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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

瓜洲渡位于运河与大江交汇处,自古繁华,每岁漕船数百万泛波而至,南北行商贸易之人络绎不绝。

昨晚潮落夜江斜月里,张家四艘江船靠岸停泊。

日上三竿,张昊布衣麻鞋上岸,在点心铺子买了芝麻饴糖揣怀里,跟着王天赐来到门员外家。

仆人引到客厅坐下,等了好久,一个头戴时新瓜皮小帽,身穿蓝缎袍子的中年人进厅,与王天赐见礼,自称卓侗,乃门员外管家。

“下人不知礼数,贵客担待一二,我家老爷一大早去宝积寺进香,下午才能回来,有事与我说也是一样。”

卓牙人伸手延坐,瞄一眼那个坐在椅子里贪吃零食的野小子,撩衣坐到茶几上首。

王天赐称谢入坐,微笑道:

“我家主人近年家业做大,打算回江陵广建宅院,在苏州府太仓梅村先生处,听闻门员外大名,仰慕贵地千家养女先教曲,十里栽花算种田的美名,专程派我过来。”

卓牙人心生欢喜,原来是个暴发户土财主,好生意来了。

“实不相瞒,本地瘦马名目花头甚多,琴棋书画诸般才艺不消说,上等姿色,没有百金轻易拿不下,贵主上找到我家老爷,算是找对了人。”

二人言谈甚欢,卓牙人给出上中下三等姿色、幼少熟三种年纪的九种报价。

王天赐做惊讶状,表示不敢自专,诚邀卓牙人与家主面谈,不远,船在镇外江边。

卓牙人欣然前往,出镇来到岸左,满面笑容登上大船,被请到一间客舱。

两个壮汉过来,不由分说把卓牙人捆成粽子,变化来的太快,卓牙人一时接受不能,咆哮大骂,被胖揍一顿才认清形势。

进镇闲逛的幺娘拎着大包小包回船,听张昊说没抓到正主,去隔壁看王天赐审问。

坊队文书伏案执笔膏墨,王天赐翘腿坐在圆凳上,手指头挑着腰牌在卓牙人面前晃晃。

东厂二字映入眼帘,卓侗激灵灵打个颤抖,瞬间变作抽了筋的死狗,瘫在了地上。

王天赐皮笑肉不笑,拿牌子轻磕桌面,笃笃有声。

这个腰牌不是他的木牌子,外甥嫌弃他的校尉身份太低,造个东厂千户铜牌,用料、篆刻与真腰牌并无二致,做旧后肉眼难辨真伪。

做戏做全套,他对这个外甥越来越欣赏,此番练兵准备很齐全,除了厂卫牌子,他还有六扇门诸般牙牌备用,办起事来不要太爽利。

当然,六扇门是民间说法,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法司办案,会借调锦衣卫、顺天府、巡捕营等诸衙人手,此即所谓六扇门捕头。

“门廷式事发,如何做,用不着我教你吧?”

“不用、不用,小人愿招。”

卓侗毫不犹豫便做出了选择,伏地颤声说道:

“小人跟门廷式入行,一开始做些粮米布丝生意,豫州大饥那一年,我随他去了周口店,这才知道,他一直在做人口买卖。

嘉靖九年兖州,十五年湖广,······,三十一年宣大,三十二年京师,去年秦川河西,小人亲眼见着生人交食,臭弥千里。

水旱蝗虫,瘟疫地震,能饿到夫妻抛弃,父子背离,小人绝不敢隐瞒分毫,根本不用我们逼迫,和买和卖,都是自愿······”

