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仙府暗流藏祸心，凡心未泯遇故人
混沌修炼塔的石门缓缓开启，沈惊寒踏着缥缈仙气走出，周身混沌之力已然收归内敛，唯有丹田内的混沌仙珠仍在缓缓旋转，每一次吞吐都能牵引天地间的精纯灵气。三月苦修，他从地仙初期一路飙升至巅峰，道基被混沌之力反复淬炼，比寻常地仙稳固数倍，神魂更是延伸至五万里之外，玉完天的山川河流、仙城秘境，皆能在他识海中清晰显现。
“不愧是身怀混沌至宝的奇才，三月破三境，这份速度足以载入玉完天史册。”云游子仙尊早已等候在塔外，手中把玩着一枚通透的玉符，眼中满是赞许，“但修炼并非一味猛进，你如今根基虽稳，却缺少仙域历练，对人情世故、仙府规则尚欠通透。今日起，你随我处理仙府庶务，先学会在仙域立足，再谈冲击天仙。”
沈惊寒微微一怔，他本以为会迎来下一场试炼，却没想到师尊竟让他处理庶务。但他深知仙尊自有深意，当即拱手应道：“弟子遵命，全凭师尊安排。”
天枢仙府作为玉完天三大仙府之一，掌管着明玉城周边万里疆域的仙门秩序、资源调配、修士登记等诸多事务。沈惊寒跟随云游子仙尊踏入仙府政务殿时，只见殿内早已挤满了前来报备事务的修士，有请求仙府庇护的散修，有上报资源产出的附属仙门，还有因领地争端前来申诉的小势力，人声鼎沸，不比凡间市集冷清。
“仙域并非净土，修士逐利而生，争端从未断绝。”云游子仙尊坐在主位上，随手将一枚玉符抛给沈惊寒，“此乃政务令牌，凭此可查阅所有庶务卷宗。你今日先处理这些领地争端案，记住，仙府判案，既要守规则，也要留余地，不可仅凭意气用事。”
沈惊寒接过玉符，走到殿侧的案台前翻阅卷宗。这些卷宗记载的争端五花八门，有因一株千年仙芝大打出手的散修，有因矿脉边界起冲突的两个小仙门，还有因仙兽归属反目成仇的师徒。起初他还凭着凡修时的善恶观判断，却屡屡碰壁——有看似弱势的散修实则暗藏杀心，在仙芝旁布下了绝杀阵；有表面和睦的仙门实则违背百年盟约，偷偷侵占对方矿脉；还有师徒反目，竟是徒弟为了夺取蕴含传承的古玉，暗算了师尊。几次判断都险些有失公允，引得申诉修士争执不休。
“仙域法则，实力为尊，但规则亦是底线。”云游子仙尊适时提点，“那株千年仙芝所在的山谷本是无主之地，按规则当平分，但其中一位散修布下杀阵，便需加重惩戒；那矿脉争端，违约一方不仅要归还矿脉，还需赔偿对方十年产出；至于师徒反目，需追回古玉，废去那徒弟的修为，以儆效尤。判案需勘破表象，直指核心，方能服众。”
沈惊寒茅塞顿开，他运转混沌仙识仔细探查卷宗附带的证据玉符，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瞬间清晰：散修杀阵的残留气息、仙门盟约的符文印记、古玉上沾染的微弱杀意。他重新梳理判词，既依循仙府规则，又兼顾情理，将几桩争端处理得妥妥当当。最后一桩师徒案中，他不仅追回古玉，还揭穿了徒弟暗中勾结魔道修士的隐情，当场将其擒获交由仙府处置，前来申诉的老修士感激涕零，殿内其他修士也无不心悦诚服。
处理完庶务已是黄昏，沈惊寒走出政务殿，打算返回师尊赐予的清幽仙院修炼，却被一位身着浅蓝色仙裙的女仙拦住了去路。女仙容貌清丽，眉宇间带着一丝焦急，周身仙气虽不浓郁，却纯净温和，修为在了你地仙中期。
“这位道友，可是天枢仙府新晋的沈师兄？”女仙拱手行礼，声音轻柔中带着急切。
沈惊寒颔首：“正是在下沈惊寒，不知道友有何见教？”
“我乃灵韵仙门弟子苏清瑶，今日前来，是想向师兄求助。”苏清瑶眼中闪过一丝恳切，“我门中师尊与几位长老，前日前往明玉城以西的迷雾森林寻找‘凝神花’，至今未归。我等前去探查，只发现森林外围有打斗痕迹和一丝诡异的魔气，却找不到师尊他们的踪迹。仙府规定，散修势力求援需由仙府修士牵头，我已求见多位仙长，皆因迷雾森林凶险，不愿出手。听闻师兄刚破劫登仙便身怀奇能，还望师兄能出手相助，灵韵仙门定以千年仙芝和百块中品仙晶作为厚报。”
