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基已然稳固,何惧日后退步?身为跨越时空的旅人,他深谙黎民疾苦,每次王朝更替都在百姓身上刻下难以愈合的伤痕。
他立志要缔造一个强盛繁荣的大秦,借助既定制度使帝国根基更为牢固,避免因权谋争斗再度将苍生拖入战火。
通晓漫长历史的他坚信,文明的进步必须依靠人力推动。
即便未来再有变革,也只会让百姓生活愈加美好。
往深处说,柴矢渴望以自身之力加速历史车轮,让这些民众早日品尝到文明果实。
若不能为此间众生播下变革火种,岂不是辜负了这场穿越奇缘?他期盼通过努力使人们早日挣脱封建枷锁,迈入新的历史循环。
每当始皇帝追问其生存意义时,他总是缄口不言——难道要直言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终结封建统治?这等言论怕是会招致杀身之祸。
但既已重生,他决不再为权势金钱苟活,那与行尸走肉何异?
这番宏论过后,朝堂鸦雀无声。
中丞大人既已为叛乱定性,无人再敢自讨没趣。
既然中丞已有定论,平乱之事便交由中丞处置。
陛下,柴中丞乃文官,岂能领兵作战?战场凶险不说,长途跋涉就非文官所能承受。
让中丞平乱,诸位何其荒谬!
柴矢尚未开口,李斯已急不可耐。
李氏全族前程皆系于此人,若有闪失,他与李戡的指望岂不落空?
这番急躁言论反倒弄巧成拙。
冯去疾既已发话,蒙志等将领自然心领神会,届时必无武将愿再出征。
更甚者,李斯此言暗含文官性命比武将珍贵之意,岂不令人心寒?生死面前,何人能例外?
陛下,不过平叛而已。
我大秦臣子岂有贪生怕死之辈?既然无人愿往,柴矢 ** 出征。
为免军方非议,此次不携任何嫡系部队,仅率五百神兽军团足矣,粮草辎重由地方守军押运即可。
柴髙此言一出,犹如当众甩了记响亮耳光,以蒙志为首的军方将领面色铁青。
这分明是撕破脸指着鼻子骂:你们军方不是嚣张吗?连陛下都调遣不动,老子不用你们的人,自有亲手 ** 的精兵,带着你们这群废物简直丢人现眼。
准奏!爱卿何时出征朕亲自饯行。
此战若胜,主将擢升大良造,士卒皆封都尉,另募新军。
始皇帝冷笑连连——既然武将们推三阻四不肯平叛,柴髙若败便罢,若胜正好借机收缴兵权。
这朝堂上,终究是朕说了算!
满殿武将闻言面如死灰,这分明是最严厉的警讯。
蒙志此刻才惊觉事态严重:陛下素来信任蒙氏兵权,甚至将蒙恬远调塞外都未置疑。
今日平叛事关国本,自己竟跟着冯去疾起哄,若柴髙凯旋,蒙家兵权怕是要......
五百精兵?叛军至少五万之众!蒙志暗自盘算,即便蒙恬挂帅也需五万秦军。
这柴髙莫非真以为麾下能以一当百?区区文官中丞带着个屠夫、两个白身,再加个久居京城的禁军李戡,就敢......
蒙志,缴出廷尉印信予柴髙。
始皇帝突然降旨,朕另赐虎符,准其战时调度地方驻军。
蒙志闻言心头剧震——失了印信与虎符,纵是蒙家亲兵也难调动。
在这大秦疆域,养私兵岂是易事?纵有巴清巨贾支撑,柴髙也未必养得起两千兵卒。
蒙家的情况更为特殊,他们仅有五百亲兵,难怪会如此眼红柴髙。
柴家不费分文就能长期驻扎禁军,这是何等荣耀?
