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在了苏语然的头上。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角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眼睛却慢慢睁大，里面的惊喜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难堪。
她终于反应过来 ， 凌锐刚才的激动，根本不是因为认出了她，而是把她当成了别人。
他走到她面前，也不是因为对她有兴趣，只是因为 “认错人了”。
周围的名媛们也反应过来，窃窃私语声瞬间响起：
“原来凌公子是认错人了啊……”
“苏语然也太尴尬了吧，刚才还笑得那么开心……”
“是啊，还以为凌公子终于对哪个女人动心了呢，原来是搞错了……”
这些声音像细小的针，扎在苏语然的心上。
她的脸一点点变得苍白，手指紧紧攥着礼服的裙摆，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精心打扮了一晚上，特意选了这件白色礼服，甚至提前打听了凌锐的喜好，就是想在今天让他注意到自己。
可结果呢？
她成了所有人的笑柄，成了凌锐 “认错人” 的工具。
凌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直起身，看着苏语然苍白的脸和眼底的委屈，心里掠过一丝歉意，却更多的是失落。
他对着苏语然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再看苏语然一眼，也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声。
助理连忙跟上，临走前还不忘对着苏语然说了句 “抱歉”，可那歉意轻飘飘的，根本无法缓解苏语然的难堪。
凌锐刚走出二楼休息区，就听到身后传来压抑的哭声。
他脚步顿了顿，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情绪 ， 他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白色礼服的身影，还有那张旧照上的 “曼卿”。
为什么明明长得像，气质却差这么多？
他要找的人，到底在哪里？
而二楼休息区里，苏语然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她猛地推开围在身边的名媛，声音带着哭腔：“都别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
她踉跄着跑出休息区，正好撞到了匆匆赶来的柳玉茹。
“语然，怎么了？
哭什么？” 柳玉茹连忙扶住女儿，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和苍白的脸色，心里瞬间就火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苏语然扑进柳玉茹怀里，哭得更凶了：
“妈，凌锐他…… 他认错人了，他把我当成别人，还说‘怎么会明明这么像’，然后就走了…… 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柳玉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最疼这个女儿，平时在家里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现在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凌锐这么冷落，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好了，别哭了。” 柳玉茹拍着苏语然的背，眼神却变得冰冷，“妈给你做主。
凌锐这么做，不仅是让你难堪，更是不给我们苏家面子。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扶着苏语然往楼下走，刚到楼梯口，就看到了苏振邦和几个苏氏的高管站在那里，脸色也不太好看。
显然，刚才二楼的动静，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爸……” 苏语然看到苏振邦，哭声又大了些。
苏振邦皱着眉，看着女儿哭红的眼睛，心里也有些心疼，可更多的是担忧：
“好了，先别哭了。
凌锐呢？
他人呢？”
“已经走了。” 柳玉茹接过话，语气带着不满，
“苏振邦，你看看，凌锐把我们女儿欺负成这样，你就这么算了？
他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苏家？
还有没有顾苏两家的合作？”
苏振邦叹了口气，脸色凝重：
“我知道语然受委屈了，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凌氏是我们苏氏重要的合作伙伴，要是因为这件事闹僵了，对我们没好处。”
“没好处？” 柳玉茹提高了声音，“那我们女儿的委屈就白受了？
苏振邦，你别忘了，语然也是你的女儿！”
两人正说着，站在不远处的苏明宇悄悄拿出了手机。
他是苏振海的儿子，在苏氏物流部做基层管理，一直想靠着二房上位。
刚才他在露台附近，正好看到了凌锐跑上楼的样子，后来又听到了二楼的议论声，心里立刻就有了主意。
他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发给二房的助理：
“凌锐认错苏语然，苏语然在二楼哭了，柳玉茹脸色很难看，苏振邦好像想息事宁人。”
发完消息，他收起手机，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柳玉茹向来强势，这次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二房正好可以借着这件事，在集团内部散布 “柳玉茹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还怎么帮苏明哲争项目” 的言论，到时候，二房的机会就来了。
而角落里，苏清沅一直静静地站着，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手里端着一杯果汁，指尖冰凉，心里却异常平静。
刚才凌锐跑上楼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 ，
他的眼神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激动，甚至还有几分急切。
而当她看到苏语然穿着白色礼服站在二楼时，她就明白了 ， 凌锐认错人了，他把苏语然当成了自己。
因为整个苏家，只有她和母亲苏曼卿最像。
母亲的旧照片她见过，眉眼和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凌锐要找的 “故人”，大概率和母亲有关。
“小姐，你刚才看到了吗？”
林晓悄悄走到苏清沅身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担忧，
“凌公子刚才跑上楼的时候，眼神一直往这边瞟，肯定是想找你，结果认错了苏语然。
柳玉茹刚才看你的眼神，都快把你吃了，我们得小心点，她肯定会迁怒于你的。”
苏清沅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
她早就习惯了柳玉茹的针对，从她回家那天起，柳玉茹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这次凌锐认错人，柳玉茹只会更恨她 ， 因为柳玉茹肯定也猜到了，凌锐真正想找的人，是她。
“我知道。” 苏清沅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林晓，你先别担心。
这件事，或许不是坏事。”
她给苏雨发了条消息 ，消息内容很简单：
“帮我查一下凌锐的母亲吴婉仪，尤其是她和我母亲林曼卿的关系，越详细越好。”
发送成功后，苏清沅收起手机，抬头望向二楼的方向。
那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喧闹，只有浅灰色的纱帘在风里轻轻晃动。
凌锐的执念，柳玉茹的愤怒，苏明宇的算计，还有她自己的疑惑……
这一切，都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而这涟漪的背后，一定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关于母亲林曼卿，关于吴婉仪，或许还有关于她自己的身世。
这个秘密，很可能就是她对抗柳玉茹、在苏家站稳脚跟的关键筹码。
晚风从露台的方向吹过来，带着三角梅的清香。
苏清沅轻轻吸了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她都要查清楚真相 ， 为了母亲，也为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