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乐瑶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的张力，立刻见好就收，将话题重新拉回专业领域：
“说到专业，沈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新的研究计划吗？”
“我们正在筹备一个关于政策工具创新的课题，”
沈瑶顺势接过话头，仿佛刚才的交锋从未发生，“特别是如何通过更精巧的制度设计，来有效降低国内高新科技企业在研发初期的试错成本。”
采访在专业而严谨的讨论中圆满结束。
冯乐瑶合上笔记本，站起身，笑容真诚了许多：
“今天的采访非常精彩，含金量极高，我们总编已经拍板，下期封面专题就是两位了。”
送走记者，程昱长舒一口气，一把扯松了那根让他憋屈半天的领带。
“总算结束了！”
沈瑶检查了一下录音笔，确认已经关闭，才彻底放松下来，斜睨他一眼：
“你最后那段，太激动了，不像个成熟的企业家。”
“我忍那些胡说八道的媒体很久了！”
程昱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凭什么这么说你？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胡说八道！”
沈瑶的心像是被温水泡过，暖洋洋的。她却还是理智地拍拍他的背：
“公众人物难免面对争议，你反应越大，他们只会越来劲，觉得戳到你的痛点了。”
程昱不说话，只是抱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问：
“那……你说说，我刚才采访表现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帅？”
沈瑶被他这秒切的画风逗笑了，故意板着脸推开他一点：“还行吧，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
程昱不乐意了，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哪里马马虎虎了？”
“眼神，”沈瑶忍着笑，一本正经地指出，“你的眼神太明显了。”
“什么眼神？”
“那种……”
沈瑶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那种恨不得在自己脑门上贴个标签，写上‘沈瑶是我的！
我超爱她！你们这群凡人快来羡慕我啊！’的眼神。”
程昱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他笑得胸膛剧烈起伏，一把将沈瑶重新搂进怀里，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我骄傲！我乐意！不行吗？”
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反正我们已经‘官宣’了，我就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他指的是采访中公开承认恋情并且强势护妻的事。
沈瑶无奈地摇摇头，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一周后，《财经周刊》最新一期上市。
封面上，沈瑶和程昱并肩而立，背景是充满科技感的蓝色光影。
她知性优雅，眼神沉静而有力量；
他俊朗挺拔，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身上，爱意与欣赏满得快要溢出纸面。
标题赫然写着——
《新势力崛起：青年学者与企业家如何重塑产学研生态》
一行小字补充：专访清北大学学者沈瑶与程氏集团少东家程昱。
这本杂志，在京圈乃至全国的财经界和学术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清北大学经管学院的公告栏前，挤满了围观实体杂志的学生。
人人脸上都是震惊，羡慕与崇拜。
微博上，“#学霸女神与痴情总裁的正确打开方式#”，“#沈瑶用实力说话#”等话题被顶上热搜，阅读量迅速破亿。
连一向高冷矜持的学术圈内，都有不少教授学者转发了这篇专访的电子版链接。
程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特意让秘书去报刊亭买了二十本杂志。
宝贝一样堆在自己办公室最显眼的书架上，但凡有合作方或者高管进来，他就云淡风轻地抽出一本：
“哎，随便看看，我们跟华科院的合作，这上面写得还挺客观。”
炫耀的嘴脸，路过的狗都想踹他一脚。
沈瑶则相对低调，只在自己的朋友圈默默转发了周刊公众号的电子版文章，配文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继续努力。”
标准的女学霸式发言。
评论区瞬间炸了锅，从同学，同行到业界大佬，清一色的祝贺与赞美。
程卫东的林秀兰秘书亲自打来电话，语气恭敬：
“沈小姐，董事长让我转告您，他要了十本杂志，已经放在集团会客室的茶几上了。”
这个举动，意味深长。
程氏的掌舵人在用他最直接的方式，向整个商业帝国宣告：
沈瑶，是我认可的人。
最激动的要数沈瑶远在家乡的父母。
电话里，母亲的声音激动得都在发抖：
“瑶瑶啊！我的天哪！你上《财经周刊》的封面了！
你都不知道，刚才隔壁你王阿姨拿着手机跑来问我，说上面的大美女是不是你，还要我给你讨个签名！”
沈瑶听着母亲语无伦次的炫耀，哭笑不得：“妈，您别太夸张了。”
“这哪是夸张！
你爸！你爸把那本杂志用塑料膜仔仔细细地封起来了，说要当传家宝，以后给你的孩子看！”
母亲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对了，瑶瑶，小程他们家里……看到这个杂志了吗？
他爸妈，是怎么说的？”
沈瑶看了一眼正在厨房里，笨手笨脚给自己煮宵夜面的程昱。
那个在外面杀伐果断的太子爷，此刻正因为面条粘锅而手忙脚乱。
她转过身，走到阳台，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他们……很满意。”
这倒是实话。
采访一出来，一向对她要求严苛的程夫人，第一时间就打来电话。
虽然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不错，没丢程家的脸”，但已经是破天荒的表扬了。
连一向眼高于顶的程家大伯，都特意发来短信，夸她“给程家长脸了”。
至于程家旁支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亲戚们，这次再不满也只能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这可是国内最顶尖的财经媒体，白纸黑字，不是他们能随意操控诋毁的八卦小报。
程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出来，看到她还在打电话，凑过来问：
“跟谁聊呢？这么久？”
“我妈。”
沈瑶挂断电话，吸了吸鼻子，闻到了香味，“她问我，你家里对杂志的反应怎么样。”
程昱把面条和筷子都放在她面前，献宝似的说：
“我爸今早开高层战略会的时候，特意让人把那本杂志放在会议桌正中央，所有人都看见了。”
沈瑶心头猛地一暖。
程卫东那种级别的商业巨擘，一举一动都有其深意。
这个看似随意的举动，无异于向整个程氏集团的高层，宣告了她的地位和价值。
“对了，”
程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法国那个高新技术代表团，下个星期就到了。
我爸点名，让你准备一下，到时候负责技术路演的全程翻译。”
沈瑶夹面条的筷子，在空中顿住了。
“全部由我负责？”
“嗯。”
程昱理所当然地点头，“他说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你跟的，你最了解里面的技术细节和商业前景。”
法国代表团的这次考察，直接关系到程氏未来五年在欧洲市场的半导体战略布局。
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技术路演的现场翻译，涉及海量顶尖，前沿的专业术语，稍有差池，就可能导致整个合作谈判的崩盘。
天大的信任，也是最严苛的考验。
“没问题。”
她平静地回答，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需要重新梳理的技术资料和专有名词列表。
程昱看着她那张在蒸腾的热气中显得愈发温润的侧脸，心头一软，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很棒了，在我心里是最棒的。”
沈瑶的脸颊被他亲得发烫，伸手推开他的俊脸：
“不正经，面条要凉了。”
她低头，用力吸了一口面，辛辣的胡椒和番茄的酸甜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刺激着味蕾。
在程家这样的顶尖豪门里，一次封面，一次专访，这点风光，远远不够。
今天的封面人物，明天的路人甲，这样的例子她见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