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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图集团顶层办公室，气氛凝固如冰。
马鸿图看着廖先生摔碎在地上的名贵紫砂壶，又看了看他那张因惊恐而扭曲的脸，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廖先生，你太紧张了。”他走上前，弯腰沾了一点地上的茶水，凑到鼻尖闻了闻，随即摊开手，“你看，还是原来的陈年普洱香，没有半点异味。是不是最近耗费心神太多，产生了幻觉？”
廖先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指着自己的嘴，声音尖利：“幻觉？我自己的味觉，我会不知道？那股味道，就像是……就像是阴沟里腐烂了几个月的死老鼠！你懂吗！”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让马鸿图心里也泛起了一丝嘀咕。他认识的廖先生，向来是高人姿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何曾有过如此失态的模样？
“好好好，就算不是幻觉。”马鸿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可能是这茶有问题，来人，换一瓶全新的、未开封的‘皇家礼炮’矿泉水过来！我就不信，这从阿尔卑斯山深层采的水，也能有问题！”
很快，秘书战战兢兢地送来一瓶包装精美的进口矿泉水。
马鸿图亲自接过，当着廖先生的面，拧开了那带有清脆响声的瓶盖，以示全新。他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咂咂嘴：“你看，甘甜清冽，毫无问题。”
廖先生死死地盯着那瓶水，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恐惧。他喉咙干得像要冒火，强烈的口渴感正在折磨着他，但刚才那股直冲天灵盖的恶臭，让他本能地抗拒任何液体。
最终，求生的欲望战胜了恐惧。他一把夺过水瓶，对着瓶口，小心翼翼地灌了一小口。
清澈的液体滑入喉咙。
一秒，两秒……
廖先生的表情先是舒缓，随即，他的双眼猛地暴睁，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呕——！”
他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这一次，比刚才更加猛烈，他感觉整个胃都在翻江倒海。
马鸿图被他吓了一跳，正要上前拍他的背，却见廖先生猛地抬起头，伸出颤抖的手，指向他刚刚呕吐在地毯上的那一滩水渍。
“看……看那里……”
马鸿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起初还没发现什么。但当他蹲下身子，仔细分辨时，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上了后脑勺。
在那滩清亮的水渍中，赫然有几条比头发丝还细的、黑色的、像是小虫一样的东西，正在……微微地蠕动！
这些东西，绝不是矿泉水里该有的！
“这……这怎么可能？！”马鸿-图也惊呆了，他猛地抬头看向那瓶还剩下大半的矿泉水，里面清澈见底，别说虫子，连一丝杂质都没有。
“不是水的问题……是我！”廖先生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颤音，他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是报应……是反噬！我的‘百秽水’，被反弹回来了！”
“反弹？什么意思？”马鸿图彻底乱了方寸，玄学领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廖先生惨笑一声，眼神涣散地解释道：“‘泰山石敢当’……我小看它了。它不是术法，它是一种‘势’，一种凝聚了千万人‘镇邪’信念的阳刚之势！它就像一面镜子，我用‘百秽水’去照它，它就把这污秽，分毫不差地……全都照回了我自己身上！”
他终于明白了。
那块石头，根本懒得去净化什么“龙脉煞气”。
它的逻辑霸道得不讲道理：谁是污染源，它就镇压谁！
他，廖某人，就是那个最大的污染源！
所以，他施加在天心池上的一切恶毒，如今都通过一种玄之又玄的因果联系，报应在了他自己身上。公园的“水”正在被净化，而他身体里的“水”，正在被污染！
“那……那怎么办？廖先生，你快想想办法停下来啊！”马鸿图急了，这要是传出去，他请来的风水大师自己喝水喝出虫子，那宏图集团就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停？怎么停？”廖先生的声音如同梦呓，“‘百秽水’一旦入脉，无解！除非……除非我心中的恶念尽消，否则，这反噬就不会停止！只要我还想着毁了那个公园，我喝下去的每一滴水，都会变成最污秽的东西！”
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更恐怖的事情，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办公室自带的豪华盥洗室。
马鸿图不放心地跟了过去，只见廖先生扑到那个镀金的洗手台前，颤抖着双手，拧开了水龙头。
哗啦啦——
清澈的水流奔涌而出。
在马鸿图的眼里，这水干净透亮，毫无异常。
可在廖先生的眼中，那从龙头里喷涌而出的，却是粘稠如石油、散发着浓烈恶臭的黑色污水！污水溅在他的手上，传来一阵滑腻冰冷的触感，仿佛摸到了一堆腐烂的尸骸。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响彻了整个顶层。
廖先生像被蝎子蜇了一样，猛地缩回手，连连后退，最后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滑倒在地。他看着自己那双“沾满”了黑色污水的手，脸上血色尽失，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无边的恐惧。
他被困住了。
困在了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由污水和恶臭构成的地狱里。
他口渴难耐，却不敢喝水。他满身污秽，却无水可洗。
马鸿图站在盥洗室门口，看着在地上瑟瑟发抖、状若疯魔的廖先生，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包裹了全身。他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招惹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
那个叫陈玄的年轻人，甚至都没有露面。
他只是让手下的人，去泰山搬了块石头，立在那里。
然后，他那个不可一世、号称能断人生死的风水大师，就自己把自己玩废了。
这已经不是商战了，这是神仙打架，而他马鸿图，就是那个被殃及的池鱼。
想到这里，他忽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下意识地端起自己刚才喝过的那杯矿泉水，想压压惊。
可他的手刚举到一半，就停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杯中清澈的水，又看了看地上还在微微蠕动的那几条黑色细虫，一个让他亡魂皆冒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这次风水局，是他出的钱，是他下的令。
从因果上来说，他也是“污染源”之一。
那……自己喝下去的水，会不会……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手里的玻璃杯，重若千斤。
ps：你们说，那个马总会喝到什么味道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