沈惊寒心中一动，迷雾森林他曾在青岚仙人的介绍中听过，那里仙气与魔气交织，上古禁制遍布，还有许多沾染魔气的仙兽，确实凶险。但他从苏清瑶眼中看到了真切的担忧，这让他想起了地球时牵挂的亲友，那份凡心未泯的牵挂瞬间被触动。更何况，魔气在仙域本就罕见，如今突然出现，或许还暗藏其他隐情。
“魔气？你确定那是魔气，而非其他邪异之力？”沈惊寒追问，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弱的混沌之力，随时准备探查。
“确定。”苏清瑶取出一枚沾染着黑色气息的叶片，“这是从森林外围捡到的，师尊曾教过我们，魔气阴寒刺骨，会侵蚀修士道基，与其他邪异之力截然不同。而且那打斗痕迹极为杂乱，像是有多位修士同时遭遇袭击，现场还有残留的阵纹，似乎是有人刻意设伏。”
沈惊寒接过叶片，指尖触及的瞬间，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顺着经脉涌入，果然是纯粹的魔气，且比寻常魔气更为霸道，隐隐带着一丝刻意培养的痕迹。玉完天作为仙域，魔气本应被封印在远古战场遗迹深处，如今出现在迷雾森林外围，还疑似有人设伏，此事恐怕不简单。
“你且在此等候，我去禀报师尊一声，便随你前往。”沈惊寒说道。他深知此事可能暗藏凶险，贸然前往不妥，需告知云游子仙尊，也好有个防备，同时也能借助师尊的见识判断魔气来源。
云游子仙尊听闻此事后，眉头微蹙，指尖掐算片刻，沉声道：“玉完天已有千年未曾出现如此浓郁的魔气，迷雾森林深处，相传是上古神魔大战的一处战场遗迹，或许是封印松动，让魔气泄露出来了。但设伏之事，恐怕与其他仙府有关——天璇仙府近日动作频频，一直想吞并周边小仙门，灵韵仙门虽小，却掌控着一处罕见的灵脉，很可能是他们动了心思。”
他取出一枚金色令牌递给沈惊寒：“此乃金仙令，危急时刻可催动，能震慑天仙以下修士，甚至能短暂调动附近的天枢仙府仙兵。你此番前往，既要探查魔气来源，救出月心仙子等人，也要留意是否有天璇仙府的人暗中作梗。灵韵仙门掌门月心仙子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为人正直，且她手中有半部《灵韵仙典》，记载着净化魔气的法门，绝不能落入魔道或其他仙府手中。”
云游子仙尊又补充道：“你刚入仙府，不少同门对你拜师之事心存芥蒂，此次处理庶务虽已立威，但仍需借事进一步稳固地位。若能妥善解决此事，既能收获灵韵仙门的感激，也能让仙府上下看清你的能力，对你日后在仙府立足大有裨益。切记，遇事不可逞强，若遇天仙级别的对手，即刻催动金仙令求援。”
沈惊寒接过金仙令，心中安定了不少，郑重拱手道：“弟子明白，定不辜负师尊厚望。”
当日傍晚，沈惊寒便随苏清瑶离开了天枢仙府，朝着迷雾森林飞去。苏清瑶出身小仙门，飞行速度较慢，沈惊寒便取出师尊赠予的飞行仙舟——此舟由千年仙木打造，刻有加速阵纹，速度比寻常飞行快了三倍。两人并肩立于舟上，一路向西疾驰，沿途的仙山灵水飞速掠过，苏清瑶不时为沈惊寒介绍玉完天的风土人情，气氛渐渐缓和。
途中，苏清瑶向沈惊寒详细介绍了灵韵仙门的情况：“我门中弟子不过百人，师尊月心仙子修为最高，达到地仙后期，几位长老皆是地仙中期。此次寻找凝神花，是为了救治门中一位重伤的师弟，他修炼时不慎引动体内潜藏的魔气，唯有凝神花能稳固他的道基。却没想到，竟会遭遇不测。”
沈惊寒心中一动：“你师弟体内为何会有魔气？”
“不清楚。”苏清瑶摇摇头，神色黯然，“师弟是师尊三年前在森林外围捡到的孤儿，天生灵根纯净，修炼速度极快，却不知为何体内藏有魔气。师尊一直用自身仙力为他压制，本以为凝神花能彻底清除，却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
沈惊寒若有所思，这孤儿的身世，或许与迷雾森林的魔气泄露有关。他又问道：“迷雾森林中是否有其他势力觊觎凝神花？”
“凝神花虽珍贵，但并非绝世奇宝，寻常修士不会为此大动干戈。”苏清瑶思索道，“不过半月前，天璇仙府的李轩然曾带人来询问过凝神花的下落，被师尊婉拒了。李轩然行事嚣张跋扈，在玉完天名声极坏，而且天璇仙府一直想吞并周边的小仙门，灵韵仙门也在其中，或许……”