然而蒙恬未曾料到,柴髙与始皇帝嬴政早已设下棋局。
柴髙口中的五百神兽军团并非普通士兵,而是由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军团组成,每个军团各五百精锐。
距离柴髙规划的九大军团尚缺半数以上。
这支羽林军由柴髙设计、始皇帝钦定,现任主将为扶苏。
待扶苏继位后,韩信将接掌帅印。
目前韩信统领青龙重骑兵,曹参执掌白虎轻骑兵,李戡率领朱雀弓骑兵,周勃指挥玄武重甲步兵。
其余兵种如轻步兵等仍在规划中,因将领不足需逐步完善。
柴髙对此并不焦急,毕竟项梁项羽麾下不乏良将。
若愿为国效力,他随时欢迎加入征战行列。
这两千禁军皆由柴髙与韩信精挑细选,尤其吸纳了曾追随胡亥赵高的将士。
这些原本惶惶不安的士兵,在柴髙立功赎罪的号召下重燃斗志,迅速集结成军。
扶苏与韩信除在中丞府研 ** 外,多在城外操练。
始皇帝曾微服视察,对将士们的表现甚为满意,更欣慰于扶苏展现出的统帅气质——那份从容自信与果决号令,令始皇未饮先醉。
此次调遣圣兽军团,实为实战检验。
若非国内叛乱,始皇帝甚至想御驾亲征。
这位马上 ** 对战争毫无畏惧,更认为扶苏需要血火淬炼。
当年蒙恬未让扶苏亲临战阵,如今柴髙却毫不避讳:大不了一死,我无畏,扶苏更当如此。
兵权既已到手,自然不必再与冯去疾这老匹夫多费口舌。
你的权柄照样要削,莫以为在此叫嚷便无人能动你分毫。
陛下,臣启程平叛前,须先筹备赈灾事宜,需李斯丞相协理。
恳请陛下授予专断之权,调拨大秦赈灾物资。
大秦的赈灾物资?大秦哪还有余粮?这柴髙莫非专程来削本相权柄?冯去疾额角青筋暴起。
他这右丞相素来位在李斯之上,今日却要栽跟头——嬴政分明是要收他的权!
陛下,臣查过治粟内史账目,大秦除军粮外已无存粮。
柴中丞究竟要调何物?冯去疾再坐不住。
他实在想不通,这柴髙为何如此不惜命?
冯相既说治粟内史无粮,倒省事了。
柴髙拱手道,臣自有粮源,请李相调派人手,即日开仓济民。
善!柴卿既有良策,朕便授你专断之权。
李斯,你率众协理赈灾,不得延误平叛。
始皇帝又添一把火,将冯去疾的权柄也划了出去。
冯去疾面如猪肝,幸而这老狐狸尚知进退,未再出声。
李相,筹备多日的招标准备就绪了吧?将细则明发各郡,明日便启工程承包。
李斯捻须而笑。
此刻他才明白柴髙的底气——那些虽非其名下,却可挥手即至的粮源。
商贾赈灾?中丞说的粮源莫非在此?冯去疾忽然嗤笑,六国商贾何等奸猾,欲取其粮?莫说老夫刻薄,能募得十万人嚼谷便是你天大的颜面!
非是商贾赈灾。
柴髙负手而立,乃工程承包之始。
李相这些时日,该将章程都拟妥了吧?
