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绣庄查封,风雨欲来
绣庄内灯火通明,沈清棠立于绣坊门前,身披蓑衣,发梢微湿。
她看着李知府带着衙役浩浩荡荡闯入,心中已然明白——这是林婉如的反击来了。
“奉兵部密令,清棠绣庄涉嫌私贩违禁品,即刻封门查办!”李知府声色俱厉,身后一众衙役迅速散开,封锁绣庄前后门。
老陈头气得胡子直抖:“我们从未做此等事!小姐,这分明是陷害!”
沈清棠神色未变,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翻箱倒柜的衙役,缓缓开口:“李大人,请问可有证据?我清棠绣庄一向守法经营,从无半点不轨之举。”
李知府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封文书递给她:“账册已送刑部备案,你昨日送往边关的绣品中夹带北境军械图,铁证如山,还敢狡辩?”
沈清棠接过文书,指尖微微收紧。
她清楚记得,那批绣品是亲手验过的,绝不可能夹带任何图纸。
而账册,也确实还在库房里……怎么可能被送去刑部?
她心中一沉,却并未表露半分慌乱,反而将文书缓缓折起,抬眸望向李知府:“既是如此,那劳烦大人随我去库房取原始账册比对,若真有问题,我自会配合调查。”
李知府眉头一皱,显然没料到她竟如此镇定。
他本以为这一纸查封令就能逼得她方寸大乱,结果反倒让她占据了主动。
就在这时,顾景珩缓步走来,站在沈清棠身旁,语气淡然:“李大人,这位可是兵部尚书亲自赐匾表彰的绣庄主人,如今却因一份来路不明的账册就被查封,不知是否太过草率?”
李知府心头一紧,瞥了眼顾景珩袖口上别着的银针纹章——那是神医堂的标志。
此人身份神秘,连京中高官都对他礼让三分,他一个地方知府,岂敢轻易得罪?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冷声道:“此事牵涉军机要案,非同小可。即便有神医堂庇护,也不能阻碍公事。”
顾景珩嘴角微扬,眼神却不善:“那就更该谨慎处理,免得误伤无辜,坏了朝廷声誉。”
两人对视片刻,气氛微妙紧张。
沈清棠趁机迈步走向库房,身后跟着两名衙役,另有数名绣工紧随其后,以防他们动手脚。
库房门推开,一股淡淡的苏绣香扑面而来。
她径直走到最里侧的木架前,取出贴有火漆封印的账册。
“请大人查验。”她将账册递上,“此乃原封未动的记录,若有伪造痕迹,不妨当场对照。”
李知府接过,翻了几页,脸色忽然变得古怪。
他原本信心满满,认定账册已被替换,但眼前这本却与刑部所录截然不同。
他心中警铃大作,暗道不好——难道有人在背后搞鬼?
这时,顾景珩悄然靠近,低声在沈清棠耳边道:“他袖口有异香,极可能是毒药。”
沈清棠心下一震,目光再次扫过李知府的手腕。
果然,袖口边缘有一抹淡青色痕迹,似是某种特殊药粉残留。
她不动声色地点头,随即提高声音:“李大人既然查不出问题,不如就此收手?绣庄明日还有贵人订制之物需交付,耽误不得。”
李知府面色阴晴不定,咬牙道:“此案尚未结清,查封令不可撤,待刑部传唤再行裁决。”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一名绣工急匆匆跑进来:“小姐,柳如意夫人到了!她说……她订制的嫁衣还没完成,若耽误皇命,定要告您延误大事!”
沈清棠眼神一闪,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柳如意,那位京城贵妇,平日最爱苏绣风雅,也是她重生后第一个拉拢的大客户。
她此时赶来,时机恰好……
她轻轻拍了拍顾景珩的手臂,低声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顾景珩点头,悄然退出库房,融入夜色之中。
而沈清棠则转身面对李知府,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大人今日之举,虽有密令在身,但也应顾及百姓生计。若您执意强封,恐怕不止我一人受累。”
李知府被她一句话说得有些动摇,正犹豫间,忽听得外头一道威严女声响起:
“谁敢擅自查封我的订制绣坊?!我要进宫告你延误皇命!”
