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寿？听说你一拳将尉迟长老给打飞了，是不是真的？”
“天兵铠甲……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我们这些没有天资的外门弟子，竟然也能有机会成为强者吗？”
“你倒是说话呀！”
百炼宗，天宫外围。
即便是做一些普通的修复工作，偌大的天宫，他们这些外门弟子也走不到核心区域。
余寿手里提着水桶，停了下来，看着围在自己身旁的同门师兄弟，他心中很是无奈。
天宫大殿时，陆尘一句“先放一边”，就一直放到了现在都没有音讯。
余寿心里苦，他知道，他毕竟只是个凡人。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凡人。
兴许陆尘早就将他忘了，如果真要带凡人去浮屠宝塔那种地方，恐怕随便在路边都能找到千百个。
“是真的，是很神奇，能成为强者。”
余寿耐心解释着，虽然他已经解释了无数遍。
得到答案的师兄弟们，却还是一遍遍的问着。
仿佛问的次数多了，梦里就能梦的更加真切。
“不是说天兵工厂已经在建了吗？”
“不是说要招收第一批凡人学徒？”
“我们未必能入选，但余寿你的话，一定可以吧？”
外门弟子们纷纷说着，他们知道这种好事落不到自己头上，但余寿不一样，当时余寿可是被召进天宫大殿了！
那是什么场合？
连东辰仙国长公主，烈阳仙国七大藩王之首，都在！
“我……”
余寿叹了口气，拎起水桶继续做事。
师兄弟们依旧亦步亦趋，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余寿会这么淡定。
当然他们更无法理解，余寿心里有多么煎熬。
“你们几个平时就是这么偷奸耍滑的？”
一声斥责，将外门弟子们吓了一跳。
“见过尉迟长老！”
余寿等人赶忙行礼。
余寿的心里波涛起伏，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怕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你们入门几年了？”
“哪怕是平时多做点事，多拿些贡献，多换点丹药，堆也堆进内门了吧？”
“打铁不好吗？做这种杂活不纯纯的浪费时间？”
尉迟熊训斥几句，身影一闪离开。
余寿的眼神黯淡了些，将头埋低。
外门弟子们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余寿，尉迟长老没提天兵的事，对他们而言，未必没有机会，但对余寿而言，是一定没有机会！
余寿深呼吸着，收拾好心情，继续干着杂活。
他却发现，师兄弟们跟自己好像有了无形的隔阂，竟是不打招呼就各自走了。
接连几天，本来人缘极好的余寿，却开始形单影只。
师兄弟们仿佛跟自己走的近了，就会被“牵连”，而失去本就没有的资格似的。
余寿将一切都埋在心底，他见到师兄弟们，不管师兄弟们怎么躲着自己，他都是笑脸相迎，打着招呼。
哪怕他干的活越来越多，最脏最累，他好像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切都一如往常。
直到有一天，尉迟长老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余寿。”
尉迟熊轻咳一声。
“弟子在。”
余寿整理着衣冠，恭敬行礼。
“从今以后，你就不再是百炼宗弟子了。”
仿佛晴天霹雳，余寿浑身剧震。
师兄弟们在远处观望着，有人甚至小声在说：看！余寿他果然得罪人了！
“为什么？弟子做错了什么？”
余寿眼眶红了，他握紧了拳头，满是不甘。
“为什么？”
尉迟熊挠了挠头，道：“因为你不思进取，懈怠修行，资质愚钝……哎呀，太多了，你随便找个能接受的吧。”
余寿用力咬着嘴唇，嘴里有了一丝腥甜，他不能接受，自己被逐出师门，竟是如此轻飘飘的玩笑一样！
“弟子知道了。”
余寿再次行礼，转身就走。
“等等。”
尉迟熊伸手一挥，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天兵铠甲，“你没有真气，还是凡人，储物戒我就不给你了，这铠甲虽重，但只要穿上就不怕重了，你穿过，我就不多说了。”
一时间，全场猛然死寂一片。
余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直勾勾的看着一套崭新的黄金铠甲，摆在自己面前，他知道这不是梦，因为……
梦里的天兵铠甲，是铜绿色的！
“收拾收拾，离开百炼宗吧，已经在建的天兵工厂你知道在哪吧？直接去那，如果你想学神族炼器，过些天你若听到消息，直接过去找我。”
尉迟熊的脑子里满是毛线，他尽力梳理着，应该没什么遗漏。
“你怎么了？”
尉迟熊正要继续去忙，看着余寿的状态有些不对。
余寿浑身颤抖着，他轻轻触摸着黄金铠甲，整个人如同入魔了一样。
一直以来的压抑，这些天的遭遇，令他心中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这天兵铠甲，真的是给我的？”
余寿喃喃问道。
“当然是真的！陆尘说过送你一套，就一定会送你一套。怎么，你指望陆尘亲手将铠甲交给你？算了吧，他比我还忙。”
尉迟熊摆了摆手。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余寿终于承受住了现实，疑惑问道：“那长老为何将我逐出师门？不是因为那些……理由吧？”
尉迟熊眨了眨眼睛，道：“那些理由是我随便编的，明面上意思意思。”
“……”余寿。
尉迟熊接着说道：“你资质确实不太行……如果以后接触了浮屠青灯，就算你资质行，最后也会不行。”
“……”余寿。
“这套铠甲，会让你有归墟境战力，你再留在百炼宗，不合适。”
“……”余寿。
“当然，如果你想加入龙雀卫的话，那就更不能以百炼宗弟子的身份去加入了，你得是个‘清白’的人。”
尉迟熊连连说道：“如果你暂时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在天兵工厂里随便找点活干。”
尉迟熊又想到了一点，接着道：“还有，这套铠甲，出自囚神冢，其能力偏向猛攻……”
“什么是猛攻？”余寿问道。
“……”
尉迟熊回忆着，道：“这是陆尘的说辞，其实就是威力强，主杀伐，跟镇魔塔的天兵铠甲主封印一个意思，能力侧重不同而已。”
顿了一下，尉迟熊又道：“有问题就去天兵工厂里问，如果想熟悉这套铠甲，也可以找各方势力的强者试一试。”
“找得到吗？”余寿不太确定。
他的世界，跟那种强者根本就没有交集。
“遍地都是。”
“遍地都是？”
“对啊，”尉迟熊随口说道：“天兵工厂虽然凡人也能建造，但正在建造的人都是各方派来的强者。不过，你得先问问对方境界，万一给人秒杀了……”
“……”余寿。
直到尉迟熊离开，余寿仍在原地轻轻抚摸着天兵铠甲。
师兄弟们的脸色连连变幻，哪怕是一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内门师兄，此时也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
“百炼宗的师兄弟们，咱们就此别过。”
余寿抱起铠甲，仍旧客气的打着招呼。
他，还是从前的余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