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颐握紧长戟的刹那,戟身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白袍戟经》的书页无风自动,将他、白七妹与趴在肩头的白虎一同卷入光流之中。
失重感过后,两人一虎重重摔在一片冻土上,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呐喊与马蹄声。
德颐撑着长戟站起身,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凝固:十万高句丽大军如黑云压城,密密麻麻的云梯架在新城高大的城墙上,士兵们像蚂蚁般攀爬;
城头上,唐军士兵挥舞着残破的盾牌与刀剑,不断有人从城头坠落,惨叫声与兵器碰撞声交织成炼狱交响。
而在西北方的山脊上,一道白色洪流正疾驰而来 —— 三千名唐军骑兵身着白袍,胯下战马喷着白气,马蹄踏碎冻土的声音如闷雷滚动。
为首那名将领银甲白袍,面容刚毅,手中长戟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是薛仁贵!
“是金山之战…… 幻境!”
德颐的声音因震撼而发颤。
他刚想拉着白七妹躲到巨石后,不远处的高句丽斥候小队已发现了这三个 “衣着怪异” 的不速之客。
“有奸细!拿下他们!” 小队长挥舞着弯刀,十余名骑兵策马直冲而来,马蹄掀起的雪沫溅起老高。
“混罗衣!” 白七妹虽害怕,但指法并不慌乱。
她本能地将琴横在身前,指尖快速拨动琴弦。
柔和的魅者琴音化作半透明的声波屏障,撞上冲在最前的骑兵。那骑兵猝不及防,被声波震得头晕目眩,战马人立而起,将他甩落在地。
“虎子,上!”
兔小白、小倩几人将能加的增益状态全给加上。
德颐横戟挡在白七妹身前。
虎子低吼一声,纵身跃起,金色虎爪如利刃般拍向第二名骑兵的头盔。
“砰” 的一声闷响,骑兵重重跌落马下。
德颐深吸一口气,默念《白袍戟经》中的 “守心诀”,摒弃杂念,长戟一抖,使出 “惊雷刺”—— 戟尖精准刺入一名斥候的咽喉甲缝,鲜血喷涌而出。
剩下几名骑兵被惊住了,纷纷勒住奔马,转身撤离。
“杀!随将军破敌!”
薛仁贵已带领白袍军冲至近前,他瞥见德颐手中的长戟与戟法路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手臂一挥,举了一个手势。
“将军有令!左翼随我撕开敌阵!”
薛仁贵身后的副将高声传令。
三千白袍军立刻分成三队,左翼队跟着薛仁贵,如一把尖刀直插高句丽的中军;
右翼队则迂回包抄,截断敌军退路;
中路队殿后,抵挡可能袭来的援军。
德颐护着白七妹与虎子,紧紧跟在薛仁贵的左翼队中,白袍军的冲锋之势让他热血沸腾。
泉男建在中军帐中看到这一幕,气得将案上的酒盏摔得粉碎:“不过三千人,也敢来捋虎须!传令左右两翼,各出两万骑兵,把他们包饺子!”
很快,高句丽的四万骑兵从左右两翼涌来,黑色的甲胄与白色的白袍形成鲜明对比,如同两股洪流即将碰撞。
“放箭!” 高句丽骑兵阵中响起号令,数万支箭矢如黑云般袭来。
唐军骑兵极速突进,箭矢击在甲胄上发出的“铛铛” 声不绝于耳,不少骑兵的甲缝里都夹着箭。
德颐将白七妹护在身下,胯下虎子展开金色护罩,挡住了大部分箭矢。
“别躲!跟着我冲!”
薛仁贵的声音穿透箭雨。
他一马当先,长戟挥舞间,箭矢纷纷被格挡开来。
“劈山断!” 他大喝一声,双手握戟劈下,不仅砸断了迎面射来的箭矢,还将一名冲至近前的高句丽骑兵连人带马劈成两半,鲜血与内脏溅了一地。
德颐咬牙跟上,学着薛仁贵的样子,将丹田之气运于戟尖。“猛虎拦!” 他横摆长戟,格开一名骑兵的弯刀,随即手腕急旋,“灵蛇勾” 顺势而出,戟尖的月牙勾住骑兵的脚踝,猛力一扯 —— 骑兵惨叫着摔落马下,被后续的唐军马蹄踏碎。
白七妹坐在虎子背上,虽吓得紧闭双眼,却仍坚持拨动琴弦,“声声慢” 的琴音虽柔和,却能稳定周围唐军的心神,让他们在箭雨中保持镇定。
“将军!敌军中军有弩车!”
