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像化不开的墨团，死死缠在绝灵古域的入口处。林万山盘膝坐在一块被空间元力削平的巨石上，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暗金色光晕 —— 那是他刻意维持的护体元力，既为了防备古域内可能冲出的凶险，也为了压制心头翻涌的焦躁。
入口内侧，是死寂枯败的黑褐色土地，裂纹如蛛网蔓延，连风都带着腐朽的寒意；外侧则残留着之前战斗的痕迹，断裂的古木横七竖八地躺着，地面坑洼不平，碎石上还凝着未干的血迹，与古域内的死寂形成诡异的割裂感。林万山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道无形的域界屏障，眼神阴晴不定，双手在膝盖上反复握紧、松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该死的小杂碎！” 他低声咒骂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李一凡进入绝灵古域后就没了动静，既没有传来濒死的惨叫，也没有试图冲出来的迹象。这种未知让他坐立难安 —— 星衍罗盘还在李一凡手里，那是他梦寐以求的至宝，关乎着帝尊境传承的线索，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可一想到绝灵古域的传说，林万山的心头就涌上一股寒意。他小时候听宗门的太上长老说过，这绝灵古域是上古战场遗留的绝地，里面不仅没有天地元气，还布有上古禁制，能压制修士的神识和元力，甚至可能藏着以肉身为食的凶物。当年宗门有一位神游境后期的长老，不信邪闯入其中，想要寻找上古遗迹，结果再也没能出来，最后只在入口处发现了半块染血的衣袍，上面布满了恐怖的撕咬痕迹。
“那小杂碎伤势那么重，伪核都裂了，在里面肯定撑不了多久。” 林万山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没有元气疗伤，他的伤势只会越来越重，说不定已经被古兽分食了。”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李一凡那小子身上的宝贝太多了，混沌天塔能储物疗伤，九龙噬魂枪更是极品灵器，加上他那诡异的混沌体，谁知道在这绝灵古域里会不会有什么变数？万一他不仅没死，反而靠着混沌体适应了古域环境，甚至找到了什么机缘，那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行！不能就这么等下去！” 林万山猛地站起身，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伸出右手，暗金色的空间元力在掌心快速凝聚，形成一道三寸长的空间刃，刃身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散发着割裂空气的锐啸。“我就不信，我的空间刃还破不了这破地方的规则！”
他瞄准绝灵古域入口内侧三丈处的一块巨石，手腕猛地一甩，空间刃带着呼啸声射了出去！暗金色的刃光在灰雾中划出一道残影，眼看就要击中巨石，可就在空间刃触及古域域界的瞬间，刃身突然变得黯淡起来，上面的空间裂纹快速消退，原本凌厉的气息也瞬间萎靡。
“怎么回事？” 林万山瞳孔一缩，紧紧盯着空间刃。
只见那道空间刃在进入古域后，飞行速度越来越慢，刃光越来越淡，最后在距离巨石还有半丈远的地方，彻底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灰雾中，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那块巨石依旧纹丝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可能！” 林万山失声惊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他的空间刃，就算是离合境修士正面硬接也要重伤，怎么会在绝灵古域里连一块石头都碰不到？
他不甘心，又凝聚出一道更强的空间刃，这次足足有半尺长，元力波动比之前更加狂暴。“给我破！” 他怒吼一声，再次将空间刃射向古域。可结果和之前一样，空间刃刚进入古域，就被无形的力量压制、吞噬，最后消散无踪。
林万山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又尝试着凝聚元力掌印，朝着古域内拍去。暗金色的掌印足有磨盘大小，带着磅礴的威压，可在触及域界的瞬间，掌印就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快速收缩、消散，连地面都没震起一点灰尘。
“混蛋！这该死的地方！” 林万山怒不可遏，一拳砸在身边的巨石上。“嘭” 的一声闷响，巨石应声碎裂，碎石飞溅。可他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加焦躁 —— 没有元力，他的空间神通就成了摆设，超凡境的实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他试着将神识探入古域，可神识刚一接触域界，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弹回来，脑袋传来一阵刺痛，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神识也被压制得这么厉害……” 林万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的忌惮又多了几分。
如果他进入绝灵古域，不仅元力无法离体，神识也只能延伸到三尺之内，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到时候，他面对的可能是适应了古域环境的李一凡，还有那些只靠肉身就能搏杀修士的古兽，胜算实在太低了。
