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地库深处,那枚沉睡千年的传国玉玺,此刻的温度已经超过了掌心所能承受的极限。
它不再是冰冷的玉石,而像一块刚刚从炉火中取出的烙铁。
印面之上,古老的篆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正在缓缓流转、熔化,最终在嗤嗤的白烟中,重凝为三个崭新的,仿佛用鲜血写就的楷书——“执笔者:苏”。
昆仑塔,龙国数据中枢。
叶寒的十指在量子键盘上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刺耳的警报声充斥着整个指挥室。
“报告秦指!地磁偏移已达0.31度,还在持续!北极星坐标已确认发生不可逆位移!全球所有基于地磁的导航系统正在经历底层逻辑雪崩!”
他面前的主屏幕上,来自故宫地库的实时能量读数像一条狂暴的心电图。
他死死盯着那条曲线,每当曲线因为地磁偏移出现一个0.01度的波峰,玉玺的能量场就会释放出一小段被加密的远古数据流。
“破译出来了!”叶寒猛地喊道,声音因激动而沙哑,“不是乱码!是……是诏书!”
秦岚快步走到他身后,神情凝重。
屏幕上,一段段被还原的文本触目惊心。
【商·帝辛·末年:焚史官三百,绝真言,然天命之笔于废墟燃血火,重书《山海》。】
【秦·始皇·三十四年:坑术士四百六十余人,夜梦泰山血字如雨,曰:汝所焚者,非书,乃天之草稿。】
一条条,一桩桩,全是正史中从未有过片言只语记载的“逆命”之举!
它们像一根根钉子,钉在历史的背面,直到今天才被这枚玉玺吐露出来。
叶寒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脸色煞白,他终于想通了某个可怕的逻辑闭环:“秦指……我们都错了。不是苏白被‘系统’选中,成为新的天命……而是这份‘执笔者’的工作,我们龙国一直在偷偷续签合同!从商朝到现代,我们一直在干这个活儿!”
秦岚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玉玺模型的一角,那里有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纤细裂痕。
“现在的问题是,”她声音冰冷,“上一次合同断档,或者说,上一次执笔者交接失败时,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龙国十几亿人正围观的直播间里,画风却截然不同。
苏白,这个刚刚撬动了星球坐标轴的男人,正盘腿坐在出租屋的地板上,左手拿着一个加了两个蛋和一根烤肠的顶配煎饼果子,右手则在面前一堆泛黄起翘的族谱里翻找着什么。
他狠狠咬下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对着镜头吐槽:“不是,我就想看看我家祖上是不是出过什么牛人,结果翻了半天,最牛逼的一个是清朝给县太爷赶车的。这族谱写得跟超市小票似的,张三娶了李四,生了王二麻子,没了。这也配叫历史?”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欢乐起来。
【哈哈哈哈!别人在撬动地球,苏神在考古自家是不是贫农!】
【我作证,苏神家祖上阔过,我爷爷的爷爷说,他家祖上给苏神家祖上赶过车!】
【前面的兄弟,你家祖上就是那个县太爷?】
【只有我注意到苏神吃的顶配煎饼果子吗?
馋哭了,刚打赏的核弹钱是不是就变成这个了?】
【小墨呢?小墨在干嘛?快给咱们的国运神兽也来一个!】
无人知晓,苏白这看似随意的吐槽和饮食,正是启动一项古老协议的钥匙——“血脉回溯”。
每一次咀嚼,都在通过全民关注的直播镜头,共鸣般激活十四亿龙国人血脉深处对于“纠正错误”、“重写遗憾”的集体无意识本能。
他是在“吃”下整个民族的历史遗憾。
小墨趴在一旁,那双纯真的大眼睛里,彩虹般的神性热线正悄无声息地蔓延开,像最精密复杂的蛛网,缠绕住整栋楼的路由器和信号基站。
凡是进入这栋楼的wiFi信号,都在瞬间被扭曲、重构成一种古老篆文组成的信息防护阵法,将一切窥探隔绝在外。
就在苏白即将咬下最后一口煎饼时,他的牙齿硌到了一个硬物。
他疑惑地吐出来,发现那不是脆饼,而是一张被折叠得极小的油纸条。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仓促写就的字:“你爸没死,他在守最后一支笔。”
直播间里那轻松欢乐的气氛,在这一秒瞬间凝固。
苏白脸上的笑容,也一寸寸消失了。
下一秒,弹幕井喷式爆发。
【卧槽!!!!!!!!】
【什么情况?我眼花了吗?煎饼里吃出剧情线了?!】
【他爸没死?!
