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第三训练场,仿佛一个巨大的熔炉,无情地炙烤着每一位新生。
正如沈清歌所说的,基础体能训练将上午的疲惫瞬间碾压成了微不足道的预热。耐力跑在模拟不同程度重力的跑道上进行,沉重的脚步砸在地面,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障碍穿越则是对身体协调性和意志力的双重考验,高墙、泥潭、低桩网……每一个项目都让养尊处优的文学家们丑态百出,狼狈不堪。
教官们的呵斥声如同鞭子,不断抽打在众人早已紧绷的神经上。
“快!再快!你们是在爬吗?”
“越过它!把你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
“文学系?我看是乌龟系!动作快点!”
沈清歌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训练场上。她的话不多,但每一次开口都精准地刺入最薄弱的环节,每一个眼神都如同冰锥,让人无所遁形。她并没有刻意针对苏白,但苏白能感觉到,那道清冷的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扫过自己。
汗水模糊了视线,肌肉酸痛到麻木。 苏白咬紧牙关,拼命压榨着体内最后一丝力气。
“砰!”
旁边一个中午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的女生,在试图翻越一道两米高的障碍墙时,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手一软,直接从那不算高的墙头摔了下来,瘫软在缓冲垫上,脸色煞白,大口喘着气,眼神都有些涣散,显然快要晕过去了。
辅助教官立刻上前查看,示意医疗兵过来。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同学晕倒被抬出去治疗。
苏白的心脏怦怦直跳,一股后怕涌了上来。如果中午她没有吃掉那块肉排……现在瘫软在地,甚至可能被抬去医疗室的人,很可能就有她自己。
她下意识地抬眼,在弥漫的尘土和喧嚣的口号声中,去寻找那个清冷的身影。
沈清歌正站在不远处的力量训练区,监督着几个男生进行基础的负重深蹲。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意外,侧脸依旧冷硬,仿佛对有人倒下早已司空见惯。
“看什么看!继续!”辅助教官的吼声打断了苏白的思绪,“下一个!苏白!上!”
苏白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杂念抛开,重新冲向那面让她吃了不少苦头的障碍墙。
训练仍在继续,强度丝毫未减。当傍晚的收操哨声终于如同天籁般响起时,整个文学系的新生几乎全部瘫倒在地,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每个人都是一身尘土混合着汗水,狼狈不堪。
沈清歌站在队伍前方,目光扫过这群瘫倒的“新兵”,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记住你们现在的感受。”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疲惫,“这只是开始。解散后,立刻去用餐,补充能量。晚上七点,宿舍楼前集合,进行训后总结与纪律学习。”
命令下达,她不再多言,转身率先离开,军靴踏在粗粝的地面上,发出稳定而清晰的声响。
“啊,救命啊,这才第一天啊,我的腿已经不是我的了!”
“沈教官也太严了吧。”
“啊,自从觉醒文学家以后,我已经好久没锻炼了。”
“快点起来吧,赶紧去吃饭,中午都没吃饱!”
“对对,我要多吃几块肉排!”
随着教官们的离开,文学系新生们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苏白望着那个消失在夕阳余晖中的挺拔背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和同样东倒西歪的同学们互相搀扶着,走向食堂。
比文学系提前解散的御兽系已经在食堂就餐。钱多多正在给安安投喂肉排,一转眼就看到了苏白从食堂门口进来。
“小白小白,这里这里。”
苏白听到声音,望过去,看到钱多多在和她招手。她和旁边的同学打了声招呼,向钱多多走了过去。
“小白,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哎,别提了,太累了,我现在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我们的训练强度也很大,不过自从和安安绑定以后,我发现我的体能变强了,所以感觉还好。”
“啊,为什么成为文学家,身体素质不能加强啊!”
“话说,沈清歌是你们的教官?”
“是的!简直是魔鬼啊!”
“谁是魔鬼?”说话的是张无忧,异能系的训练也结束了,张无忧几人拿着餐食走来。
沈清墨手上拿着两份餐食,他将其中一份给递给苏白。“谢谢,清墨。刚好懒得走去拿食物。”
“不客气,进门就看到你瘫在这了。所以帮你一起拿了。”
“哎,苏白,你刚刚说谁是魔鬼啊。”张无忧一边吃肉排一边问道。同样坐下来吃饭的沈清墨和陈锋也看过来。
“是她的教官。”钱多多替苏白回答道。
“哎?苏白的教官不就是沈清歌吗?她没有放点水?”张无忧道,“不过,我们那教官也是魔鬼,拼命压榨。幸好我觉醒了异能,体质上升不少。如果是没觉醒前的时候,估计得晕过去。”
“哎!羡慕你们异能者,觉醒后还能增强体质。我和你说,她可严格了......”说着苏白开始模仿沈清歌白天的讲话,逗得同伴们咯咯直笑。
说着说着,突然感觉一道目光注视着这边。苏白扭头一看,看到沈清歌在远处的角落里用餐,不过并没有朝这边看过来。
随着苏白的动作,小队几人也自然看到了远处的沈清歌。
张无忧放低声音道:“啊,不会被听到了吧?”
“应该不会吧,隔这么远。”钱多多一边喂安安一边也小声道。
“有必要提醒一下各位,我堂姐是精神系异能者。这点距离,你觉得她听不到吗?”沈清墨推了推眼镜道。
“啊,你们精神系的异能又不是每时每刻都开启的。谁的源力这么多,浪费在这里。”钱多多回怼道。
“嗯嗯,多多说得有道理,人家都没往我们这边看,别多想了。”苏白略带心虚道。
......
晚餐就在几人的欢声笑语中结束了。苏白吃光了餐盘里所有的东西,甚至又要了一份能量糊。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需要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