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月怒极反笑的声音在寝殿内回荡，紫眸中翻涌着冰冷的杀意。
沈清平静地看着她发泄怒火，直到那骇人的魔气稍缓，才缓缓开口：
“证据我会给你。作为交换，我要魔教在北境保持三个月静默，不得主动挑起与玄凰的大规模冲突。”
夜无月猛地转头，紫眸死死盯住他，那目光仿佛要将他剥皮拆骨：
“三个月？就为了这点情报？沈清，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小了些？还是说……你其实是在为女帝争取时间？”
“随你怎么想。这交易，你做是不做？”
“做！为何不做？不过，三个月太短。至少一年。”
“半年。”沈清讨价还价。
“一年。”
“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本座床上。本座随时可以改变主意，把你锁在这里，直到你肯答应为止。”
沈清沉默片刻，知道这已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魔教与玄凰积怨已深，能让其保持一年静默，已属不易。
“可以。一年之内，九幽魔教不得主动攻击玄凰边境驻军及重要城镇。但若玄凰主动进犯，魔教可自卫反击。”
“成交。”夜无月满意地勾起红唇，那笑容妖异，“不过，这只是公事。私底下……你我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你帮本座清除了内患，本座很满意。但你也让本座知道，你与玄凰，与秦红绫，牵扯如此之深……你说，本座该如何奖赏你呢？”
沈清能感受到她话语中那浓烈的醋意，知道这女人又开始犯病了。
他不动声色地道：“奖赏不必。你我各取所需，公平交易。”
“公平？”夜无月嗤笑一声，“在本座这里，从来没有公平。只有本座想给，和本座想拿。”
她忽然低下头，在他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清晰的齿痕，如同野兽标记自己的所有物。
“这个印记，是提醒你，无论你在外面如何周旋，这里……”
她的指尖点在他心口的位置，“永远都要给本座留一个位置。若是让本座发现你心里装满了别人，把本座挤到了角落……”
她抬起眼眸，紫眸中闪烁着极其残忍的光芒：“本座就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脏东西，然后再用魔火一点点煅烧你的魂魄，让你永远只能想着本座一个人。”
这病态的宣言配上她美艳绝伦的脸庞，形成一种极其诡异的诱惑力。
沈清心中凛然，知道这女人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他抬手抚上她散落的墨发，仿佛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无月，你的位置，无人可以取代。但我的心很大，足以容纳很多重要的人和事。你若强行想要独占，最终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呵……好一个心很大。”夜无月享受着他的抚摸，眼神却愈发偏执，“那本座就把它撑得更大，直到只装得下本座一个！”
这女人的情绪如同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此刻的温顺，或许下一秒就会化为狂风暴雨。
他正欲起身，夜无月却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走……再陪本座一会儿。”
沈清动作一顿，低头看她。
此刻的她，褪去了平日的张扬与妖异，眉眼间竟隐隐透出一丝疲惫。
他沉默片刻，重新躺下，却没有靠近，只是与她并肩躺在宽大的玄玉床上。
殿内一时寂静，只有彼此尚未平复的呼吸声。
良久，夜无月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沈清，你知道吗？有时候，本座真的很想……毁了你。”
“为何？”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完完全全属于本座，再也无法离开，再也无法去想别人。”
“把你做成最美的人偶，日夜带在身边，只有本座能看，能碰……”
沈清能感觉到她话语中那绝非玩笑的认真。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道：“那样得到的，只是一个空壳。无月，以你的骄傲，会满足于一个没有灵魂的玩物吗？”
夜无月侧过头，紫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地看着他：“所以本座才容忍你到现在。因为你还有趣，你的灵魂……让本座着迷。”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
“可这份着迷，也让本座更加痛苦。本座讨厌这种无法完全掌控的感觉。”
“没有人能完全掌控另一个人，无月。”
沈清任由她的指尖流连，声音平静，“即便你是圣境，也不行。”
“是吗？”夜无月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凄艳和疯狂，“那我们就试试看。看看最终，是你征服了本座，还是本座……彻底把你变成只属于我的东西。”
这近乎宣战的话语，让沈清心头一紧。
他知道，与这个女人的纠缠，远未结束，甚至可能才刚刚开始。
他不再接话，只是闭上了眼睛，暗自调息。
夜无月见他闭目不语，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紫眸中情绪复杂难辨。
她就这般看了他许久，直到窗外天色微亮，才缓缓起身，紫黑纱裙无声地覆上她妖娆的玉体。
“天亮了，你可以走了。”
沈清睁开眼，起身穿衣，
在他系好最后一根衣带时，夜无月背对着他，忽然开口：
“记住我们的约定。一年静默。还有……每隔三天，来黑风谷见本座一次。若敢逾期不至……后果自负。”
沈清系衣带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好。”
他知道，这既是监视，也是她维系这种扭曲关系的方式。
他没有再多言，转身，身形渐渐淡化，如同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弥漫着靡靡之香的魔窟。
感受到他的气息彻底消失，夜无月才缓缓转过身，望着空荡荡的寝殿，紫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便被更深的偏执取代。
“沈清……你逃不掉的……”
......
寒铁关驿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升起。
沈清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房中，换下沾染着夜无月身上那特殊靡香的夜行衣，穿上寻常的巡查使官服。
镜中映出的面容俊美无俦，只是眼下略带倦意，锁骨处那个清晰的齿痕被他用衣领仔细遮掩。
他推开房门，走向驿馆前厅。
两名由苏云舒安排的随从，林校尉和赵副尉，早已等候在此。
两人皆是涅盘境初期修为，名义上护卫，实则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