副将高声提醒。
薛仁贵抬头望去,只见高句丽中军阵中推出数十辆弩车,黑洞洞的弩箭正对准白袍军。
他当机立断:“中路队顶住箭雨!左翼随我冲垮弩车阵!”
三十余辆弩车同时发射,巨型弩箭如长矛般袭来,不少唐军骑兵连人带马被射穿,钉在冻土上。
德颐亲眼看到一名白袍军士兵被弩箭洞穿胸膛,却仍用尽最后力气将长朔掷向敌军,刺穿了一名弩手的咽喉。
“杀啊!”
德颐红了眼,带着虎子与白七妹,跟着薛仁贵冲破箭雨,直扑弩车阵。
虎子在阵中穿梭,金色虎爪拍碎弩车的木轮;
白七妹的琴音陡然变得激昂,“昆山玉碎凤凰叫” 的声波震得弩手们头晕目眩;
德颐则挥舞长戟,将试图修复弩车的高句丽士兵一一斩杀。
薛仁贵更是如入无人之境,长戟所过之处,弩车碎裂,敌兵横飞,很快便将三十余辆弩车尽数摧毁。
“废物!都是废物!” 泉男建在中军帐中暴跳如雷。
他没想到三千白袍军竟如此凶悍,不仅冲破了箭雨,还摧毁了弩车阵。
他咬牙下令:“全军压上!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全歼在金山下!”
高句丽大军全线压上,密密麻麻的步兵结成方阵,手持长枪与盾牌,一步步逼近白袍军;
骑兵则在外围游走,寻找冲锋的机会。
白袍军虽悍不畏死,却也渐渐陷入重围 —— 毕竟三千人面对十万大军,兵力悬殊实在太大。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
副将浑身是血,策马来到薛仁贵身边,“粮食和水都快用完了,再这样下去,兄弟们撑不住了!”
薛仁贵环顾四周,只见白袍军被压缩在一块狭小的山谷中,外围的高句丽士兵如潮水般涌来,不少唐军已经力竭,却仍咬着牙挥舞兵器。
“撑不住也得撑!”
薛仁贵举起长戟,高声呐喊,“弟兄们!我们是大唐的锐骑!今日就算战死,也要让高句丽知道,大唐的军威不可辱!”
“大唐军威不可辱!”
白袍军士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山谷回声阵阵。
德颐握紧长戟,看着身边一个个浑身是血却眼神坚定的士兵,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气。
他将白七妹护在山谷中央的巨石后,对她说:“七妹,用你最强的琴音,给我们助威!”
白七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魅者灵力注入琴弦。
这一次,她没有弹奏学过的曲目,而是将心中的愤怒、恐惧与对胜利的渴望全部化作琴音 —— 琴音陡然变得尖锐激昂,如龙吟虎啸,在山谷中回荡。
虎子感受到主人的决心,周身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巨大的白虎虚影在它身后显现,与琴音相互呼应。
“那是什么?!”
高句丽士兵们看到白虎虚影,吓得纷纷后退。
有的士兵甚至扔下兵器,跪地祈祷,以为是神罚降临。
薛仁贵抓住机会,大喝一声:“冲!” 他带领白袍军士兵,顺着敌军的空隙冲出,长戟挥舞间,敌兵纷纷落马。
德颐也跟着冲锋,他发现自己的长戟竟泛起淡淡的金光 —— 原来白七妹的琴音与虎子的真灵之力,竟引动了战场上空的一股无形力量。
薛仁贵瞥见这一幕,眼中闪过惊喜:“是龙气!大唐的龙气!”
