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孟兰茵正倚在太师椅上翻阅书卷,忽闻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抬眸望去,看到司静茹和李月珊几人站在院门处。
“月珊?司小姐?”她合上书卷,有些惊喜道:“今日怎的得空过来?”
李月珊提着食盒款步上前,唇角噙着笑意:“我们两人有些无聊,新做了些糕点,想着你定会喜欢,特过来与你说说话。”
孟兰茵闻言会意一笑,起身相迎:“不如去院中的亭子坐坐?。”
“好啊。”李月珊和司静茹几人没有异议。
众人沿着曲廊走,姜秣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院落。太湖石叠成的假山旁栽着几株名贵兰草,院落大且精致美观,看来秦老夫人待这位表侄女颇为不错。
八角凉亭内,茶香袅袅,几位姑娘围坐在石桌旁。
“前日......”李月珊刚启唇,又止住了话头,目光在司静茹与孟兰茵之间游移。
“月珊,其实我并未怪你,你不必多想,我这不是没事,原就是意外,你若再这般介怀,倒显得我们生分了。”孟兰茵察觉出李月珊的意图,率先开口道。
“不说这个了,后日便是言太守府的满月宴,你们可准备了什么礼物。”孟兰茵问道。
司静茹接过话题,浅笑回道:“我准备得匆忙,只让人备了套长命锁。”
李月珊闻言展颜,“我备了副金镯子,特意请学慧师父开过光。”她转向孟兰茵,“兰茵呢?”
姜秣望着孟兰茵谈笑自若的侧脸,有些意外,不过一个晚上,这位孟小姐的性子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后日我们几时去言太守府?”司静茹问道。
“祖母说,巳时正咱们出发即可,言府离咱们这走两刻钟的路程。”李月珊回道。
“这次满月宴,沈大公子会不会也一同去?”孟兰茵突然问道,手指有些紧张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自然要去。”李月珊点头,“言太守毕竟是他堂叔。”
司静茹端起茶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孟兰茵,借着饮茶的动作掩去眼中的思量。
这日,几人在孟兰茵的院子闲聊作画,待到夕阳西斜时,众人方才散去。
回廊下,司静茹驻足轻声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前夜那件事后,兰茵对沈大哥,怕是已生了执念。”
李月珊闻言有些迟疑回道:“虽说兰茵对沈大哥有意,倒也没这么严重吧。”
“昨日沈大哥那番话,拒绝得再明白不过。”司静茹望着飘落回廊外飘落的树叶,“不过男女之事,谁又说得准呢。”
晚风拂过,廊下的灯笼轻轻摇晃。
“小姐,叶公子回来了。”流苏提着食盒踏着暮色入院。
原本支着下巴发呆的司静茹倏然直起身子,杏眸微亮:“他在哪?”
“正在前厅给秦老夫人问安呢。”流苏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抿嘴笑道:“叶公子特意让我先来告知小姐。”
原本有些困的姜秣听到叶文宴回来,顿时来了精神,这么说来明日她就能回乘枫巷偷闲了,毕竟这两人肯定会去别处游玩,一般她也不用跟着,这么想着她唇角浮起极淡的笑意。
“静茹。”
说曹操曹操就到的叶文宴,出现在院内。
司静茹欣喜上前道:“文宴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快无聊死了,明日我们出去走走吧。”
姜秣嘴角微弯,正如她所料。
“好啊,这几日我依旧住在陶雅居,明日巳时正我来接你,我打听到廊州听枫园的枫叶开得正盛,明日我们便去那赏玩。”叶文宴柔声回道。
“好!”
二人在院中说着话,姜秣则倚着朱漆廊柱,闭目养神。
“姜秣。”
司静茹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姜秣睁开眼,见她已站在跟前,眉眼含笑,显然心情极好。
“明日我带挽青和挽冬出门,你就不必跟着了。”司静茹语气轻快,“你明日在府里歇着,或是去城里逛逛,随你。”
姜秣唇角浮起一抹浅淡的笑,“多谢小姐体恤。”
晚上睡前,姜秣找到流苏道:“我明日一早便出门逛逛,不必找我。”
“晓得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到了夜半,姜秣悄然离开了李府,回了乘枫巷的院子,躺在柔软的被子里。姜秣这一觉睡得极沉,直至日上三竿,暖阳透过窗户洒落枕畔,她才懒懒睁眼。
姜秣拥被坐起,青丝散落肩头。缓了一会,她舒展着身子,望着窗外透进的阳光微微眯眼,倒是好久没睡这么久了。
换上一身衣裙,姜秣决定前往三春两居消磨时光,她打算在那里用午膳听戏,待到日暮时分再回李府。
异能流转间,她已化作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侠模样,刚踏入三春两居的门槛,眼尖的小二便热情迎上前来,“这位姑娘,里面请!”
姜秣包了一间厢房,一整个下午,姜秣都窝在厢房中,戏台上的新曲结束,又重演起她上次听过的旧戏,熟悉的唱腔让她有些倦怠,手支着下巴,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楼下戏台。
“沈大公子,你等等我!”
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从楼下传来,姜秣垂眸望去,只见赵姌棠提着裙摆,正追在沈家兄弟身后。
沈钰猛地转身拦着,眉宇间尽是不耐,“赵三小姐,别再跟着我们了!”
“谁跟着你了,我跟着的是沈大哥。”赵姌棠提起沈祁,双颊绯红。
沈钰嗤笑一声,“你长得一般,我大哥是不会看上你的。”
“你说什么!”赵姌棠气得跺脚,戴在头上步摇乱颤。
沈钰满不在乎地摊手,“实话实说罢了。”说完他转身便走,留下赵姌棠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
姜秣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啧啧啧,日后见到沈祁也得绕路走才行。
再看完一出戏时暮色渐浓,姜秣才悠悠起身回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