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墟灵猎杀者被瓦解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破碎的星骸间弥漫着浓烈的死寂能量与未散尽的硝烟。星陨拄剑喘息,看向梦涵的目光已带上深深的震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脸色却骤然剧变!
一股远比之前五名墟灵猎杀者加起来还要恐怖、还要深邃的威压,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苏醒,从这片破碎星域的最深处缓缓升起!这股威压带着纯粹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归墟死寂之意,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仿佛被冻结、被湮灭!
“不好!是墟灵领主!至少是触摸到黄金四档门槛的存在!快走!”星陨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急促,他一把拉住梦涵,周身星辉爆闪,就要不顾一切地催动遁术逃离。
然而,已经晚了。
两人周围的空间瞬间凝固,如同被浇筑在了透明的琥珀之中,连思维都变得迟滞!一道庞大无比、由无数扭曲阴影和破碎星辰骸骨构成的模糊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前方。它没有具体的形态,更像是一团不断蠕动、吞噬光线的黑暗,唯有中心处,两点猩红的光芒 如同深渊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他们。
正是这片区域的统治者——墟灵领主!
“蝼蚁……竟敢屠戮我的仆从……打扰我的沉眠……”一个冰冷、沙哑、仿佛无数亡魂哀嚎汇聚而成的声音,直接响彻在两人的神魂深处,带来刺骨的寒意与绝望。
星陨脸色煞白,他全力催动星辰之力,却发现自己如同陷入泥潭,连抬起手指都异常艰难。黄金三档巅峰与触摸到四档门槛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堑!
梦涵同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身体仿佛要被这股纯粹的死寂意志碾碎。但他经历过冥沼之眼的洗礼,神魂中对“寂灭”有了一丝抗性。更重要的是,他丹田内那枚混沌钥匙碎片,在这极致的死寂压迫下,再次发出了温热的共鸣!
“归源……包容生灭……寂灭亦是源流之一……”
生死关头,梦涵的思维反而变得异常清晰。他明白,硬拼只有死路一条,逃跑更是奢望。唯一的生机,或许就在于他刚刚领悟的“归源”之道!
他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反而 主动将心神沉入内景天地,全力催动混沌钥匙碎片!他没有试图去对抗那股死寂威压,而是尝试去“理解”它,去“共鸣”其作为“归墟”一部分的本源法则轨迹!
“以身为桥,引寂灭之流,渡归源之海!”
这是一个极其疯狂的念头!他要用自己初生的内景天地和混沌钥匙碎片为媒介,主动引导一丝墟灵领主的死寂本源,流入自身,再通过内景天地的演化,试图将其“转化”或“疏导”!
这无异于引火烧身,甚至比引火烧身更加凶险!一旦失控,他的内景天地会瞬间被归墟死寂污染、崩溃,神魂俱灭!
但梦涵没有选择!
“嗡——!”
混沌钥匙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梦涵的丹田处,一个微小的、灰蒙蒙的漩涡悄然出现,散发出一种“空无”与“包容”的意境。他主动放开了部分身心防御,引导着墟灵领主那恐怖的死寂威压,如同疏导洪水般,让其一丝最精纯的本源死气,流入那个灰色漩涡!
“呃啊——!”难以形容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那死寂本源所过之处,经脉枯萎,血肉湮灭!他的身体表面,开始出现如同瓷器般的龟裂,裂缝中弥漫出黑色的死气!
“梦涵!你疯了?!”星陨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他以为梦涵是在自杀!
然而,下一刻,令他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那流入梦涵体内的死寂本源,并未立刻摧毁他,而是被那灰色漩涡疯狂旋转、撕扯、演化!内景天地中,混沌之气剧烈沸腾,月光之力拼命定序,星火之光疯狂灼烧净化!三种力量在极限压力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交融、碰撞,试图在那绝对的“死寂”中, 强行开辟出一线“生机”!
梦涵的身体成为了一个惨烈的战场!他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沉浮,却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全力维持着内景天地的平衡,引导着那危险的“疏导”过程。
墟灵领主那猩红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类似“惊疑”的情绪。它感觉到,自己释放出的死寂本源,并未如预期般瞬间湮灭那个蝼蚁,反而像是……流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并且那个“空洞”还在试图“消化”它的力量?
这种超出理解的现象,让这拥有简单智慧的领主产生了一丝迟疑和……好奇?它不由得稍稍减弱了威压,想看看这个奇特的蝼蚁究竟能做什么。
这短暂的迟疑,给了梦涵一线喘息之机!
“就是现在!”梦涵心中怒吼!他抓住那死寂本源被内景天地暂时“容纳”的瞬间,将自身全部的神魂力量,混合着对“归源”的感悟,化作一道无形的桥梁,并非攻击墟灵领主,而是猛地延伸向这片寂灭星墟的深处,去触碰、去共鸣那弥漫在每一寸空间中的、更加宏大、也更加“中立”的归墟本源法则!
他要借力打力!用墟灵领主的力量作为引子,去沟通这片天地的“根源”!
“轰——!”
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整个寂灭星墟微微一震!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磅礴、不带任何意志、纯粹代表着“终结”与“虚无”本源的法则波动,被梦涵这冒险的举动 短暂地引动了一丝!
这股波动掠过墟灵领主,让它发出了惊恐的嘶嚎!在这真正的归墟本源面前,它这区区领主,如同尘埃般渺小!
波动也掠过了梦涵和星陨。星陨只觉得神魂冻结,几乎失去意识。而梦涵,却在这股纯粹的“虚无”法则冲刷下,内景天地中那苦苦维持的平衡,骤然被打破,却又在破碎的边缘,窥见了一丝“有无相生”的终极奥秘!
“噗——!”梦涵狂喷一口鲜血,身体几乎彻底碎裂,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但他眼中,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墟灵领主被那归墟本源波动惊走,瞬间消失在黑暗中。空间的禁锢也随之解除。
“走……快走……”梦涵虚弱地对星陨说道,他已是强弩之末。
星陨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一把扶住梦涵,全力催动遁光,朝着巡天司预设的撤离点疯狂逃去。
这一次,他们不仅在墟灵领主手下侥幸生还,梦涵更是完成了一次极其危险的“归源”实践,触摸到了更深层次的法则奥秘。代价惨重,但收获,或许远超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