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壁透着刺骨的寒意，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霉味，苏锦凝猛地睁开眼，胸口还残留着自刎时的灼痛感。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熟悉的囚室——这是北朔国皇宫的冷宫偏殿。
“我……没死？”她抬手摸了摸脖颈，肌肤光滑，没有丝毫伤口。指尖触到衣襟下的玉佩，那是当年沈寒舟离开时给她的，青白玉上刻着“舟”字，边缘已被她摩挲得发亮。
脑海里突然响起机械的声音：“叮——系统001绑定成功。宿主苏锦凝，重生节点为北朔国囚室，此时距您下毒计划暴露已过去三日，沈寒舟正处于‘信而不信’的矛盾状态。”
苏锦凝的心脏猛地一缩。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冷宫相依的三年，他说“待我登基，必以十里红妆娶你”时的认真；她凭借算计获得父皇宠信，在和亲圣旨下达时的对他怨怼；她假意承欢，将毒藏在指甲缝里准备下毒时的决绝；计划败露后，他红着眼问“你从未信过我”时的绝望；两军阵前，他为挡向刺向她的长枪而倒下时的血染铠甲……
“沈寒舟……”她喃喃自语，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前世她总觉得自己在冷宫长大，早已心如铁石，所有的接近都是为了活下去。她以为他的约定是一时兴起，以为他的和亲是将她当作战利品，以为他的宠爱是帝王的假意逢迎。直到他死在她面前，她才明白，那个在冷宫里陪她看星星、教她读书写字的少年，从未变过。
“吱呀”一声，牢门被推开。沈寒舟穿着玄色龙袍，身姿挺拔，却难掩眼底的疲惫和落寞。他手里端着一个食盒，看到苏锦凝醒着，脚步顿了顿，语气冷淡：“醒了就吃饭，别饿死了，丢了大启国的脸面。”
苏锦凝看着他。前世此时，她见了他只觉得恨，恨他毁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恨他将她当作棋子。可现在，她只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看到他端食盒的手微微颤抖，看到他明明关心却故作冷漠的别扭。
她突然起身，不顾身上镣铐的拖拽，扑到他面前。沈寒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扶住她，食盒掉在地上，里面的糕点散了一地。
“沈寒舟，”苏锦凝仰头看着他，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笑得灿烂，“我错了。”
沈寒舟的身体僵住。他以为她会骂他，会怨他，会像从前那样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却没想到她会突然道歉，还笑得这么……好看。他喉结滚动，一把推开她，语气更冷：“苏锦凝，别装了。你当初接近我，不就是为了利用我？现在下毒败露，又想耍什么花样？”
苏锦凝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却毫不在意，又凑上去，伸手抓住他的龙袍衣角，像个耍赖的孩子：“我没装。我知道你还喜欢我，你舍不得杀我，不然我早就死了。”
沈寒舟的脸瞬间涨红，又有些发白。他确实舍不得。当年他作为质子入大启，心灰意冷，是苏锦凝像一道光闯进他的生活。她会把偷偷藏起来的糖给他，会在他被其他皇子欺负时挡在他面前，会听他讲北朔的雪，会跟他说以后想离开皇宫看遍天下。那三年，是他这辈子最干净、最开心的日子。
他强装镇定，用力扯回衣角：“放肆！朕是北朔皇帝，岂容你这般胡闹！”
苏锦凝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柔软的触感像羽毛般拂过，沈寒舟瞬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沈寒舟，”苏锦凝看着他震惊的样子，眼底满是笑意，“我知道你还爱我。从前是我蠢，是我瞎，是我不懂得珍惜。这一次，我想清楚了，换我来追你，换我来对你好。好不好。”
沈寒舟回过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着眼前这个和从前判若两人的苏锦凝，心里又乱又慌。他想呵斥她，想把她关得更严，却发现自己根本狠不下心。他只能狼狈地转身，快步走出牢门，留下一句：“胡言乱语！好好待着！”
牢门关上的瞬间，苏锦凝靠在石壁上，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这次下毒事件让他不再信任自己，但她有信心。这一世，她要把前世欠他的，都一点一点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