德颐顺着薛仁贵的目光望去,只见一股淡金色的气流在战场上空盘旋,如游龙般穿梭。
他试着用灵力引导,那股龙气竟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体内,暖洋洋的力量瞬间修复了他的伤口,长戟上的光芒也更加耀眼。“惊雷刺!” 他大喝一声,戟尖射出一道金色气芒,精准地刺穿了三名高句丽士兵的胸膛。
龙气的加持让白袍军士气大振,他们如猛虎下山般,在高句丽军中左冲右突。
薛仁贵更是如杀神附体,“劈山断”“灵蛇勾”“盘龙缠” 等招式信手拈来,戟尖所过之处,敌兵尸横遍野。
德颐跟在他身边,戟法越发娴熟,龙气顺着长戟流转,每一招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白七妹的琴音也越来越强,琴身上的金色纹路亮起,与空中的龙气相互呼应。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魅者灵力在龙气的滋养下不断增长,琴音不仅能震慑敌军,还能为唐军士兵疗伤 —— 不少力竭的士兵听到琴音,竟又重新站了起来,挥舞兵器继续战斗。
虎子则在敌阵中纵横驰骋,金色虎爪撕开敌兵的甲胄,每吞吸一口煞气,周身的金光便亮一分。
它的眉心渐渐浮现出一个小小的 “王” 字印记,虎啸声也越来越响亮,竟能震碎敌军的盾牌。
一名高句丽将领见白虎神勇,举着狼牙棒冲来,却被虎子一口咬断了手臂,惨叫着倒在地上。
“将军!敌军主帅泉男建要跑!”
副将高声喊道。
薛仁贵抬头望去,只见泉男建正带着几名身穿黑袍的亲兵,策马朝着平壤的方向逃跑。
他立刻策马追去,长戟一挥,“灵蛇勾” 勾住了泉男建的战马缰绳。
战马受惊,将泉男建甩落马下。
没等他上前生擒,那几名黑袍亲兵已调转马头,黑袍在疾驰中鼓胀如墨翼,手中弯刀泛着淬毒的幽蓝寒光,直扑而来。
“找死!” 为首的黑袍人嘶吼着,弯刀劈向薛仁贵的脖颈 —— 这刀势大力沉,竟带着几分邪异的黑气,显然不是普通高句丽士兵的路数。
薛仁贵侧身避过,刀锋擦着他的银甲划过,溅起一串火星。
他趁势拧转戟杆,“盘龙缠” 顺势而出,戟身如灵蛇般缠住对方的弯刀,猛力一扯!
黑袍人只觉手臂剧痛,弯刀险些脱手,刚要抽刀后退,薛仁贵的戟尖已如惊雷般刺来。“惊雷刺!” 戟尖精准挑开他的黑袍,露出里面绣着的黑色骷髅纹!
薛仁贵心中一凛,这黑袍人竟和南面大将刘仁轨传来的信息十分吻合。
在唐军北灭高句丽时,南线由唐将刘仁轨负责处理百济和日本问题,白江口之战即将打响。
这期间不断有日本方向过来的黑袍人在情报、刺杀等方面不断给唐军制造麻烦。
就在这时,两名黑袍人从两侧包抄而来,弯刀直刺白马的眼睛。白马受惊人立而起,薛仁贵借势腾空跃起,长戟横扫,“猛虎拦” 硬生生格开两把弯刀。
落地的瞬间,他瞥见泉男建正手脚并用地爬向远处的矮坡,腰间还别着一枚泛着黑气的玉符!
“哪里逃!”
薛仁贵怒吼着,不顾身后黑袍人的偷袭,策马冲向泉男建。
可那三名黑袍人竟不惜以命相搏,其中一人猛地扑到白马的马腿上,死死抱住不放;另一人则挥刀砍向薛仁贵的后背,黑气缭绕的刀刃眼看就要刺穿银甲!
“将军小心!” 远处的白袍军士兵嘶吼着赶来支援,却被其他高句丽残兵缠住,一时无法靠近。
薛仁贵感受着背后的冷风,猛地翻身下马,长戟撑地旋身,“劈山断” 狠狠砸在抱马腿的黑袍人背上。“咔嚓” 一声骨裂声响起,那黑袍人喷着黑血倒地,却仍死死抠着马皮。
与此同时,后背的刀锋已近在咫尺。
薛仁贵咬牙拧腰,长戟尾部猛地向后撞去,正中小黑袍人的胸口。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手中的弯刀却脱手而出,直插泉男建身旁的土地 —— 距离泉男建的手,不过三寸!
