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当年陈振尚未叛出人族时,他和祝斐可是生死之交。
可自打陈振背信弃义离去那天起,祝斐便心生愤恨,甚至暗自发誓,终有一日要亲手取其性命。
两人交手十余回合,高下立现。
陈军的实力依靠邪门秘法强行拔高,根基虚浮;而祝斐则是脚踏实地、一步步苦修而来,功底扎实。
很快,陈军便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旁闪出,挡下了祝斐的攻势。
祝斐定睛一看,竟是陈振本人。
若只是听闻其名,或许还能克制情绪;可如今亲眼见到此人,怒火瞬间燃遍全身,二话不说,直扑而去,杀意滔天。
无奈二人境界悬殊太大——陈振已是地魂境强者,而祝斐不过黄魂二阶。
或许出于旧日情分,又或许是刻意挑衅,陈振面对祝斐疯狂的进攻,始终只守不攻,身形游走如风,轻易化解每一击。
“陈振!我一定要杀了你!”
祝斐久攻不下,心中怒极,理智逐渐崩塌,如同疯魔一般,不顾一切地猛扑上去,招式杂乱却狠辣异常。
“我不想杀你。”
陈振冷冷开口,神情漠然,仿佛眼前之人早已是个死物。
“你这个叛徒也配谈怜悯?可笑!哪怕我今日战死,也绝不会放过你!”
祝斐咬牙切齿,双目赤红,再次不顾生死地冲上前去。
他无法容忍,自己竟被一个背叛族群的人施以怜悯,尤其是在众人面前!
“你再不停手,别怪我不念旧情!”
陈振终于提高声音喝道。
其实他心中并不愿与昔日挚友兵戎相见,可眼前的祝斐已然失去理智,近乎癫狂。
这时,慕欣美也赶到了现场。
她望着状若疯狂的祝斐,心头一阵酸楚。
“祝斐!”她忍不住喊出他的名字。
那一声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让祝斐浑身一震,神志稍稍清明了些。
可清醒归清醒,他对陈振的攻势反而更加猛烈,似是要用生命燃烧最后一丝意志。
“祝斐!你赢不了他的!回来啊!”慕欣美含泪呼喊。
可她越是劝阻,祝斐越是执拗,依旧奋不顾身地朝陈振冲去,仿佛只要能触碰到对方,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祝斐不听劝阻执意上前,慕欣美见状心中一紧,侧身一闪,随即纵身跃入战局。
她已察觉陈振眼神阴冷,杀意凛然——这叛徒此刻真动了取祝斐性命的念头!尽管慕欣美及时加入,却仍难扭转局势,毕竟双方修为差距悬殊!
转瞬之间,祝斐便被重击得鲜血狂喷,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没了动静,生死未卜。
紧接着,独自迎敌的慕欣美也支撑不住,被陈振一掌拍中,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摔落。
她跌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刚撑起身子,喉头一腥,鲜血脱口而出。
此时,陈振一步步逼近倒地的两人,周围众人皆被他的气势震慑,无人敢上前阻拦。
他走到祝斐跟前,拔出腰间长剑,寒光直指对方心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慕欣美猛然喝道:“你这背信弃义之徒!要动手,先冲我来!”
这一声怒斥让陈振顿住动作,目光随之转向慕欣美。
他收回刺向祝斐的剑,缓缓朝她走去,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笑意。
“好啊,那我就先成全你。”陈振语气平静,却透着森然。
慕欣美望着步步逼近的黑影,心头一片沉寂。
她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只能闭目待死。
陈振站定在她面前,高高举起利剑,缓缓朝着她胸口压下。
寒锋未至,冷意已侵肌骨。
慕欣美不再挣扎,轻轻合上双眼,静静等待终结降临。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撕裂空气!她虽闭着眼,却能感觉到那迫近的杀气骤然消失。
她睁开眼,只见一口巨钟横亘身前,将她牢牢护住。
钟旁立着一人,身影挺拔,竟让她心底涌起一股久违的踏实与依靠。
正是闻讯赶来的萧洋。
他本正思索太极图之事,忽有弟子急报:陈振反叛来袭,慕欣美与祝斐危在旦夕!
他当即抛下手中事务,火速赶来。
赶到时正见陈振剑尖距慕欣美胸口仅寸许,萧洋毫不犹豫祭出东皇钟,直冲陈振而去。
陈振猝不及防,被钟体狠狠撞中胸口,顿时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
按理说他修为高于萧洋,但此次突袭毫无征兆,加上东皇钟本身有东皇太一之力加持,威力倍增,才让他当场受创。
这一击打得他头脑发懵,甚至来不及看清是谁出手,只觉钟内传出的气息浩瀚无边,远超自己。
恐惧顿生,他强忍伤痛翻身而起,转身便逃!