沈清棠唇角微扬,
绣庄外,夜风卷着湿冷的雨丝扑面而来。
柳如意一身华服踏雨而至,眉宇间尽是怒意。
她身后跟着几名随从与两名宫中内侍打扮之人,步履匆匆,直奔绣坊正厅。
“谁给你的胆子查封我的嫁衣作坊?你可知道这件嫁衣是为公主殿下亲点之物?延误皇命,可是死罪!”她声音清亮,语带威严,目光如炬地扫向李知府。
李知府脸色微变,虽不知真假,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虽受林婉如重金贿赂,意图借军械图一案将沈清棠一举击溃,但若真牵扯到皇室大婚之事,那便是自寻死路。
沈清棠站在库房门口,神情淡然,眼底却闪过一丝赞许。
这位柳夫人果然不负所托,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
“柳夫人此言当真?”李知府语气已不如先前强硬。
“你既不信,何不随我入宫面圣对质?”柳如意冷笑一声,随即转向沈清棠,“沈姑娘,嫁衣进度如何?我明日便要进宫呈样。”
沈清棠微微欠身:“多谢夫人支持,嫁衣已完成七成,三日内必能交付。”
“好。”柳如意满意点头,旋即回头对李知府道,“你现在封了绣庄,耽误的是皇家大事。若是被陛下知晓,你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李知府额头渗出冷汗,心中已有退意,却仍强撑场面:“此案涉及军机,岂能儿戏……”
话未说完,顾景珩已缓步走来,袖口银针纹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李大人,”他淡淡开口,“既然账册无误,又无实证,您是否该还沈姑娘一个清白?否则,怕不只是柳夫人要上告,连兵部尚书也会亲自过问此事吧。”
李知府心头一震,咬牙片刻,终是挥手示意衙役撤离。
“今日暂且作罢,待刑部进一步核查。”
他说完这话,转身快步离去,不敢再停留半刻。
绣庄众人看着衙役远去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老陈头激动得热泪盈眶:“小姐,您真是沉得住气!”
沈清棠微微一笑,却没有丝毫轻松之色。
她很清楚,这不过是暂时脱险,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回绣庄途中,夜雨微凉
沈清棠与顾景珩并肩走在归途中,细雨沾湿了她的发鬓,也模糊了远处的灯火。
她手中紧握着两本账册——一本是从库房取出的原始记录,一本则是刑部备案的伪造账册。
“对方准备充分。”顾景珩低声分析,“不仅模仿笔迹、仿制印章,甚至还能让刑部提前备案。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沈清棠点点头,神色凝重:“林婉如背后必然有人指点,否则她没那个能力。”
她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若不能在三日内自证清白,绣庄将被永久封禁。”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内心却早已翻涌不止。
她重生一世,绝不能再让母亲的心血毁于一旦。
顾景珩听着,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别怕,我们一起找出真相。”
掌心温热,她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那一刻,她竟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
绣庄密室,夜审账册(伏笔铺垫)
回到绣庄后,沈清棠带着顾景珩和贴身小厮阿九进入地下密室。
这是母亲苏芷兰生前为防万一设下的藏书之地,如今成了他们查案的最佳场所。
三人在昏黄烛光下展开两本账册,一页页对照。
“看这里。”沈清棠指着一处细节,“进货时间与货品不符,且墨迹色泽略有不同。”
顾景珩接过账册仔细查看,眉头微蹙:“确实有问题。”
阿九在一旁低声提醒:“小姐,这些纸张也是市面上常见的贡宣,极难辨别真伪。”
沈清棠眼神微眯,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似乎察觉到什么异常。
她取出一枚细长银针,缓缓挑起一页账册边角。
突然,她停住了动作。
那一瞬间,一道淡淡的蓝光在纸面上悄然浮现,转瞬即逝。
她与顾景珩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震惊。
“这不是普通的墨水。”她低声道,“这里面……或许藏着更深的秘密。”
顾景珩神色一肃,缓缓开口:“看来,我们面对的对手,远比想象中更加危险。”
烛火摇曳,密室内一片寂静,唯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空气中回荡。
风暴,还未真正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