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般一口一口地喂他，自己也偶尔吃几口，目光却始终胶着在他身上，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沈清被动地接受着她的投喂，
还有此刻笨拙却认真的举动，像是一根细小的羽毛，在他冰封的心湖上轻轻挠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之前通过【战败cG回放】看到的，那个在雪夜中紧紧抱着年幼“清”，给他呵气取暖的小女孩。
那个缺乏安全感，将全部情感寄托在一人身上的商忆梦，与眼前这个用极端方式索取温暖和确认的女帝，身影渐渐重叠。
她的偏执与疯狂，固然可恨，但其根源，何尝不是一种极度的情感缺失与扭曲的依赖？
他依旧无法接受她的行为，无法原谅她的禁锢，但心中那纯粹的厌恶与冰冷，似乎悄然松动了一丝。
“陛下不必如此。”在她又一次递过点心时，沈清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不再是最初那种拒人千里的冰冷。
“我自己来便可。”
商忆梦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像是怕他又要推开自己。
“朕……朕想喂你。”她小声坚持，带着一丝委屈。
沈清看着她那副神情，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没有再坚持，只是就着她的手，慢慢吃下了那块点心。
这个小小的让步，却让商忆梦眼中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喂食的动作更加轻柔，眼神也更加专注。
整个下午，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商忆梦处理了一些简单的政务，批阅奏章时，也非要沈清靠在旁边，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仿佛只有感受到他的存在，才能安心。
偶尔，她会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依赖的笑容，或是凑过来，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像偷到糖吃的孩子般，心满意足地继续忙碌。
沈清大部分时间沉默着，闭目调息，运转《九幽噬魂诀》，悄然吸收着栖凤宫内浓郁的灵气。
他不再像最初那样全力抗拒和排斥，而是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接受着这诡异的现状。
甚至，在她偶尔因奏章内容而蹙眉时，他会淡淡地瞥上一眼，虽不置一词，却让商忆梦如同得到了什么启示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这种无声有限的回应，对于渴求至极的商忆梦而言，不啻于甘霖。
她变得更加温顺，更加粘人，几乎要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在他身上。
夜幕降临，宫灯次第亮起。
晚膳依旧是在榻上进行，姿势未曾改变。商忆梦甚至命人温了一壶酒。
“清，陪朕喝一杯，可好?”她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到他面前，眼神带着期盼。
沈清看着那琥珀色的液体，又看了看她眼中那小心翼翼的希冀，默然接过。
商忆梦顿时笑靥如花，与他轻轻碰杯，然后一饮而尽。酒液染红了她的脸颊，让她那双凤眸更添几分媚意。
“清，你知道吗?”她放下酒杯，重新偎进他怀里，“这十二年……朕每一天，都是靠着对你的念想活下来的……”
“看着你的画像，想象着你还在朕身边……想象着你会对朕笑，会对朕说话……”
“有时候……朕都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鼻音，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朕知道……朕的方法不对……朕太着急了……可是朕怕……真的好怕……怕一眨眼，你又不见了……”
沈清垂眸，看着怀中这个卸下了所有帝王威仪，显得无比脆弱和不安的女人。
酒精让她褪去了偏执的外壳，露出了内里那个惶恐无助的核心。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有些生硬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商忆梦身体猛地一颤，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清……别离开朕……求你……”她将脸深深埋在他颈窝，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的衣襟。
沈清感受着颈间的湿意和怀中身躯的颤抖，心中那片冰封的湖面，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他依旧清醒地知道，这是囚笼，是扭曲的关系。
但此刻，看着这个展现出前所未有脆弱一面的商忆梦，他无法再像之前那样，以纯粹的冷漠和算计相对。
这一夜，商忆梦依缠绕着他，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他的存在。
但她的拥抱，少了几分强制的意味，多了几分依赖和寻求慰藉的脆弱。
沈清没有挣脱，任由她抱着。
在陷入沉睡之前，他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了另一个身影——秦红绫。
那个同样强势，却还要装将军威严的女人……
不同的境遇，不同的方式，却同样炽烈而执着的情感。
他闭上眼，将那一丝不该有的柔软和杂念压下。
路还很长，他不能心软。
但今夜，或许可以允许自己，暂时卸下一点点心防。
夜色深沉，栖凤宫内，两人各怀心事，沉入梦乡。
......
次日。
沈清醒来时，商忆梦已经醒了，正支着侧卧，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满足。
见他睁眼，她立刻凑近，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早安吻。
“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经过昨日的缓和与夜里的脆弱流露，她似乎更加确信这样的模式，是两人关系进步的象征。
“尚可。”
沈清应道。
他心中计算着日子，与秦红绫的一月之约就在明日。
他必须在此之前，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离开栖凤宫，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天。
商忆梦对他的平淡反应似乎有些不满：“只是尚可？朕可是……睡得极好呢。”
“陛下，该起身了。”
商忆梦撇撇嘴，却还是依言坐起身。
她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然后看向沈清，眼神亮晶晶的：“清，陪朕沐浴。”
这不是询问，而是带着撒娇意味的要求。
沈清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在相对放松的环境下，或许更容易提出离开的请求。
他点了点头。
商忆梦顿时喜笑颜开，主动拉起他的手，走向浴池。
温热的灵泉水依旧氤氲着药香。
两人踏入池中，商忆梦立刻从背后抱住沈清，下巴搁在他的肩头。
“清……朕帮你洗……”
沈清握住她的手，转过身，面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