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几次欲言又止。
沈妩发现了，选择无视。
然而他的欲言又止，发展为一声声的叹气。
连两小只都注意到了，齐刷刷地看他。
沈妩无语，“礼儿，你带妹妹去睡觉。”
“好。”
因为做错了事，违背娘亲的嘱咐，和孙叔叔亲近，沈砚礼和沈言玉格外的乖巧。
沈砚礼牵着沈言玉去歇息了。
沈妩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萧恒忙夺过水盆，“我拿就行。”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沈妩低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恒苦笑：“没什么。”
他是很想问一问沈妩，两小只的生父，是否是孙问鹤。
他虽然猜到了。
可假如从沈妩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他怕他承受不了，直接派叶锋去杀了孙问鹤。
沈妩看着他的眼睛，“你想问孙问鹤的事？”
萧恒眸光黯淡，轻轻点点头。
沈妩冷声道：“你只需记住，往后他再擅闯，直接将他赶走，无论生死！”
无论生死四个字，让萧恒的眼眸逐渐放光，“阿妩，你对他？”
沈妩咬牙道：“我对他，只有恨意！”
萧恒好不容易回温的心，又凉了半截。
因爱生恨。
当年，阿妩和孙问鹤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阿妩生出这样滔天的恨意？
他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
奔波了一日，沈妩也累了，留下一句早些歇息便回房去了，独留萧恒暗自伤神。
很快，只剩下萧恒一人。
叶锋出现，轻声说：“主子，可否要属下解决了那个男人？”
萧恒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用。”
“是。”叶锋原地消失。
接下来的几日，沈妩和萧恒早出晚归，去庄子上看顾难民。
然而庄子就那么点大，还有不少难民流落在外。
京城。
苏晚晚拍拍门，小心翼翼地说：“哥哥，你都两天没出门，没吃过东西了，我煮了粥，你喝一碗吧。还有你两天不去衙门，真的没事吗？”
回应她的，是苏长舟的沉默。
苏晚晚在门口等了好一会。
就在她以为苏长舟仍旧不出来时，门打开了。
露出了苏长舟憔悴的脸庞。
他的眼神怪异，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
可那决心，违背了他的本意。
苏晚晚：“哥哥，你还好吗？”
苏长舟声音沙哑：“去帮我准备热水，待会我要出门。”
苏晚晚笑了起来，“好，我这就去。”
苏晚晚去打了热水，还取出了一套干净衣裳。
苏长舟换上后，除了容色憔悴些，看不出异常。
苏晚晚：“哥哥，你没事了，那我先去铺子里帮忙了。”
“等等，”苏长舟出言阻拦，“我要去一趟恭亲王府，你随我一块去。”
苏晚晚奇怪：“去王府？哥哥，你为何不去衙门里销假？王府那地方，咱们能进去吗？”
苏长舟一阵苦笑，“若是不去王府，我的官位恐怕都保不住了。”
在他接连受了许久的排挤和白眼，眼看着官位都要保不住时，有人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恭亲王府。
假如不去，那么他可以收拾收拾，丢去官职，回家种地了。
他为人清高，心怀抱负，原以为只要凭着他的一腔热血，就能在官场施展。
可惜，现实太残酷。
他的清高自好，也是错误。
在房中纠结了两天两夜，他发现，自己根本放弃不了多年苦读的成果。
那么，他只能摒弃原则，当恭亲王府的走狗。
苏晚晚不解：“哥哥，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长舟勉强打起精神，“没什么，你和我去王府，他们会让我进去的。”
苏晚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苏长舟拿了银子，去街上买了些礼品，便带着苏晚晚前往恭亲王府。
如他所料，在王府门口等了一会，便有人带着他们进去。
一路上，苏晚晚新奇地朝四周张望。
哇，这就是王府，果然豪华气派，真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很快，两人便到了王府会客的花厅。
然而来见他们的，是恭亲王妃。
兄妹二人起身给王妃行礼。
恭亲王妃的腿还没好全，只能坐着轮椅，由丫鬟推进来的。
坐在轮椅上，姿态再高傲从容，难免会显得狼狈。
她恨死那个害她双腿全断的罪魁祸首了。
偏偏查了这么久，一点眉目都没有。
她收回思绪，面上挂起端庄客套的笑，“苏大人，苏小姐，坐吧。”
兄妹二人坐下。
想到今天的目的，苏长舟的神情很不自然。
苏晚晚眨眨眼，说：“王妃娘娘，您生得真好看。”
恭亲王妃笑了，“苏小姐嘴甜得很。”
苏晚晚憨厚的笑了笑。
恭亲王府看向苏长舟，意味深长：“苏大人来找本王妃，可是近来遇到了什么难处？”
苏长舟舌尖泛苦。
近来他所遭受的难处，堆积成小山，几乎要把他压垮了。
他艰涩地道：“是遇到了难处，还请您和王爷相助……下官感激不尽。”
恭亲王妃：“哦？你要怎么感激？”
苏长舟支支吾吾，她也不急。
在苏长舟身上耗费了那么多的功夫，眼下也不急了，她就要亲耳听苏长舟说出那番话。
苏晚晚看看苏长舟，再看看恭亲王妃。
她直觉氛围不对，便识趣地没有再开口。
苏长舟天人交战了许久。
恭亲王妃拿起茶，浅浅抿了一口，“苏大人，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入朝为官，有的人能力不如你，但背景比你深厚，自然能比你走的长远，将你挤下去。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这话，看似提醒，实则暗含威胁。
在恭亲王府眼中，苏长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假如不听话，随时可以找人替换掉。
若是苏长舟肯依附恭亲王府，那么他前途无量。
苏长舟情不自禁攥紧了衣摆，终于下定决心，“若是您能解了下官的困境，下官定唯恭亲王府马首是瞻。”
说完，恭亲王妃满意的笑了。
苏晚晚却是震惊地看向苏长舟。
她清高、刚正不阿的哥哥，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恭亲王妃笑道：“苏大人有这样的觉悟，定能在朝如鱼得水。苏小姐，到本王妃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