见主子落荒而逃,其手下纷纷抱头鼠窜,彼此推搡踩踏,哀嚎四起。
片刻之后,所有黑衣人尽数溃散。
确认敌人退去后,萧洋这才转身看向慕欣美,轻声问道:“你怎么样?”
“没……没事。”慕欣美被他这么一问,脸上微热,急忙起身走向祝斐。
此刻祝斐早已昏死过去,气息微弱。
她探了探脉象,回头喊道:“来两个人,快把他抬回去!”
这时,人族几位长老方才匆匆赶到。
听到吩咐,立刻对随从下令:“还不快去救人!”
萧洋冷眼旁观,心中冷笑——危机之时不见踪影,事过境迁反倒一个个冒了出来。
他未多言语,只是漠然扫了他们一眼。
很快有人上前将祝斐抬走,又有几名女子扶着慕欣美往里走。
经过萧洋身边时,她低声说道:“刚才……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这是我该做的。”萧洋温和一笑,“先去疗伤吧。”
慕欣美轻轻颔首,由那几位妇人搀扶着缓缓往里走去。
她刚离开没多久,王珍珍几人便围了上来,将萧洋团团围住。
这时,马小玲走到萧洋跟前,故意压低声音,学着慕欣美的语调说:“刚才真是多亏你了!”
“哎哟,你们能不能别闹了!”萧洋故作镇定地摆摆手。
话音未落,几只手齐刷刷地伸了过来,有的捏他耳朵,有的掐他鼻子,凡是能下手的地方全都没放过。
萧洋疼得直叫唤,边挣扎边喊:“行了行了!我认输!我认输还不行吗!”
说着一猫腰,顺势蹲下身子,猛地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撒腿就跑。
王珍珍几人哪肯放过,立马追在后面大喊:“萧洋!你给我站住!”
“我要是不跑,难道等着被你们整死啊?”萧洋边逃边笑出声来。
正跑得起劲时,蚩尤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还跑?晃得我都头晕了!”
萧洋一听这话,立马刹住脚步,结果后头的人收不住力,一个接一个撞在他背上,最后全都跌作一团。
被几个人压在身下,萧洋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
闹腾了一会儿,萧洋坐起身,笑着对蚩尤说道:“前辈,您终于醒了?”
蚩尤一脸嫌弃地扫了一圈四周:“看来我醒得太不是时候了。”
“哪的话!您这会儿出来简直太及时了!”萧洋连忙接口,“我们正想找您帮忙呢!太极图已经找到了!”
听到这里,王珍珍几人意识到有正事要办,顿时安静下来,不再吵闹。
萧洋站起身,朝着第七层的塔心走去。
到了地方,他指着墙上那幅古朴图案说道:“这就是太极图。”
随即转头问蚩尤:“前辈,你现在状态如何?”
东皇太一也在此刻出声询问。
“还算不错,修为又有增长。”蚩尤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话音刚落,一道光芒自东皇钟内荡出,流转片刻后凝聚成东皇太一的身影。
“你现在能脱器现身吗?”东皇太一看向炼妖壶问道。
“让我试试。”蚩尤应了一声。
只见炼妖壶微微震颤,随即泛起一阵光晕,渐渐勾勒出一个人形。
不过比起东皇太一那般凝实,这身影显得淡薄许多,就像当初萧洋第一次见到东皇太一时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那影子总算稳定下来。
萧洋打量着眼前这位壮实汉子——五十上下年纪,一身粗布短衫,模样朴素却透着股威严。
那人原地站定,喃喃道:“这身子……勉强能用了。”
“好!现在咱们两个一起动手,先帮神农老家伙恢复元气!”东皇太一朗声道。
“行是行,但我这虚体撑不了太久。”蚩尤看了看自己淡淡的身影,提醒道。
“无妨,我布个阵法,开头需要两人合力,之后咱们轮替操控就行。”东皇太一胸有成竹。
“那我能做点什么?”萧洋忍不住问。
“不用你插手。
不过你得派人守在外面,千万别让人打扰我们。”东皇太一交代道。
说完,他竟直接从萧洋身上取出几样布阵用的材料。
这一下可把萧洋惊住了——这家伙居然能隔着身体拿走自己的东西!
见萧洋神色异样,东皇太一似笑非笑道:“放心,我不是贼,不会顺你东西。
我好歹也是个体面人。”
萧洋心里嘀咕:“谁信你这套!你这老狐狸还能干出什么好事?”
这话当然只敢在肚子里想想,真要说出口,万一对方一不高兴,把他兜里的宝贝全掏空了,那可就惨了。
其实他也明白东皇太一不至于真抢他东西,但这种随心所欲取物的能力,还是让他心头一紧,暗自警惕。
眼看两人专注布阵,萧洋识趣地起身:“你们忙,我去外头守着。”
东皇太一微微点头,继续着手中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