沈惊寒眼神一冷，李轩然，正是上次在仙市与他冲突的天璇仙府公子，没想到此人贼心不死，竟又做出这等卑劣之事。看来上次的责罚并未让他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勾结同门设伏掳人。
飞行了一日一夜，两人终于抵达迷雾森林外围。这片森林广袤无边，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枝叶间缠绕着淡淡的黑色雾气，正是泄露的魔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与血腥交织的气息，让人心头发闷，修为较低的苏清瑶不由得皱起眉头，运转仙力抵御。
“师兄，师尊他们便是在这里失去踪迹的。”苏清瑶指着前方一片狼藉的空地，空地上的古木倒伏，地面布满裂痕，还有不少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凝固发黑，血迹旁还散落着几枚灵韵仙门特有的护身玉符碎片。
沈惊寒运转混沌仙识，仔细探查周围的气息。除了浓郁的魔气和残留的仙气，他还察觉到一丝隐晦的空间波动，以及一道极淡的金色符文印记——那是天璇仙府修士特有的身份印记，被人刻意抹去了大半，却还是没能逃过他的混沌仙识。更让他在意的是，地面上残留着一种特殊的阵纹，与他在《混沌秘录》中见过的“锁魂阵”极为相似，只是被人用魔气改造过，既能困住修士，又能缓慢侵蚀神魂。
“确实是天璇仙府的人设伏。”沈惊寒沉声道，“他们用魔气改造的锁魂阵掩盖了气息，将你师尊等人掳走了。看现场的痕迹，战斗并未持续太久，对方至少有一位地仙后期的修士坐镇，还有人擅长空间阵法，才能如此迅速地得手。”
苏清瑶脸色苍白，声音带着颤抖：“那师尊他们会不会……”
“放心，他们暂时应该无碍。”沈惊寒安慰道，“天璇仙府掳走他们，要么是为了逼迫灵韵仙门归顺，要么是为了夺取《灵韵仙典》，或许还想从你师尊口中套取净化魔气的法门。他们暂时不会伤及性命，我们顺着魔气和空间波动的方向追查，应该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两人深入森林，随着不断前行，魔气愈发浓郁，周围的古木渐渐枯萎发黑，地面上出现了更多的打斗痕迹，还有不少沾染魔气的仙兽尸体。这些仙兽体型庞大，皮毛发黑，眼中残留着狂躁的气息，显然是被魔气侵蚀后变得嗜血，最终自相残杀而死。
“师兄小心，前面有魔气凝聚的瘴气，会侵蚀神魂。”苏清瑶取出一枚玉簪，玉簪散发着柔和的灵光，“这是师尊给我的护身法宝，能抵挡一定的魔气。”
沈惊寒接过玉簪，却并未使用，而是运转混沌之力，在周身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屏障。混沌之力乃万物之源，能容纳万法、净化诸邪，魔气遇到混沌屏障，如同冰雪遇火，瞬间消融无踪。他说道：“你跟在我身后，莫要离开我的屏障范围，这瘴气比想象中更浓郁，你的护身法宝未必能完全抵挡。”
苏清瑶心中感激，连忙跟上沈惊寒的脚步。穿过瘴气区域后，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山谷，山谷入口被一道黑色的阵法笼罩，阵法中魔气翻腾，隐隐能听到阵阵嘶吼声，还有修士的怒喝与求饶。
“阵法是‘锁魔阵’，但被人用魔气和空间之力改造过，既能困住里面的人，又能滋养魔气，还能屏蔽外界探查。”沈惊寒一眼便看穿了阵法的底细，“里面至少有五位以上的修士，其中一道气息极为强横，达到了地仙后期巅峰，应该是此次设伏的首领。”
他正准备破阵，却听到山谷中传来一道熟悉的怒喝声：“李轩然，你天璇仙府好歹是玉完天三大仙府之一，竟敢用如此卑劣手段设伏掳人，还勾结魔道修士，就不怕引起仙府大战，被玄阳仙尊追责吗？”
这声音正是月心仙子的！沈惊寒心中一凛，连忙加快脚步，同时示意苏清瑶躲在一旁，避免被阵法反噬。
