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白,”
回来后,南宫烬先喊了他,
“你的药呢?把伤口处理了。”
刚那三个人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游戏里受伤不都正常的?
难道是沈昭白贵族等级太高,受伤是件很严重的事?
沈昭白摊开手掌,里面是刚桑露塞给他的伤药,举南宫烬面前,
“阿烬帮我涂行吗?我看不见。”
“嗯,”
南宫烬没想太多,接过药,把沈昭白按沙发,
指腹取了药膏,弯着腰,抹他伤口上。
伤口离大动脉很近,南宫烬的指腹贴上去,能感受到皮肤下,沈昭白跳动的脉搏。
一下接一下,明显在加速。
南宫烬凑得很近,呼吸喷洒在沈昭白皮肤,立刻能催起一抹绯色,
头顶的发丝时不时扫沈昭白脸上,又轻又痒,
沈昭白睫毛颤了颤,抬手扯一下衣领,僵着脖子没动。
南宫烬不知道这些,但他发现了另一件事,
“我怎么觉得,你这里的温度,跟水的温度不一样?”
白天,沈昭白说,他召出来的水不热,
南宫烬的指腹,就停在沈昭白包着血管的皮肤上,他不仅能感受到皮肤下跳动的脉搏,还有温度。
沈昭白的皮肤,比水要热。
这个认知很新奇,南宫烬以前从没注意到,还有这种区别。
“阿烬?”
沈昭白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哑喊他一声。
南宫烬抬眸看他一眼,视线又回到伤口,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它怎么还没消失?”
“什么?”
“伤口,抹了药,怎么没用?”
沈昭白有贵族特权,怎么连这点儿伤都恢复不了?
“需,需要时间,”沈昭白声音很低,后撤身子,往一旁挪了挪,“阿烬不用担心,很快就好。”
南宫烬没再追着不放,他挨着沈昭白坐下,握住沈昭白的手,带着放自己颈间,
“我也有吗?”南宫烬抬眸问他,“会跳的脉搏?”
“有,”
沈昭白摊开手掌,完全覆上他的脖子,大拇指腹在上面轻抚,
“阿烬,你是人,你有心跳,有温度,以后也会有感情,你会跟大家一样。”
不可能。
南宫烬在心里否定沈昭白的话。
他只是游戏角色,就算有了自己的意识,也还是虚拟的东西,
他离不开这里,只能日复一日地杀人,觉醒的意识加剧了他的痛苦,他的存在毫无意义。
……
入夜,
沈昭白拉南宫烬去卫生间,带他洗漱。
南宫烬说了很多遍,他不需要做这些没用的程序,沈昭白根本听不进去,给他塞把牙刷,手把手带着他刷牙、洗脸。
南宫烬被气得头疼,小脸耷拉得像皱了的苹果。
洗漱完,沈昭白还非拉他躺下,胳膊紧紧锁着他的腰,让他哪儿都去不了。
南宫烬毫无睡意,想出门,但挣扎没用,沈昭白半点不松手。
“你这是在干什么?”
沈昭白的脸埋他肩头,南宫烬生无可恋平躺着,稍稍一动,下巴就碰到他头顶。
“陪我睡觉,”沈昭白没抬头,闷声回他。
南宫烬不明白,动动身子,面向沈昭白侧躺,视线跟他平齐,
“你睡觉为什么要我陪?”
南宫烬眨着眼,看沈昭白的鼻尖,视线缓缓上移,落到他闭眼后,还在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觉得有意思,抬手拨了拨,放低声音又问,
“你以前睡觉也要人陪吗?”
沈昭白浓黑的睫毛颤得更厉害,胳膊一紧,把人整个扯进怀里,
“别动了,”沈昭白声音带着克制,“乖一点。”
南宫烬被勒得难受,动又动不了,索性认命,顺势回抱住他,寻个舒服点儿的姿势躺好,
好容易安静下来,沈昭白几乎昏昏入睡时,南宫烬又喊他,
“沈昭白,我能喊手下到外面等我吗?”
没手下围着,南宫烬总觉得少点儿什么,
让它们在楼下等着,好歹能听见点儿动静。
“不……”
沈昭白嘴巴没张开,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后面的话,只有即将陷入沉睡的意识回答了他。
“行吧,”南宫烬轻叹口气,皱皱鼻子小声道,“你要求真的很多……”
……
第二天,
沈昭白带南宫烬起床洗漱完,拉着他去隔壁吃饭。
三人已经准备好自热粥、烤饼,桑露还整了个糖拌西红柿,
这在末世,算大餐了。
幸好有桑露这个人形商超,他们以后的伙食,是半点不用担心。
但有他们要担心的事——
三人端着粥盒挤在一起,统一张嘴,眸子瞪得滚圆,看着对面,
南宫烬的手仿佛摆设,抬都不用抬,
沈昭白把粥喂他嘴边,还在一旁讲解,
“这是肉粥,淡淡的咸味,是不是跟昨天的不一样?”
沈昭白想让他感受到更多的不同,慢慢的,他就能分辨出差异,知道好坏。
南宫烬点点头,指着桌上那盘红彤彤的西红柿,
颜色过于鲜艳,南宫烬一眼就注意到,“这是什么?”
沈昭白没说话,直接夹一块儿喂给他,
不等沈昭白的旁白出来,南宫烬先一步开口,“我知道,甜的,昨天吃过。”
沈昭白眼里的欣喜几乎溢出来,好像看见小婴儿第一次站起来迈出了人生第一步。
“对,”沈昭白用指腹给他擦嘴角,“因为加了糖,糖是甜的。”
啪嗒——
对面一声脆响,
不知谁的勺子摔落地,终于让沈昭白回头,
“怎么了?”
沈昭白侧头看过去,眉心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目光没什么温度。
“没,没什么,”
韩炽看呆了,手什么时候松开的都不知道,
这会儿才回神,低头捡东西。
“队长……”
桑露先叹了口气,又摇摇头,欲言又止,
他是南宫烬啊,难道因为他的手只用来杀人,就不能拿餐具了?
这可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他们队长嫉恶如仇,就算暂时不杀他,以后交由国际法庭审判,
这待遇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他们做梦都不敢做这么离谱的场面!
“她想跟我动手,”
南宫烬舔舔嘴唇,抬手指着桑露告状。
桑露一惊,猛地后撤身子,连连摆手,“我没有啊,我绝对没有!”
天杀的!
队长还在这儿,她怎么敢在老虎身上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