张昊看罢送来的供词,胸口憋闷,起身打开舱窗透气。

十年九灾在古代是普遍现象,后世人无法理解,因为这牵涉农业种地学问,而且太多人不会相信,国人能填饱肚子,仅仅40年而已。

所谓康乾盛世持续约百年,其实年年闹饥荒,节俭刻在中国人的骨子里,因为农业社会,家里没有余粮,最担心的就是冬春青黄不接。

青黄季新粮在地里,至少有个盼头,怕的是老天不给饭吃,一受灾,地里不产了,彻底没盼头,只能逃荒,卖儿鬻女,奸商趁机渔利。

庙观自古便是用奴大户,产业越大用奴越多,卓牙人供认门廷式在宝积寺,不是进香,而是去抢生意,有人太岁头上动土,捞过界了。

国初奴隶主要是俘获的蒙元官员和色目人等,后来官僚地主疯狂兼并土地,加上小冰期天灾频繁,破产良人投献官贵为奴的数目剧增。

成化年间有官员上疏,说黄册人丁逃亡过半,也就是半数纳税人被豪门吞了,奴婢即主人私产,无故打死与私宰牛马同罪,杖一百七。

譬如松江名人徐阁老,家奴数千,多蓄织妇,换言之,徐家纺织作坊用奴工,血赚无赔,这并不是说徐阁老没人性,士大夫都这样干。

比如大明第一硬汉杨继盛,在遗嘱中,教导儿子说:某奴若想摆脱奴籍,一定不可轻饶,要去官府告他,否则其余奴婢也会有样学样。

怎么告呢?这个刁奴是四两银子买来,若是放债,银一两一年得利六钱,按着年问他要利息,他若老实,与他二十亩地,继续做牛马。

所以大明亡了,士绅畜奴愈多,国家纳税人口愈少,几万满清就能席卷中原,屠杀同胞最狠者,昔日之牛马奴隶,今日之包衣奴才也。

与老朱家共治天下的除了士绅阶级,还有神棍阶级,毕竟古今百姓都吃这一套,庙观同样需要牛马种田,因此佛爷道爷也是蓄奴大户。

老朱做过僧人,深知无秃不毒,开国就清理蛆虫,后来朝廷财政困难,有人出骚主意卖度牒,搞得现今国朝万千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老刘过去,就在宝积寺审,先把门廷式料理了再说。”

刘骁勇得了吩咐,带上两队坊丁出发。

幺娘见没她什么事,回舱翻看新买的话本,人间惨事她见的太多,没丝毫触动。

俗谚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这座以繁华奢靡而闻名的都会,乃两淮盐政中心,垄断两淮盐利的扬州盐商到底有多富,可以这样说,码头会馆、园林书院、寺庙衙署,乃至为御倭建造的新城,无一不是盐商解囊。

西郊小汤山香积寺也不例外,去年大雄宝殿修缮和释迦牟尼圣像重塑,便是名扬广陵的大盐商、二分明月楼主人汪泽岩慷慨捐资。

正所谓:有行商便有掮客,掮客即拉皮条的中介,牙人也,每种商品和行业,都有牙人及牙行,而且多寡与当地市镇兴衰成正比。

门员外便是瓜洲镇牲口市牙魁,牙人是一门技术工种,父子即师徒,法不外传。

比如乡下牛经济、鱼经济,袖子一笼,手指头交流,闷不吭声,就帮买卖双方达成交易。

虽说袖里吞金妙如仙,灵指一动数目全,但也要讲究个信誉招牌,勉强混个温饱嚼谷罢了。

门员外能有今日家业,稳坐瓜洲镇大小牙行的头把交椅,靠的并不是这门袖里吞金手艺。

昨日巡检小晏找他,说是码头来了几个外地同行,善灯娘家侄子管田六收的货,摸黑送庙里了。

小买卖还罢,特么的做奴婢买卖竟敢不来拜码头,这是欺他老虎不发威!

一早他就带豪奴杀奔宝积寺,不意抢他买卖的是旧识,金陵丐首黄台仰义子当面。

怪道开年至今,善灯贼秃再也不请他吃斋,他一直纳闷,原来贼秃早就找好了下家。

他早年和黄台仰打过交道,奈何今时不同往日,黄台仰一统南直隶丐帮,已非吴下阿蒙。

丢了宝积寺这块肥肉,打断牙齿也只能和血咽,中午一起吃顿斋,算是把事情摆开讲明。

他闷上心头,中午这顿酒喝得有些多,被小沙弥扶到天王殿后边的客居午休。

“咣咚!”

一声暴响,客房大门被一脚踹开,门廷式的鼾声睡梦突然被打断,晕腾腾睁眼望去。

只见床前站着两个黑袍革带大汉,手按腰刀,煞气骇人。

“门廷式,你事发了!知府老爷有令,即刻捉拿归案!”

门员外伴随大喝打个颤抖,半爬的身子软软瘫倒,鱼眼翻白,恶臭弥漫,他拉裤裆里了。

此时寺院中呼喝声大作,僧人香客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一个中年和尚跑到居士林,猛敲客房,屋里娇喘浪语被打断,接着便是怒冲冲的喝骂。

“黄公子快逃吧,官差捉了门员外,你的手下也被捉了!”

那和尚惶急说完,转身跑出院子,屋子里乒呤乓啷乱成一片,还夹杂着女子的惊呼尖叫。

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年窜出门,往后面菜园子飞奔,听到有人大叫站住,跑得更快了,顾不上东西南北,不要命的往林子里钻。

尾随的两个黑衣坊丁追出林子时候,那少年已经爬上山坡,转瞬消失不见。

“那是黄台仰义子,带去恁多人手,竟然让大鱼跑掉,这个刘骁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幺娘听完坊丁回报,气得横眉竖眼。

张昊在灯下看完门廷式和善灯等人供状,对王天赐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鱼儿漏网,金陵那边若是有了准备可不妙,我带三队人马即刻出发!

