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那段充满忧虑的语音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暂时无法传递到身处昆仑险境的夏晚手中。然而,在“新纪元”这个日益庞大、人际关系也日趋复杂的小社会里,秘密往往难以长久保守,尤其是当它与最高领袖秦风扯上关系时。
夏夫人虽然性格内敛,不喜交际,但那次在自家门口与秦风的短暂接触,以及秦风对那个老旧皮质马扎的异常关注,终究还是被一些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观澜苑”作为核心住宅区,居住密度不高,邻里之间虽不至于过分热络,但也难免有碰面的时候。夏夫人那日面对秦风时的紧张无措,以及秦风驻足抚摸马扎的举动,落在某些同样住在这里、心思活络的家属眼中,便成了值得咀嚼和揣测的素材。
很快,一些经过添油加醋的流言,开始在“观澜苑”乃至更外围的生活区内悄然传播。
“听说了吗?前几天秦先生亲自去了夏工家!”
“真的假的?去干嘛?”
“好像就是在门口站了站,没进去。不过……秦先生好像对夏工家门口一个破马扎特别感兴趣,摸了半天!”
“啊?马扎?这什么跟什么啊?”
“重点不是马扎!重点是秦先生对夏工家的态度!你们想啊,夏工虽然重要,但也不至于让先生亲自上门吧?而且我听说,夏工那个大女儿夏晚,之前可是叫过先生‘哥哥’的!”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当时还以为听错了呢!”
“这里头肯定有事!你们说……会不会是……”
流言传播到后面,开始逐渐变了味道。一些更加不堪、甚至带有恶意的猜测,开始在阴暗的角落里滋生。
某个午后,在生活区的一家咖啡馆角落,几个衣着光鲜、看起来像是某些高管或研究员家属的女人正聚在一起闲聊,话题自然而然地又绕到了这上面。
“要我说啊,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一个烫着卷发、妆容精致的女人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种窥探到秘密的兴奋,“秦先生那样的人物,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平白无故对一个破马扎感兴趣?我看啊,那马扎八成是个幌子!”
“幌子?什么意思?”旁边有人好奇地追问。
“意思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卷发女人撇撇嘴,眼神里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洞察,“你们想想,夏工常年在工地,家里就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夏夫人和一个小娃娃。秦先生突然上门,还对着个老物件那么关注……这正常吗?”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暧昧和恶意:
“你们说……秦先生关注的,会不会根本不是马扎,而是……人?”
“人?夏夫人?!”有人惊呼,随即又赶紧捂住嘴,眼睛却瞪得溜圆。
“不然呢?”卷发女人耸耸肩,“夏晚那丫头才多大?而且听说出任务去了。家里就剩夏夫人一个成年女性……秦先生年轻力壮,位高权重,这孤男寡女的……”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自明。旁边几个女人互相交换着眼神,脸上都露出了或惊讶、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表情。
“天啊……要真是这样,那夏工他……”
“啧啧,这可真是……没想到夏夫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竟然……”
“这算不算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绿……”
“嘘!小声点!别瞎说!没凭没据的!”
“这还要什么凭据?秦先生亲自上门,还不够明显吗?我看啊,八成就是那么回事!夏工这顶帽子,怕是颜色不太对喽!”
恶意的揣测如同毒蔓,在窃窃私语中迅速蔓延。一些人开始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偶尔出门采购的夏夫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看她那样子,装得挺清纯,没想到……”
“就是,平时不声不响的,手段倒是厉害,连秦先生都能勾搭上。”
“夏天工程师真是可怜,在外面拼死拼活,家里头……”
这些流言蜚语,不可避免地,也传到了正在深空母舰建造基地奋战的夏天耳中。
当相熟的工友用半开玩笑半同情的语气,旁敲侧击地提醒他“多回家看看”时,这个憨厚耿直的汉子先是愣住,随即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了解自己的妻子,绝不相信她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流言如此汹涌,甚至牵扯到了秦先生,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屈辱,以及一丝……在面对庞然大物时的无力感。
他恨不得立刻冲回家,问个清楚,却又担心这样会伤害到妻子,更怕万一……万一真的触怒了秦先生……
而独自在家带着楠楠的夏夫人,虽然并未直接听到那些不堪的议论,但从邻居们偶尔投来的异样目光和突然变得疏远的态度中,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她本就因担忧女儿而心神不宁,此刻更添了一分难以言说的委屈和压力,整个人愈发憔悴沉默。
一场因秦风无意之举而引发的、充满恶意的舆论风暴,正在“新纪元”这个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悄然酝酿。
“是不是绿帽子,小三什么的……”
这句充满侮辱与恶意的猜测,如同无形的刀子,伤害着无辜的人,也考验着这个新兴城邦的人心与风气。
远在昆仑的夏晚不知家中变故。
坐镇核心的秦风,更不会在意这些蝼蚁般的闲言碎语。
但风暴的种子已经埋下。
只待一个契机,便会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