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秣目送少女身影消失在雨夜深处,随即又潜回了孔府。
府内孔光的死还目前还没被人发现,姜秣在亭台楼阁间穿梭,目标明确,朝孔光的正妻刘氏房间而去。
刚送走一个相好的,还不用伺候孔光,刘氏今夜心情不错,她正对镜卸妆,忽见铜镜中似有白影一闪而过!她猛地回头,屋内烛火摇曳,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
“谁?”刘氏声音发颤,强自镇定。
然而屋内并没有人回应她,然而,就在她转回身,准备唤丫鬟进来时,镜中再次清晰地映出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血色的女子身影,就站在她身后!那身影模糊不清,唯有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啊!”刘氏骇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跌倒在地,打翻了烛台,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几乎同时,孔光最宠爱的姨娘柳氏房中,也发生了类似怪事。柳氏刚躺下,便觉帐幔无风自动,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她睁眼一看,一个缥缈的白影悬浮在床前,发出若有若无的哭泣声,隐约看着像是半月前被孔光逼死的那个丫鬟的模样!
“鬼!有鬼啊!老爷……老爷作的孽,可与我无关啊!”柳氏吓得缩进床角,语无伦次地哭喊起来。
姜秣利用侦察蝶提前探查好的路径,精准地在几个关键女眷和孔光兄弟的居所,还有一些丫鬟小厮面前用异能,制造了见鬼的画面。
她身形飘忽,时而现身廊下,时而隐于树影,将孔府搅得人心惶惶。
很快,闹鬼的消息快速在孔府下人间传开。
“听说了吗?府里的主子们也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半……半月前不就在传,老爷之前做事不干净,还逼过死人,要遭报应吗?”
“嘘……别乱说话……”
当管家带着家丁战战兢兢撞开书房的门,只见孔光早已气绝身亡,整个孔府顿时被恐惧笼罩。
孔家上下慌忙报官,官府派人仔细查验,却始终查不出死因。面对孔家众人乃至下人们众口一词的撞鬼的供词,以及半个多月前就开始流传的孔家报应之说,再加上孔光素来树敌众多,此案最终只能以暴毙草草结案。
一时间,京城中,冤魂索命、流言是真的,种种声音四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向了鬼神作祟的恐怖解释。而那个在孔光死前被他强抢入府的女子,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无人提及。
对孔府而言,强抢民女是桩极大的丑闻,孔光刚死,若再曝出这等丑事,不仅会坐实他死有余辜,更会让整个家族名誉扫地,搞不好还会扯出更多的事情,压下这件事,是维护家族利益的统一默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距离解决孔光已经过了快两个月,姜秣在墨璃阁见到司景修的日子不多,有时候甚至连着好几日不在府中,姜秣想着他是去查探明火教的事。
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雪,今日难得出了太阳,午后,她便想着去常去的亭子坐坐晒会太阳。
冬日暖阳透过光秃的枝桠,洒在积了雪的亭顶上,显得庭院格外静谧。姜秣走近亭子时,正听见惠云和木槿压低了声音在议论着什么。
见姜秣来了,惠云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姜秣快坐这儿,这边日头暖和。”
姜秣应声坐下,听她们继续方才的话题,说的正是近日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孔府闹鬼事件。
“姜秣,你出府时可听过孔府闹鬼的事没?”木槿问一旁坐下的姜秣。
心知肚明的姜秣摇了摇头,“这倒是没听过,可是发生了何事,怎么会闹鬼?”
“具体发生了何事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出府时听说那鬼影,好像是孔家家主之前逼死的一个丫鬟。”木槿又怕又小声的说道。
惠云也压低声音:“我听我爹说,现在外面的人都说,这是报应。这孔家人做了不少强占民田、强抢民女,伤天害理的事,如今被冤魂索了命去,也是报应不爽。”
“而且我还听说,那孔府如今大门紧闭,连采买的下人都行色匆匆,还有他们家夫人受了惊吓,至今卧床不起呢。”木槿补充道。
惠云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孔家在京城也算大户,但做的这些事,估计以后要萧条了。”
听到萧条两字的姜秣,不由想到清秋院,在侯府这几年姜秣一直没在意,她顺势接话道:“方才听你们说起孔府闹鬼,京城里高门大户的,年深日久,似乎都会有几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传闻。”她语气随意,像是闲聊般将话头引开,“说起来,咱们侯府的那个清秋院,瞧着也是破败许久了,可是也有什么缘故?”
惠云和木槿对视一眼,神色间多了几分谨慎。惠云是家生子,知道侯府不少事,她想了想,才低声道:“这清秋院,我爹早年提过一嘴,那院子,确实有些故事,关乎去了的老侯爷。”
她顿了顿,见四周无人,才继续低声道:“听说当年老侯爷有位姨娘,生得极美,很得老侯爷一段时日的欢心,此人就住在清秋院,可后来不知怎地,竟被查出是他国派来的细作!”
木槿听得一脸惊奇,显然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等秘辛。
惠云声音压得更低:“说是那姨娘窃取了不少老侯爷书房里的机密,差点害得老侯爷被皇上问罪,幸好发现了关键物证,才没酿成大祸。那之后,清秋院就封了,那位姨娘也不知所踪。府里老人儿都讳莫如深,不敢多提。久而久之,那院子就荒废成了现在这副模,这件事可千万别乱说出去。”
姜秣和木槿皆保证,不会说出去。
他国细作,这让她不由得联想到了司景修之前就老怀疑她是细作。
她佯装感叹:“原来如此,难怪那院子瞧着阴气沉沉的。”
“可不是嘛,”木槿接口道:“连府里的小厮晚上路过那边都绕着走,都说偶尔能听到里面有女人哭声。
“大白天的不说这个了,怪渗人的。”惠云及时打住话题,转而说起别的。
三人又闲话了几句,惠云和木槿便起身去忙别的事了。
亭中只剩下姜秣一人,阳光照在身上,感觉到了不少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