“月心仙子，识相的就交出《灵韵仙典》和净化魔气的法门，再让灵韵仙门归顺我天璇仙府，我或许可以饶你们一命，还能帮你那宝贝徒弟彻底清除体内的魔气。”另一道嚣张的声音响起，正是李轩然，“否则，我就将你们这些人炼化为魔气养料，助我身边这位魔修大人突破地仙后期，到时候，就算是云游子仙尊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沈惊寒心中一动，没想到李轩然竟真的勾结了魔修，看来迷雾森林的魔气泄露，并非单纯的封印松动，而是这些魔修在暗中作祟。
“痴心妄想！《灵韵仙典》乃我门中传承至宝，净化魔气的法门更是关乎仙域安危，岂能交给你这等勾结魔道的卑鄙小人！”月心仙子怒声道，“你以为勾结魔修就能为所欲为？天枢仙府绝不会坐视不理！”
“天枢仙府？”李轩然嗤笑一声，“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们？我早已在森林外围布下了隐匿阵，除非是金仙强者亲自前来，否则谁也发现不了这里。等我拿到仙典和法门，再将你们全部炼化，到时候死无对证，天枢仙府就算怀疑，也拿我没办法。”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阴狠：“既然你不肯配合，那就别怪我用搜魂术了！我倒要看看，你这《灵韵仙典》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住手！”沈惊寒怒喝一声，周身混沌之力暴涨，掌心凝聚出一柄混沌剑气，朝着锁魔阵轰去。
“轰！”
混沌剑气蕴含着破灭万法的威势，撞上黑色的阵法屏障，阵纹瞬间寸寸断裂，魔气如同潮水般外泄，山谷中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显然是操控阵法的修士被阵法反噬，受了重伤。
阵法被强行破开一个巨大的缺口，沈惊寒纵身跃入山谷，周身混沌屏障展开，将扑面而来的魔气尽数挡在外面。
山谷之中，景象惨烈。灵韵仙门的四位长老被黑色锁链锁住，锁链上缠绕着浓郁的魔气，不断侵蚀着他们的道基，几位长老气息萎靡，嘴角溢血，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月心仙子被一道金色光罩困住，光罩外缠绕着魔气，她的仙袍早已被鲜血染红，气息虚弱，显然已受了重创。
而李轩然则站在阵法中央，身边跟着三位天璇仙府的修士，其中一位身着紫色仙袍的中年修士，气息强横，正是天璇仙府的地仙后期巅峰强者——赵执事。在赵执事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着黑袍的修士，黑袍上绣着诡异的骷髅符文，周身魔气缭绕，面容隐藏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散发着红光的眼睛，气息阴冷霸道，赫然是一位地仙后期的魔修！
看到沈惊寒突然闯入，李轩然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得狰狞：“沈惊寒？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识破了我的隐匿阵？”
他上次在仙市被沈惊寒当众羞辱，还因此受了责罚，心中早已对沈惊寒恨之入骨，如今见他坏了自己的好事，更是杀意暴涨。
“李轩然，勾结魔修，掳人夺宝，残害同道，你可知罪？”沈惊寒目光冰冷，扫过山谷中的惨状，心中的怒意愈发浓烈。
“知罪？”李轩然狂笑一声，“在这仙域，实力就是道理，我天璇仙府想做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刚飞升的土包子指手画脚！赵执事，魔修大人，这小子身怀混沌至宝，实力不弱，上次坏了我的好事，今日正好一并解决，夺取他的混沌至宝，助我们突破境界！”
赵执事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混沌至宝的诱惑无人能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