招标一事不是中丞府在办?怎又移交李斯?冯去疾瞳孔骤缩。
拙荆出自巴氏商行。
柴髙淡淡道,为避嫌故,此事唯李相可托。
柴髙嘴角微扬,心中了然某些人早已盯上巴家这门姻亲关系。
他决定以雷霆手段回敬这些暗中的窥探。
冯去疾这位丞相确实费尽心思,可惜全都用在了内斗上,这般作为令柴髙对其品性颇为不屑。
反观李斯,虽贵为丞相却始终未能压过赵高,足见其尚算清廉。
如今将权柄移交于他,既能堵住悠悠众口,又可推进招标事宜,更能让始皇帝安心——兵权虽在己手,但朝政已逐步交接。
冯相所言极是,商贾重利,怎会慷慨赈灾?届时还需多加防范。
嬴政顺势给冯去疾递了个台阶,但若对方不识趣,他不介意再收走些权柄。
大秦粮仓充盈,只是多在商贾之手。
不必强征,让他们以买卖方式吐出来便是。
柴髙从容道,既能让商贾盘活资产,又可清空囤积,粮食自然源源不断。
陛下若有暇,明日可往李相府观摩招标事宜。
始皇帝颔首认可。
这招标之策虽早前就已提出,如今真要实施,倒让他颇感兴趣。
看来平叛之前,柴髙定要将此事落实。
史实为证:大秦存粮绝非虚言。
胡亥继位后持续十余年的征战,若无充足粮草何以支撑?当年若非章邯倒戈,胜负犹未可知。
简直狂妄至极!散朝后,有人愤然道,夺我廷尉府兵权,削冯相之职,他柴髙莫非想翻天?冯去疾与蒙志两派此刻皆黯然失色——招商肥差尽归李斯,平叛之功更与他们无缘。
如今即便想参与,区区五百兵力面对五万叛军,岂非以卵击石?
这事儿咱们还真不操心,他再狂妄又能如何?自己作死进了大牢才叫丢人现眼呢。
等他灰溜溜回来时,看他怎么自圆其说?
中丞大人本事大着呢,没准光靠那张嘴就能说降叛军。
人家脑子灵光得很,是不是?
朝房里的大臣们哄笑成一团。
虽说这次捞不着油水,但看场热闹也不错——倒要瞧瞧这次征粮能从商人手里榨出多少粮食。
说来当年始皇帝为修建咸阳城,把六国豪富都迁了过来。
那时咸阳破败不堪,富商们主动捐钱修缮。
可轮到修骊山时就不同了,这些富户个个捂紧钱袋。
就拿巴家来说,在蜀地经营丹砂矿富甲天下,却只献了十万吨水银,对巴家不过是九牛一毛。
始皇帝虽不满,倒也没为难他们。
当年项羽叔侄起兵时也曾向商人借粮,结果以楚怀王为首的商贾们分文不给,直接导致项羽的 ** 计划流产。
如今柴髙又打商人的主意,这些精明人岂是容易糊弄的?
不过今日倒有件新鲜事:柴髙为给李斯手下正名,专门从李斯府中分出一支人马,成立招商署直隶李斯。
这下连冯去疾想插手也得先过始皇帝这关。
更绝的是柴髙宣布,往后所有工程建设项目都归招商署监管,等于变相削了冯去疾的权。
右相手里的实权顿时缩水,眼看就要被架空。
如今冯去疾只剩儿子掌管的御史台,外加些祭祀事务。
这些差事柴髙看不上眼,否则凭他观星的本事,要接手还不是易如反掌?
急什么?他们不是要招商吗?咱们就盯着看里头有没有猫腻。
真要查出问题,自然该由咱们过问。
冯去疾此刻反倒沉住气了。
年轻人争权夺利沉不住气,他这把年纪可犯不着着急。
没事都能找出茬来,何况现成摆着把柄?
李斯这边正盘算着,心里却火烧火燎的。
他压根不知道柴髙和始皇帝秘密训练了新军,满脑子都是自己儿子率领的那支禁卫军——该不会真要拉上战场吧?
柴中丞,您这唱的是哪出?朝堂上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就带这么点兵去平叛?对面可是十万大军!
李斯今天算是彻底慌了神。
不为别的,他那宝贝小儿子就在军中。
虽说还有个长子,但幺儿才是他的心尖肉。
李相这是怕令郎折在战场上?放心,要是朱雀营有闪失,本官这颗脑袋也得留在沙场。
令郎的弓骑兵在玄武营后方压阵,打不过还跑不掉么?
柴髙瞧着李斯急得直转悠,心里门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