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宗,浮屠禁地区域,天兵工厂。
尉迟熊正与楚潇潇,继续让魔魇梦蝶“录入”骂人的场景。
招收的凡人学徒,已经来了一批,尉迟熊说是不管,但还是火大。
他那“通用眼神”,根本就不管用,有时候尉迟熊甚至在想,要不要在梦里动手,干脆将那些脑子真的被猪拱了的学徒,直接当场拍死。
学不会,就拍死!
梦醒之后,继续死!
尉迟熊现在浑身戾气。
如果这时候拓跋绮梦找他帮忙修炼,他都恨不得一锤子给拓跋绮梦也拍死!
都给我死!
楚潇潇依旧安静温柔,静静煮茶。
有时候她也会好奇的看着尉迟熊,没想到这个只知道打铁的尉迟熊,还有如此暴躁的一面。
打铁的脾气都不好,看来也不是没道理的。
只不过是因为尉迟熊一直跟陆尘在一起,讲理讲不过,打也打不过,尉迟熊才一直没脾气。
这可苦了余寿。
他借助仙茶刹那,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按理说,他连尉迟熊的“通用眼神”都不需要承受,可是尉迟熊拍死学徒的方式,他一次都没逃掉。
无他,余寿要以身试验,好让楚潇潇调制配方。
“大……大人……”
这一天,余寿咬牙,硬着头皮给自己做心理疏导,盘算着今天要被拍死几次,又会以什么方式被拍死,他却看到门口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陆尘。
余寿有些支支吾吾,手足无措。
楚潇潇、尉迟熊也走过去迎接。
“稀客啊!”
楚潇潇掩嘴轻笑,即便是周瑾风也是稀客,更何况还有一个虞倾权。
只不过,楚潇潇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因为她看到虞倾权的手里,拿着一把玉剑!
陆尘对楚潇潇、尉迟熊轻轻点头,目光看向了余寿。
“咦?你怎么没穿着铠甲?”
陆尘开口问道。
余寿知道楚潇潇他们打的赌,赌他铠甲一穿,就不会再脱下来。
没人能承受归墟境与凡人之间的巨大落差,得到越多就越怕失去。
“我只是我,铠甲只是外物工具。”
喝过不知道多少次仙茶刹那的余寿,心境早有不同。
他现在可以很坦然的说出这些话。
“瞧瞧,你瞧瞧!”
陆尘指着余寿,对虞倾权说道:“你连个凡人都不如。”
虞倾权更是憋闷,目光凌厉的看向尉迟熊。
尉迟熊正是火大,此时莫名其妙的感受到虞倾权的目光,张嘴就是一句:“你瞅啥?”
“我瞅你咋地?”
虞倾权反口说道。
两人之间,瞬间剑拔弩张。
尉迟熊一直都很反感虞倾权那种骨子里的高高在上,这跟葛九英还有不同,葛九英是纯粹的疯子,嗜血的野兽。
陆尘都从不摆谱,你一个小小的皇子,无时无刻都在优越。
“打一架?”
尉迟熊正愁没处泄火。
“打就打!”
虞倾权正是为此事来的!
楚潇潇茫然的看向陆尘,陆尘轻轻点头。
楚潇潇伸出纤纤玉指,魔魇梦蝶落到了她的指尖。
虞倾权、尉迟熊都没有反抗,两人双双入梦。
“你这入梦仙法,又进步了。”
陆尘笑着说道。
楚潇潇微笑回应,指着余寿说道:“要检验一下成果么?他很不错。”
“我知道。”
陆尘轻轻点头。
余寿心里一阵激动。
楚潇潇幽幽一叹。
“是不是年龄大了,总是多愁善感?”
陆尘打趣说了一句。
楚潇潇白了陆尘一眼,也不避讳的说道:“余寿越是优秀,他寿命有限便也越是问题。百年时间……对我们而言,都是弹指一挥,更何况是你。”
陆尘无奈的耸了耸肩。
余寿的反应,却很正常,他静静说道:“天地永寿,任谁都是过客。倘若昙花一现,便尽力绽放就好。”
陆尘眼中满是意外,周瑾风也是神情一怔。
这不该是从凡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楚潇潇解释了一下仙茶刹那,周瑾风这才恍然。
“他可以不比我们‘少’一些过去,但他一定比我们少了未来。”
周瑾风开口说道。
周瑾风看向陆尘,挤眉弄眼,“要不……”
陆尘知道周瑾风要说什么,只是他还未开口,余寿便也猜到,当即说道:“我不接受。”
“你知道什么就不接受?”周瑾风皱眉。
“周将军可以掌控灵蕴,可以造神,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可以让凡人也能修炼。”
余寿恭敬拱手。
周瑾风都被捧得不好意思了,可他也更加好奇。
余寿接着说道:“若是以我开先例,那往后其他天兵怎么办?”
“不说凡人天兵,只说那些修士,如何对待?”
“灵蕴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消耗灵蕴的地方,太多了。若事事随意给予,万一哪天灵蕴不够了,又怎么办?”
随着余寿的一个个问题,周瑾风更是瞪大了眼睛。
“不如以我为先例,只要我足够优秀,那么以后周将军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便拿我举例。”
余寿笑着说道:“让我当个凡人,让我慢慢老去。”
楚潇潇撇过了头,她也体会到了当年陆尘无意间露出的神情。
她现在看着余寿,太像当年陆尘看着她了。
周瑾风眉头拧在了一起,余寿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是不想让余寿一直都是凡人。
周瑾风劝说道:“像你这么优秀的天兵,一定有更大用处,你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也可以帮助更多人,发挥出更大价值……”
余寿摇了摇头,道:“我会娶妻生子,我会有很多儿子、孙子,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比我更加优秀。”
“我知道那一天,我等不到。”
“但我的子孙,可以等到。”
“我也相信,他们一定不会令人失望。”
余寿字字铿锵,接着说道:“倘若有天,他们真令人失望了,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周瑾风心中复杂。
“收回天兵铠甲。”
余寿的目光,毫不动摇。
周瑾风看向陆尘,但没有开口,他太希望陆尘能说点什么,改变余寿的想法。可他听出来了,余寿的话,有很浓的陆尘的“味道”。
这是完全站在陆尘的角度上,去思考的问题,得到的“最好”的答案。
周瑾风收回目光,他不想让陆尘为难。
陆尘却是咂了咂嘴,好奇的看着余寿,“其实,这本身就不是个问题。”
余寿一愣,楚潇潇、周瑾风也是一呆。
陆尘开口道:“大乘境的寿命有一两万年,但哪怕是金阙境战力的青铜士兵,都能永生不死。”
“他们那是密封的铠甲,一旦漏风,就会腐朽成灰。”
“尉迟熊打造的天兵铠甲,做不到永生不死,但同样延缓衰老。”
“想活多久,并不牵扯任何人、任何事,只在于你自己穿不穿。”
“……”余寿。
“……”周瑾风。
“……”楚潇潇。
“如果觉得不方便,也可以随身佩戴着一块令牌……”
陆尘古怪说道:“我真不明白,你们在感慨什么……”
“……”
余寿、周瑾风、楚潇潇,竟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