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玉郎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轻声道:“我啊,打小就没了爹娘。那年贼人闯进村子,把我爹娘杀了,我躲在柴房的草堆里,才捡回一条命。后来,我历经磨难,长大成人,才找到当年害我爹娘的贼人,亲手报了仇。从那以后,我就没了‘家’,走到哪儿,哪儿就是我的落脚点。”
高金听完付玉郎的讲述,不禁心生怜悯。他能感受到付玉郎内心深处的孤独和痛苦。
付玉郎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轻轻扯了扯嘴角,将话题岔开。他与厉良人对视一眼,于是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向高金询问起他的故事。
高金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我老家在东北,一个冬天会下大雪的地方。小时候家里穷,我就拼命读书,后来考上了大学,学的是跟‘模拟数据’有关的专业。通过努力,大学毕业之后就进了‘无神院’工作,本想着能安安稳稳过日子,没成想一次做穿越实验的时候,发生了意外,等我再睁开眼,就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大学?无神院?穿越实验?”付玉郎和厉良人听得满脸困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全是茫然。
厉良人忍不住挠了挠头,疑惑道:“你说的这些,我们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高金看着两人懵懂的模样,知道自己的经历对古代人来说太过离奇,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催促道:“说起来太复杂,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跟你们说。咱们快走吧~”
……
走了半晌,微风中突然带出几分清甜的香气。
高金最先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出现一片辽阔无垠的桃林,粉白的花瓣缀满枝头,从脚下一直铺到天际,风一吹,万千花瓣簌簌飘落,像一场温柔的粉色雪,将天地都染得软了下来。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哈哈哈,好一处绝美之地!”付玉郎快步上前,伸手接住一片旋落的花瓣,指尖触到那细腻的质地,笑声清脆地在林间盘旋,竟引得枝头又抖落一阵花雨,像是桃林也在应和他的欢喜。
三人并肩走进桃林,脚下的花瓣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软乎乎的,像踩在晒过太阳的棉絮上,连脚步声都变得轻软。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粉色花瓣上镀了层暖金,高金望着眼前的景致,连日赶路的疲惫瞬间消散,他抬手拂过身侧垂落的花枝,轻声吟诵起来:
“广袤桃林连彩云,
风拂枝叶胜过春。
桃花润物似美玉,
暮年隐此做高人。”
诗句落音,厉良人捏着半片被风吹到掌心的花瓣,望着远处隐约的山影,又想起乱世里流离的百姓,眉头微皱片刻,随即仰头朗声道:
“桃花入眼迷,
乱世扰人疲。
何日化成仙,
屠魔八万里!”
激昂的字句里藏着雄心壮志,听得高金心头一振。
此时付玉郎挠了挠头,看向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说道:“好诗!一个想躲这儿养老,一个想出去杀贼,都有主意!你们都作诗了,我可不能落下。”
他背着双手在原地踱了两步,目光扫过桃枝间相依的花瓣,忽然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地开口道:
“粉色桃花染密林,
绝貌才子配佳人。
天作被来地当铺,
才子佳人皆销魂。”
最后一句刚落,他就捧着肚子笑弯了腰,连肩膀都跟着抖。
高金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笑着推了他一把:“你这脑子,就没点正经念想?”
厉良人也绷不住嘴角,摇着头笑骂:“真是个大色狼,好好的桃林,都被你说变了味!”
三人的笑声在林间盘旋,惊起几只藏在花枝间的小鸟,它们扑棱着翅膀穿过花雨,飞向远方。
风裹着花香绕在三人身旁,将乱世的烦忧都暂时抛开,只余下这片刻的温柔与热闹。
就在这时,厉良人眼中闪过一丝炽热,抬手按在高金与付玉郎肩上道:“眼下春光正好,桃林幽静,不如我们就在此地结拜为异姓兄弟,往后也好同生共死、携手闯荡!”
这话如一颗火星落进干柴,高金瞬间眼前一亮,道:“好啊!正该如此!咱们正好效仿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以天地为证,以桃花为媒,结下这份生死情谊!”
他说着便要拉两人寻地方筹备,却见厉良人眉头微蹙,付玉郎更是挠了挠头,两人眼中都透着几分茫然——显然没听过这个典故。
高金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捻起一片飘落的桃花,缓缓道来:“东汉末年,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偶然相遇,意气相投,便在桃园里宰牛设酒,对天盟誓,结为兄弟。此后他们同闯天下,哪怕历经千难万险,也从没想过背弃彼此,这份情谊后来成了千古美谈。”
厉良人听到“同闯天下”时眼中渐露精光。
付玉郎也拍着大腿感慨道:“这才叫兄弟。”
当下三人不再耽搁,四处寻了块开阔的草地,高金从行囊里取出早已备好的香烛,厉良人则寻来三块平整的青石当作蒲团,付玉郎更是细心地捡去草地里的碎石枯枝。
待香案摆好,烛火燃起,袅袅青烟混着花香飘向天际,三人并肩跪地,衣摆垂落在青草上,沾了些许花瓣。
高金率先垂眸,声音庄重得如同叩问天地:“今日,我高金、厉良人、付玉郎,于这桃林之中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天人共弃!”
厉良人紧随其后,嗓音铿锵有力,字字落在实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付玉郎也收了平日的散漫,语气格外认真,三人的誓言在桃林间回荡,竟让满树桃花都似静止了一般,仿佛在静静见证这份盟约。
说罢,三人一同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火星在烛火旁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