“可星衍罗盘……” 林万山的目光又变得贪婪起来。那可是能指引帝尊境传承的至宝，只要拿到手，他就能突破到入圣境，甚至更高的境界，成为一方霸主！这样的诱惑，他实在无法抗拒。
他开始在入口处踱步，眉头紧锁，陷入了剧烈的纠结。进去？风险太大，可能会被困死在里面，得不偿失。离开？又不甘心，星衍罗盘和李一凡身上的混沌天塔、九龙噬魂枪，都是他垂涎已久的宝贝，就这么放弃，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那小杂碎肯定还活着。” 林万山停下脚步，眼神阴沉地盯着古域深处，“刚才我感觉到里面有气血波动，虽然很微弱，但很磅礴，应该是他在吞噬什么东西。”
他猜得没错，那正是李一凡吞噬两头古兽气血时散发出的波动。可正是这股波动，让他更加忌惮 —— 李一凡在里面不仅没死，反而在变强！如果再等下去，李一凡会不会彻底适应古域环境，甚至突破到更高的境界？到时候，就算他不出来，自己也奈何不了他，甚至可能被他反杀！
林万山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想起李一凡之前的种种诡异，从杨震天手里逃脱，斩杀杨浩，重伤自己，这小子总能在绝境中创造奇迹。绝灵古域对别人来说是绝地，对他来说，说不定就是机缘！
“不行，不能再等了！” 林万山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防御法宝 —— 一面黑色的龟甲盾牌，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土黄色光晕。这是他早年得到的一件上品灵器，防御力极强，就算没有元力驱动，也能靠着本身的材质抵挡不少攻击。
他又拿出一把锋利的短刀，握在手里，深吸一口气，抬脚就要踏入古域。可就在他的脚尖即将触及古域土地的瞬间，他又猛地停住了脚步。
脑海中突然闪过太上长老的告诫：“绝灵古域，有进无出，非肉身成圣之人，切勿踏入！”
肉身成圣？他是超凡境修士，主修的是空间元力，肉身虽然比普通修士强悍，但和肉身成圣的怪物比起来，还差得远。真进去了，遇到那些开元境、离合境级别的古兽，他能应付吗？
林万山的心脏狂跳，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看着古域内浓得化不开的灰雾，仿佛看到了无数隐藏在暗处的凶物，正等着他自投罗网。
“再等等…… 再等一个时辰。” 他退了回来，重新盘膝坐在巨石上，自我安慰道，“说不定那小杂碎撑不住了，会自己出来。到时候，我就能手到擒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灰雾依旧缭绕，古域内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古兽嘶吼声，让人心惊肉跳。林万山的心情越来越复杂，既希望李一凡出来，又怕他真的出来时，已经变得更加强大。
他又尝试了几次远程攻击，结果还是一样，元力根本无法在古域内发挥作用。他甚至拿出了储物袋里的几枚符箓，想要激发后扔进古域，可符箓没有元力驱动，根本无法激活，和普通的纸片没什么区别。
“该死！该死！该死！” 林万山烦躁地咒骂着，一拳又一拳地砸在地上，地面被砸出一个个小坑。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戏耍的猴子，明明实力远超李一凡，却被这绝灵古域困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
他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从一个普通的修士，一步步爬到超凡境巅峰，付出了多少努力，牺牲了多少东西。他渴望变得更强，渴望得到更高的境界和更多的宝贝，可现在，一个小小的气动境修士，却让他束手无策。
“我不能放弃！” 林万山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星衍罗盘一定是我的！就算那小杂碎死在里面，我也要进去把罗盘找出来！”
他再次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短刀和龟甲盾牌，眼神坚定地盯着古域入口。可就在他准备踏入古域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古兽嘶吼，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显然是被更强的存在击杀了。
林万山的身体猛地一僵，脚步又停住了。这声嘶吼，让他想起了太上长老说的上古凶物。绝灵古域深处，到底还藏着多少这样的恐怖存在？他进去后，真的能活着找到李一凡，拿到罗盘吗？
恐惧再次占据了他的心头，贪婪和理智在他脑海中激烈交战。他的脸色一会儿铁青，一会儿通红，眼神阴晴不定，整个人如同疯魔一般。
太阳渐渐西斜，灰雾变得更加浓郁，气温也越来越低。林万山在入口处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脚下的地面被他踩得坚实无比。他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攻击古域内的李一凡，想要探查他的动静，可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他筋疲力尽地坐在巨石上，眼神疲惫而不甘。他知道，自己不敢进入绝灵古域，至少现在不敢。他只能守在这里，等着李一凡出来，或者等着李一凡死在里面。
“小子，我看你能在里面躲多久！” 林万山冷哼一声，眼神变得阴狠，“就算你能活下来，也迟早要出来寻找天地元气突破。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他决定了，继续守在入口处，不进去，也不离开。他要等，等李一凡主动现身，等一个万无一失的出手机会。
古域内，李一凡等人还在休整、适应环境；古域外，林万山守在入口，满心纠结与不甘。
双方陷入僵持。
李一凡会主动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