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三个字像冰锥扎进阿夏的耳膜,她猛地攥紧父亲的笔记,指节泛白。防毒面具下的呼吸骤然急促,眼前的猩红信号塔仿佛突然有了生命,塔身跳动的光芒竟与记忆里父亲实验室的灯光渐渐重叠。
“阿夏,别走神!”陈默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已经举枪对准信号塔的防护罩,子弹带着淡蓝色电流呼啸而出,却在触及防护罩的瞬间被弹开,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光斑。信号塔像是被激怒,塔身光芒骤然变亮,周围的空气开始震颤,地面缝隙里钻出的菌丝瞬间粗壮了一倍,朝着三人疯狂缠绕。
小远抱着电脑踉跄后退,手指在键盘上慌乱敲击:“不行!防护罩的能量来源和信号塔是连通的,打不破!而且它在吸收我们子弹里的电磁能量,变得更强了!”他话音未落,电脑屏幕突然黑了一半,只剩下右上角的心跳信号还在疯狂跳动,“它在干扰我的设备,再这样下去,我们连核心位置都定位不了!”
阿夏突然想起笔记里那行关于“活金属”的字迹,她迅速翻到那一页,指尖划过纸面时,突然感觉到纸张下有凸起的纹路——是父亲用针在纸上刻下的密语!她立刻撕下那页纸,对着信号塔的红光展开,纸上的刻痕在红光照射下浮现出一行小字:“活金属认主,需以‘血亲之血’触其核心,关闭信号源在塔身第三道纹路处。”
“血亲之血……”阿夏愣住了,她看向自己被菌丝划伤的手臂,黑色汁液还在渗流。陈默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刚要阻止,就见阿夏已经掏出匕首,在手臂的伤口上又划开一道小口,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阿夏!”陈默的声音里带着急怒,却被她摇头打断:“这是唯一的办法,相信我。”
她攥着染血的手臂,朝着信号塔冲去。菌丝像毒蛇般缠住她的脚踝,陈默立刻举枪射击,子弹精准切断菌丝,小远则趁机将最后一个电磁脉冲手雷扔向侧面的菌丝群,蓝色光芒炸开,暂时逼退了涌来的菌丝。阿夏借着这个间隙,纵身跳到信号塔前,目光锁定塔身第三道横向纹路——那里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凹槽,正是核心入口。
她将流血的手臂按在凹槽上,鲜血瞬间被活金属吸收。信号塔突然剧烈震颤,塔身的红光开始闪烁,之前的低语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清晰得如同父亲在耳边说话:“阿夏,当你看到这段话时,我或许已经不在了。信号塔是我当年为了控制菌株建造的,却被‘铁蚀组织’篡改,他们想利用菌株摧毁钢铁森林……”
“铁蚀组织?”阿夏瞳孔骤缩,这个名字她在父亲的旧文件里见过,是大灾变后崛起的极端组织,主张用菌株“净化”所有人类。
“他们在信号塔里装了炸弹,一旦信号源关闭超过十分钟,炸弹就会引爆,整个工厂区域都会被夷为平地。”父亲的声音带着愧疚,“关闭后,你需要在十分钟内找到工厂地下室的备用通道离开,通道口有我留下的蓝色标记……保护好钢铁森林,保护好自己。”
话音未落,信号塔的红光突然熄灭,塔身的防护罩瞬间消失,露出中间一个闪烁着蓝光的核心。周围的菌丝像是失去了支撑,纷纷枯萎成灰。小远的电脑恢复了正常,屏幕上跳出一个倒计时:09:58。“炸弹!”小远尖叫起来,“还有不到十分钟,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陈默一把拉住阿夏,转身就往楼梯口跑。可刚跑到门口,就见楼下的楼梯已经被倒塌的钢筋堵住,菌丝虽然枯萎,却在地面形成了厚厚的灰层,一脚踩上去就会陷进半尺深。“楼梯走不通了!”陈默皱眉,他看向窗外,工厂的围墙外是一片空旷的荒地,“只能从窗户跳下去,我先下去,接你们。”
他刚要爬上窗户,就听到工厂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是小七带着支援队赶来了!“阿夏!我们在外面!你们从三楼的窗户跳,我们用气垫接着!”小七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着喘息,“快!我们看到工厂里有红光在闪,情况不对!”
阿夏看了眼倒计时:07:32。她立刻对陈默和小远说:“走!去三楼!”三人沿着走廊向另一侧的楼梯跑,途中遇到的枯萎菌丝踩上去沙沙作响,像在为他们的逃亡倒计时。跑到三楼时,窗外已经撑起了两个橙色气垫,小七正举着枪警惕地看着周围。
“小远先跳!”陈默将小远推到窗边,小远深吸一口气,纵身跳了下去,稳稳落在气垫上。接着是阿夏,她跳下去时,怀里的笔记不小心掉了出来,飘向地面。小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笔记,塞进怀里。最后是陈默,他跳下来后,立刻喊道:“快上车!倒计时快到了!”
众人迅速上车,越野车刚开出工厂大门,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废弃工厂在火光中坍塌,烟尘冲天而起,将朝阳都染成了灰色。阿夏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后视镜里的废墟,手里紧紧攥着父亲的笔记。小七递过来一瓶水,轻声说:“我们安全了。”
可阿夏却摇了摇头,她翻开笔记,刚才那页被撕下来的纸上,除了父亲的密语,还有一行极小的字迹,是用鲜血写的:“铁蚀组织的下一步,是城市中心的金属储备库。”她抬起头,看向钢铁森林的中心方向,那里的高楼间,正有一缕黑烟缓缓升起——新的危机,已经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