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寺古庙内,夜色深沉,估摸着已是亥时。破败的殿宇中蛛网密布,残破的佛像在摇曳的烛火下投出扭曲诡异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
小和尚十方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头上的方巾帽,又扯了扯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青色书生袍,总觉得浑身别扭。他忍不住小声问躲在阴影里的燕赤霞:“燕施主,为什么你一定要我打扮成这个样子呢?”
燕赤霞正忙着检查符箓,头也不抬地回答:“废话!你不扮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那些女鬼怎么会来迷惑你?没听过‘千年女鬼专啃圣贤书’?话本子里都这么写的!”他边说边上前粗暴地扯了扯十方的袍子领口,试图弄得凌乱些,更像那么回事,“她们就好这口酸文假醋、白白净净的调调——你当是道爷我瞎编的?”
十方还是懵懵懂懂,瞪着一双圆溜溜、清澈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燕赤霞,显然没完全理解这其中的“奥妙”。
燕赤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压低声音:“啧!你这榆木脑袋!说白了,就是拿你当饵,引蛇出洞!我现在都不知道抓你师父的那老妖怪具体藏在哪个耗子洞里,总得先把这些探路的小喽啰、小女鬼给勾出来吧?”
这么一解释,十方终于恍然大悟,用力点了点头,虽然脸上还是写满了紧张。
燕赤霞见状,继续补充部署战术,指着房梁:“我等会儿就藏在那上面。听着,如果来的是一般女鬼,你就先跟她们周旋,假装被迷惑,别怕!有道爷在!如果对方真敢直接对你下毒手,我立马跳下来弄死她!但是……”
他语气加重,强调道:“如果对方只是勾引你、试探你,你就给我担待着点!配合一下!假装上钩!咱得放长线钓大鱼!让那些小鱼小虾尽管蹭饵,等正主老鳖一露头——”燕赤霞突然捏了个诀,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道爷我连王八带虾米一锅烩!小和尚,懂了没?”
十方再次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燕赤霞这才满意,纵身一跃,身形轻巧如夜枭般悄无声息地隐没在房梁的黑暗之中。他掏出一张隐身符贴在身上,气息也几乎瞬间收敛。
古庙里顿时只剩下十方一人,以及烛火噼啪的轻微爆响和他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他紧张地攥着衣角,学着书生的样子在破桌旁正襟危坐,眼睛却忍不住四处乱瞟。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似乎带着颤抖的敲门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女子啜泣。
十方一个激灵,想起燕赤霞的吩咐,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过去,拔开门栓。
门刚开一条缝,一道窈窕的身影就带着香风软软地倒了进来,一个趔趄精准地扑进十方怀里,声音娇弱得能滴出水来:“哎呀~公子救命!外面黑风阵阵,鸦啼狼嚎,吓得小女子心口直跳呢~”她刻意用宽大的袖子半掩着脸,露出一双看似受惊实则媚眼如丝的眼睛,“这荒山野岭的,幸好有公子这般品貌非凡、气度儒雅的人儿在此~不知可否讨杯热茶暖暖身子呀?”
来人正是女鬼小蝶。如果说刚才扶住对方是下意识的行为,那么当十方意识到自己是个和尚、且正被一个陌生女子投怀送抱时,刻在骨子里的清规戒律瞬间起了作用。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甚至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哎呦!”小蝶根本没料到会是这种反应,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精心维持的柔弱形象瞬间破功。
她气呼呼地爬起来,拍打着衣裙上的灰尘,恼羞成怒:“你这书生也忒不解风情了!枉费生了副俊俏模样,却是个榆木疙瘩!摔得人家手也疼、脚也疼~”她揉着手腕跺脚,试图重新找回节奏,语气带着娇嗔的指责,“莫非是读圣贤书读傻了,连怜香惜玉四个字都不认得?”
十方看着她,非常老实地摇了摇头,眼神清澈而坦诚:“不认得。”
小蝶简直要气炸了,这完全超出了她的业务范围。她指着十方,开始了套路化的指责:“你你你!你是不是男人啊?谁教你这样对待女性的?你不知道女人都是用来呵护的吗?你不知道要尊重女性吗?”
然而,她这番“拳法四连击”对心如明镜、不谙世事的十方毫无用处。十方只是觉得她很吵,而且试图靠近自己,让他很不自在。于是他直接回了句:“我不喜欢你,你走吧。”说完,还非常认真地作了个“请出门”的手势。
小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简直是她鬼生职业生涯中的奇耻大辱!勾引不成反被摔,说教无效被直拒。但她看着十方那副油盐不进、完全不开窍的样子,也实在无可奈何,只能狠狠一跺脚,悻悻地转身出了庙门。
她刚踏出门槛,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十方毫不犹豫地、用力地将庙门狠狠关上了,甚至还手忙脚乱地把门栓又给插了回去。
小蝶站在阴风阵阵的门外,看着紧闭的庙门,气得浑身发抖,最终只能咬牙切齿地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房梁上,燕赤霞捂着额头,无声地叹了口气,嘴角抽搐着低语:“这饵……怕是镶了金刚钻,硌牙啊……”
《孤单背影》
孤单的背影 温馨爱侣步过
凄清空气中 传来寂寞的歌
飘飘的雨点 此刻却吻着我
变作眼泪 掩饰痛楚
为何未了解这一份情
全为你是否未看清
为何未了解这一份情
谁令我 孤身只影
为何未了解这片心声
反反覆覆情感难定
为何未了解这一份情
要我占有孤单背影
当天的笑声 依稀再次掠过
丝丝的雨点 串起寂寞心窝
风中的记忆 不断刺痛着我
美丽故事 伤心结果
为何未了解这一份情
全为你是否未看清
为何未了解这一份情
谁令我 孤身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