呈现出的新形态,带着淡淡的金属光泽,比寻常灵气更显凝练。“试试便知。”他望着不远处一棵巨松下的巢穴,那里盘踞着一条青鳞蛇,正吐着分叉的信子晒太阳,“从低阶妖兽开始,它们的意念更简单,容易沟通。”
他缓步走向青鳞蛇,刻意散发出平和的气息。按照凌家传承石中的记载,凌氏血脉对天地灵物有天然的亲和力,尤其对妖兽,能直接传递“无恶意”的意念。这能力在三百年前,曾是凌家修士纵横妖兽山脉的依仗。
青鳞蛇察觉到有人靠近,猛地抬起头,竖瞳中闪过凶光,蛇身微微弓起,摆出攻击姿态。吴昊立即握紧刀柄,却被韩烨按住肩膀。
“别紧张。”韩烨轻声道,同时将那缕玄黑灵气缓缓释放,口中默念传承石中记载的古老音节——那是凌家用来安抚妖兽的“灵语”,虽已残缺,却蕴含着血脉特有的波动。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青鳞蛇的凶光竟渐渐褪去,竖瞳中浮现出困惑,蛇信子吐动的频率放缓,甚至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倾听某种它能理解的信号。
“它……它好像没那么凶了?”吴昊瞪大了眼睛,这与他认知中的妖兽习性截然不同。低阶妖兽灵智未开,向来凭本能行事,遇人便攻,何曾有过这般“犹豫”?
韩烨心中一喜,知道传承石的记载不假。他尝试着在心中勾勒出“万灵窟”的方位——那是他从赵灵溪的地图上记下的大致影像,同时将这股意念附着在血脉灵气中,再次传递给青鳞蛇。
青鳞蛇的蛇头转向妖兽山脉深处的某个方向,发出“嘶嘶”的轻响,尾尖轻轻点了点地面,重复了三次。
“这是……在指路?”吴昊咋舌,“它好像在说,往那边走?”
韩烨点头,心中更为振奋。他能隐约捕捉到青鳞蛇传递的模糊意念:“巨……大……金色……危险……”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与赵灵溪提到的“金色巨蟒守护万灵窟”完全吻合。
就在这时,林间传来一阵窸窣声,几只灰毛狼妖从树后窜出,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它们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吸引,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绿光,直勾勾地盯着韩烨二人。
吴昊正要拔刀,却见韩烨上前一步,体内血脉之力微微涌动。玄黑色的灵气在他周身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那是血脉对外释放的“威压”——并非攻击性的力量,而是源自凌家血脉深处,对妖兽的天然震慑。
灰毛狼妖的吼声戛然而止,前腿不受控制地打颤,眼中的贪婪迅速被恐惧取代。为首的那只狼妖(灵境五品)竟“噗通”一声趴在地上,脑袋贴着泥土,露出脖颈处最脆弱的部位,这是妖兽表示臣服的姿态。其余狼妖见状,也纷纷效仿,整个过程不过数息,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狼群,此刻竟像温顺的犬只般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的天……”吴昊看得目瞪口呆,“烨哥,你这血脉也太厉害了吧?灵境五品的狼妖说跪就跪?”
韩烨却皱起眉头。他能感觉到,这些狼妖的恐惧中,除了对血脉的敬畏,还夹杂着另一种更深的忌惮,仿佛它们曾被拥有相似血脉的人或物重创过。“或许……凌家当年与妖兽山脉的族群,有过不寻常的纠葛。”他喃喃道,心中对万灵窟的好奇更甚。
他没有伤害这些狼妖,只是传递出“离开”的意念。狼群如蒙大赦,连滚爬地消失在密林深处,连回头都不敢。
“看来,这血脉不仅能沟通妖兽,还能震慑它们。”韩烨看向吴昊,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有这能力在,咱们穿过妖兽山脉时,能省去不少麻烦。”
吴昊咧嘴一笑:“那敢情好!以前走商队最怕遇到妖兽袭扰,现在有烨哥你在,咱们简直是‘妖兽见了绕道走’!”
两人继续深入,韩烨一路尝试与遇到的妖兽沟通。他发现,灵智越高的妖兽,传递的意念越清晰。一只栖息在古树顶端的银羽灵狐(玄灵境二品),甚至能向他描述出金色巨蟒的具体形态:“十丈长,鳞如金铁,盘踞于窟口,守护‘先祖遗物’,非族人不得入内。”
“先祖遗物?”韩烨捕捉到这个关键信息,“看来那金色巨蟒与凌家的渊源,比想象中更深。” 他追问灵狐是否知晓巨蟒的来历,灵狐却只是摇了摇尾巴,传递出“古老契约”的意念,便振翅飞入云端,不愿再多言。
日头渐高,两人已深入妖兽山脉百余里。沿途遇到的妖兽,无论阶位高低,见了韩烨都或退避三舍,或俯首臣服,竟真的如吴昊所说,“妖兽见了绕道走”。
“差不多该回去了。”韩烨看了看天色,“秦岳那边还等着消息,而且……”他摸了摸胸口的臂骨玉佩,“我总觉得,那金色巨蟒的‘试炼’,不会那么简单。”
回程的路上,吴昊忍不住问道:“烨哥,你说这血脉能力这么好用,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韩烨沉默片刻,想起传承石中“血脉之力需以精血滋养,过度使用会伤及本源”的记载,缓缓道:“任何力量都有代价。凌家血脉虽强,但三百年前全族被灭,说明这力量也引来了灭顶之灾。咱们现在能依仗它,却不能依赖它。”
吴昊似懂非懂地点头,望着韩烨坚毅的侧脸,突然觉得自己这位兄弟身上,似乎藏着越来越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正牵引着他们走向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回到岚风城时,夕阳正将城墙染成金红色。韩烨站在城门口,回望妖兽山脉的方向,掌心的玄影剑微微发烫。他知道,与金色巨蟒的相遇,与凌家秘库的会面,已近在眼前。而那座尘封着无数秘密的上古宝库,将是他揭开身世之谜、对抗夏王朝皇室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