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三皇子的人在书房外增加了三处暗哨。”
忠叔低声禀报,眉头紧锁:“东西两侧的梧桐树上各有一人,南面假山后藏着一人,都是高手。”
萧彻站在书房的窗前,目光淡淡扫过院外。暮色四合,树影摇曳,看似平静的庭院实则暗藏杀机。
“无妨。”他转身走向书案,“让他们守着便是。”
沈清辞正在整理文书,闻言抬头:“殿下,这样太过被动。奴婢有个主意。”
萧彻挑眉:“说。”
“宫中有一条废弃的密道,直通宫外。”沈清辞压低声音:
“是前朝留下的,连宫中的老人都不知道。奴婢也是在浣衣局时偶然发现的。”
忠叔惊讶地看着她:“姑娘如何得知?”
“浣衣局后院有口枯井,井下别有洞天。”沈清辞解释道,“奴婢有次不慎掉落,才发现那条密道。”
萧彻眼中闪过兴味:“密道通往何处?”
“城西的一处民宅。”沈清辞道,“奴婢后来查过,那宅子现在空着,正好可以作为联络点。”
萧彻沉思片刻,点头:“好,就依你所言。不过...”
他看向沈清辞:“你要如何避开那些眼线,带本王前去?”
沈清辞微微一笑:“殿下放心,奴婢自有办法。”
是夜,月黑风高。
沈清辞换上夜行衣,带着萧彻悄无声息地来到浣衣局后院。果然如她所说,院中有一口枯井,井壁上有一个隐蔽的入口。
“殿下请随奴婢来。”沈清辞率先钻入井中。
密道内阴暗潮湿,但还算宽敞。沈清辞举着夜明珠在前引路,萧彻紧随其后。
“你对宫中很熟悉。”萧彻忽然道。
沈清辞脚步未停:“在浣衣局时,奴婢经常被派去各宫送衣物,久而久之就摸清了各处的路径。”
“包括这种密道?”
“这要感谢赵嬷嬷。”沈清辞语气中带着讽刺,“她总让奴婢干些没人愿干的活,比如清理这些废弃的院落。”
萧彻轻笑:“看来,还要谢谢她的刁难。”
约莫一炷香后,前方出现亮光。沈清辞熄灭夜明珠,小心地推开一块石板,两人钻出密道,果然来到一处民宅的后院。
宅子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楚离早已在此等候。
“殿下。”楚离行礼后,惊讶地看向沈清辞,“大小姐如何知道这条密道?”
沈清辞将方才的解释又说了一遍。楚离听后,眼中闪过赞赏:“大小姐心细如发,属下佩服。”
萧彻在桌前坐下:“说正事吧。三皇兄那边有何动静?”
楚离神色一正:“三皇子与北狄使者秘密会面,商议在秋猎时动手。”
“秋猎...”萧彻眸光转冷,“果然选在这个时候。”
沈清辞不解:“秋猎时守卫森严,他们如何动手?”
“正因为守卫森严,才更容易得手。”萧彻解释,“到时各路人马混杂,若是出了什么事,大可推给刺客或者意外。”
楚离点头:“而且秋猎时皇上会亲自下场,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机会。”
沈清辞心中一紧:“他们要弑君?”
“不止。”萧彻冷笑,“恐怕连本王也在他们的名单上。”
屋内一时寂静。沈清辞忽然想起一事:“殿下,秋猎时各皇子都要展示骑射,这可是个好机会。”
萧彻挑眉:“你的意思是...”
“他们可以在骑射时下手,我们也可以。”沈清辞目光坚定,“只要提前做好准备,就能反将他们一军。”
楚离赞同:“大小姐说得对。属下可以提前在猎场布置人手。”
萧彻沉思片刻,摇头:“不行。三皇兄既然计划在秋猎时动手,必定会严加防范。我们的人很难混进去。”
“不必混进去。”沈清辞忽然道,“奴婢有个主意。”
她走到桌前,蘸水画出示意图:“秋猎时,各宫宫女太监都会随行。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将我们的人安插进去。”
萧彻眸光微动:“继续说。”
“浣衣局每年都要派十人去猎场清洗衣物,这个名额由尚宫局分配。”沈清辞道,“奴婢可以想办法,让我们的人顶替其中几个名额。”
楚离恍然大悟:“大小姐是说,让我们的人扮作浣衣局的宫女?”
“正是。”沈清辞点头,“浣衣局的宫女最不引人注意,正好方便行事。”
萧彻眼中闪过赞许:“好计谋。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奴婢遵命。”
三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直到天色微亮才准备返回。
回到密道入口时,萧彻忽然拉住沈清辞:“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忠叔。”
沈清辞一怔:“连忠叔都...”
“不是不信任他,而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萧彻目光深邃,“在这深宫之中,多一分谨慎就多一分安全。”
沈清辞点头:“奴婢明白。”
返回翠微宫的过程十分顺利,那些监视的眼线完全没发现两人的行踪。
次日一早,沈清辞便前往尚宫局,以翠微宫的名义要求调阅秋猎随行人员的名单。
“阿辞姑娘来得正好。”掌事姑姑热情地迎上来,“秋猎的差事正要分配呢。”
沈清辞接过名单细细查看,果然在浣衣局的名额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都是楚离手下的女暗卫。
“姑姑,这几个名额...”她故作犹豫。
掌事姑姑会意:“姑娘有何指教?”
“我听说这几人手脚不太干净。”沈清辞压低声音,“秋猎是何等大事,万一出了差错...”
掌事姑姑脸色一变:“竟有此事?多亏姑娘提醒。”
她连忙划掉那几个名字:“那姑娘可有人选推荐?”
沈清辞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这几人都是浣衣局里老实能干的,姑姑可以考虑。”
名单上的人,自然都是萧彻安排的人手。
掌事姑姑不疑有他,爽快地答应了:“就依姑娘所言。”
事情办得异常顺利。沈清辞回到翠微宫时,萧彻正在院中练剑。
“办妥了?”他收剑入鞘,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
沈清辞福了一福:“幸不辱命。”
萧彻走近,用汗巾擦拭着额头:“做得很好。”
他的气息微喘,带着练武后的热气。沈清辞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耳根微微发烫。
“接下来,就等秋猎了。”萧彻目光深远,“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
沈清辞望着他坚毅的侧脸,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秋猎之期渐近,一场明争暗斗即将拉开序幕。而这一次,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棋子,而是执棋之人。
这条路虽然凶险,但她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