苏神不是孤儿吗?
我记得官方资料写的是灾变中牺牲了啊!】
【重点是后半句!
‘他在守最后一支笔’!
笔!
执笔者!
我懂了!
我完全懂了!】
【这他妈是家族企业啊!子承父业?!】
苏白缓缓捏紧了那张纸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和小墨能听见:
“原来咱家祖传的手艺,不是改命,是给命运修bUG啊。”
夜色深沉。
苏白没有通知任何人,独自驾车驶离市区,朝着秦岭深处的无人区开去。
车载导航在进入山区后突然黑屏,紧接着,前方的柏油路面上,竟浮现出一条由无数发光文字组成的路径,如同一条流淌的星河,蜿蜒着指向黑暗的深处。
那条路,在引领他回家。
最终,光字路径的尽头是一处被藤蔓和山体完美隐匿的洞窟。
洞内干燥而空旷,岩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涂鸦,从最原始的结绳记事符号,到不同朝代的甲骨文、金文、小篆……它们形态各异,横跨万年,却都在表达同一个词的变体:“记下来”。
洞窟中央,是一座朴实无华的石台。
石台上,静静地放着一支锈迹斑斑的青铜笔。
笔杆上,缠绕着一截早已干枯石化的人类指骨。
小墨的神性热线穿透岩层,将扫描结果直接投射进苏白的脑海:“爸爸,能量反应吻合。这是‘初代执笔者’的遗骸。那位在信史时代之前的历史空白期,默默重写天命的存在。”
苏白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在那截冰冷的指骨上。
一瞬间,无数个时代、无数个执笔者的低语在他脑中轰然炸响:
“他们怕真相太烫……”
“他们说历史只能有一个版本……”
“他们要你忘记……”
“……可你,已经知道了。”
苏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没有去拿那支笔,而是用指甲,从笔尖上撬下了一块比米粒还小的青铜碎片。
然后,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抠出SIm卡,将那块碎片精准地嵌入卡槽的金属触点中。
“那就让热搜也烫一回。”他冷笑着,按下了开机键。
黎明时分。
从龙国最北端的漠河,到最南端的三沙,全国数百个城市,数以万计的户外电子广告牌、地铁屏幕、写字楼外墙,在同一时刻同步闪烁,覆盖了所有正在播放的广告。
屏幕上没有惊天动地的宣告,只有一个微博热搜的截图。
话题:#请重新定义“真实”#
下方配图,是苏白站在长城烽燧之上,手中那张象征着他前世遗憾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正在烈烈燃烧。
文案只有一句,却像惊雷炸响在十四亿人心中:
“以前我求你收卷,现在我教你出题。”
同一时间,远在联合国总部的韩青,刚刚收到一份来自埃及的最高加密情报:开罗附近的一座金字塔,其内部结构发生了无法解释的微观变化,一幅从未被发现过的新壁画裸露了出来。
壁画上,一个来自东方的使节,正将一支“会发光的笔”交给端坐于王座上的法老。
时间戳,指向三千年前。
而在苏白的直播间里,小墨体内的神性热线,首次分裂出清晰的双频共振。
它蹭了蹭苏白的脸颊,用一种稚嫩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低语:
“爸爸……这次我们不抄答案了。”
“我们自己印课本。”
话音刚落,远在千里之外的昆仑塔数据中枢,响起了建塔以来最凄厉、最密集的警报声。
叶寒面无人色地看着主控屏幕,全球图书馆、数字档案馆、历史数据库的监控画面上,同时出现了“文字漂浮”的恐怖现象:莎士比亚的手稿上,一个个英文字母自动分解、重组,排列成了殷商的甲骨文;梵蒂冈的秘密藏经阁里,古老的拉丁文圣经书页边缘,正缓缓渗出一行行用血色墨迹写下的批注:“此非终版,仅为草稿。”
“不是入侵……”叶寒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他指着屏幕上一条刚刚被锁定的数据源头,对身后的秦岚喊道,“源头Ip……是苏白昨夜的直播间地址!他没有攻击世界,他在……他在格式化世界!”
他猛地回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惊骇。
“我们不知不觉中,启动了‘文本主权协议’!任何未经认证的叙事……都将被系统视为无效草稿!”
“切断所有外部网络接口!立刻!”秦岚果断下令。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整个昆仑塔指挥室的所有屏幕,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下一秒,中央主控台上,缓缓浮现出一行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汉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宣告了一个新的规则。
“认证方式:执笔者心跳频率已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