其余人手交给你,分兵还是联合你拿主意,名单上的人一个也不能漏,反抗者格杀勿论!”

众人分头行事,裘花出舱给心腹小弟顾顺招手,附耳嘀咕几句,让他跟着王天赐南下。

江上风势不小,而且扬州到金陵水流平缓,张昊的座船挂起气死风灯,扬帆逆流而上。

刘骁勇的人马二更天回来,王天赐立即下令开船,三条大船顺流驶入江心。

顾顺亲自动手,把门廷式、卓侗和善灯等三十多人抹脖子沉江,干脆利落,毫不手软。

王天赐拍拍顾顺肩膀表示赞赏,贩卖良人是重罪,最轻也要充军,喂鱼反而便宜了这些畜生。

船只逆流不快,张昊出舱看风向,干着急也没办法。

裘花站在船老大身边,挽着袖子,干劲十足的模样,劝道:

“后半夜才能到,少爷早些休息,外边有我照看就行。”

靠在船舷的赫小川有些好笑,这位打行大哥出卖同道不遗余力,心里作何想倒也不难猜。

打行他并不陌生,苏州是打行发源地,帮派林立,抢码头、争地盘,行内争斗激烈。

裘花三天两头请他喝酒,自称当年大哥遭人算计而死,无奈回江阴自立,又遭衙门严打。

这厮贼精,抱住少爷大腿不放,信誓旦旦说要弃恶从善,还不是看上了少爷的前途。

张昊回舱路过幺娘房门,见她在灯下看话本,侧脸弧线婉转起伏,云髻上的金钏轻摇流光,大袖华服,俨然闺阁淑女,仪态当真惊艳。

画皮假象!他摇头进了隔壁。

镇江瓜洲一水间,金陵也不过只隔数重山。

后半夜张昊被小赫叫醒,说船只到岸。

过来隔壁舱里,幺娘已经换上黑袍,革带束腰,网巾皂靴,她斜一眼张昊,摸摸刀口锋刃,插进刀鞘说:

“要不你在船上待着吧。”

哎呀,幺娘也会关心人嘛,张昊笑眯眯说:

“我把脸上抹上泥巴扮乞丐,又有人跟着,没事,动身吧。”

幺娘随便他,她拿人钱财,尽个本份而已,来到大厅,给坊丁头目做战前训话。

“畏敌不前者杀!不遵号令者杀!手脚不干净者杀!王洪亮留守,出发!”

这杀气满溢的言语,把张昊震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伸手去摸脖子,他这会儿可以断言,幺娘绝对杀过人,而且是很多人。

夜色深重,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很难辨别道路。

张昊跟在众人身后,旁边还有小赫护着,用不着担心方向,小心脚下就行。

他已经换上提前预备的破烂衣衫,发觉踩进泥荡子里,顺手捞一把臭泥往脸上抹。

扛着鸟枪一路小跑,他体力尚可承受,心里却在胡思乱想。

一会儿是黄帮主庄中高手如云,降龙十八掌、打狗棍法满天飞,一会儿又觉得黄丐首不过是个地痞流氓,有心算无心,还不是手到擒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雾中隐约浮现出粉墙黛瓦,亭台楼阁。

这位金陵黄丐头的庄园并非寻常田庄,而是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山水园林。

幺娘蹲在桑树林里,朝后面看看,张昊躲在一棵树后,露出半边鬼画符似的泥头怪脸。

她挥手示意,左右两队坊丁猫腰疾走,窜高伏低,借着地势掩护,分两路朝庄园摸去。

远处传来两声布谷鸟叫,幺娘带着剩下十多人绕过树林,直接上了大路。

坊丁们训练夜袭摸营惯熟,等幺娘过去,大门早已打开。

她没进大门,而是绕过蜿蜒曲折的院墙去了后门,家主一般在深宅后院,擒贼先擒王。

后门打开,幺娘抽出腰刀进去。

早起的丫环仆妇倒了霉,核对黄台仰住处之后,统统被坊丁赶进一处跨院。

幺娘穿庭过院,看见一个头发灰白,脸色惊慌的家伙被坊丁从阁楼上押下来。

裘花说黄台仰高壮,这厮怎么看都与高壮挨不上边。

便在此时,前面隐隐传来呼喝之声,行踪被发现了!

“小心戒备!”

幺娘拔腿往前面飞奔,进月门就见一个赤脚单衣的老者站在楼廊下,提剑呵斥乱窜的下人。

鱼池边一个丫环指着跑上贴水游廊的幺娘等人惊呼:

“老爷,贼人来啦——!”

老者猛回头,三角眼,高鼻梁,满颔络腮胡,肥头白面,身材高大。

幺娘大喜,此獠与裘花描述的黄台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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