泉男建吓得魂飞魄散,抓起腰间黑玉就往嘴里塞,似要借助煞气逃遁。
薛仁贵眼疾手快,掷出佩刀,“咻” 的一声刺穿他的手腕。
“你敢!” 最后一名黑袍人见泉男建被制,双眼赤红地掏出一枚黑色符纸,“爆煞符!同归于尽吧!” 符纸燃起黑火,他朝着薛仁贵扑来。
薛仁贵却不慌不忙,脚尖一踢地上的弯刀,刀身旋转着刺穿黑袍人的喉咙,符纸的黑火在他倒地前熄灭。
泉男建瘫坐在地,看着步步逼近的薛仁贵,浑身发抖:“薛仁贵,不要杀我!”
薛仁贵手握长戟,戟尖抵住他的咽喉。
远处传来白袍军的欢呼声 —— 高句丽残兵已被击溃,阳光洒在薛仁贵的白袍上,鲜血与尘土虽染污了衣袍,却更显战神的凛冽神威。
“薛仁贵!我和你拼了!” 泉男建拔出弯刀,朝着薛仁贵扑来。
薛仁贵冷笑一声,不闪不避,长戟直刺而出 ——“惊雷刺” 精准地刺穿了泉男建的咽喉。
泉男建难以置信地看着薛仁贵,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德颐拄着长戟,喘着粗气。
他的战袍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身上的伤口多达十余处,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 龙气仍在他的体内流转,修复着他的伤势。
刚才他也受到几名黑袍人的围攻,战得很是艰难。
白七妹抱着琴,靠在虎子身上,疲惫地睡着了。
虎子则警惕地盯着四周,眉心的 “王” 字印记闪烁着金光,周身的护罩仍未散去。
当夜幕降临,战场的喧嚣渐渐消散,金色的龙气在三人周身盘旋一周后,化作三道光流,分别融入德颐的长戟、白七妹的琴与虎子的体内。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
金山的山谷、白袍军的身影、满地的尸体都在渐渐消散。
德颐握紧长戟,白七妹抱着虎子,三人被光流包裹,再次陷入失重感。
当他们睁开眼时,已回到了和生医院的练功房,晨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仿佛一切只是一场梦。
“不是梦!” 白七妹突然喊道,她举起手中的琴,琴身上的金色纹路依旧清晰,轻轻一拨,琴音竟带着淡淡的龙气,让周围的灵气变得异常活跃。
虎子也纵身跃起,周身的金光比之前更加耀眼,眉心的 “王” 字印记清晰可见,它对着德颐低吼一声,爪子轻轻一挥,竟在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德颐举起长戟,戟尖泛着金色的光芒,《白袍戟经》的书页自动翻开,在 “实战要诀” 一卷多了一行小字:“龙气融戟,忠勇为魂。”
他试着使出 “劈山断”,戟尖射出一道金色气芒,精准地将远处的木人桩劈成两半,气芒消散后,木人桩上竟留下了淡淡的龙纹印记。
他抬手抚摸木人桩上的龙纹,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
龙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意,轻轻颤动了一下,一道细微的金色气流顺着指尖涌入他的体内,让他的灵力又浑厚了一分。
“这龙纹不仅是印记,更是龙气的‘锚点’。”
德颐若有所思,不屈的战意会引动龙气之力,哪怕是在现世,也能拥有金山战场上的力量。
就在这时,练功房的门被推开,白贞儿快步走进来,脸色凝重得吓人:“德颐,出事了!玄清观的陈景明道长和林婉道长传来紧急消息,影阁的人在龙城七道岭窑厂秘境里设下‘聚煞阵’,用十几个被骗来人的精血炼制‘煞灵珠’,他们出不了幻境,让咱们速去阻止!”
德颐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握紧长戟,戟尖的金光再次亮起,木人桩上的龙纹也随之闪烁。“
影阁竟敢用活人炼邪物,简直丧心病狂!”
很快叶芸、静宜也赶了过来,叶琳、苏清婉跟在身后。
此刻白七妹稚嫩的脸上异常坚定 —— 金山战场上的血战让她褪去了胆怯,龙气的加持更让她有了守护他人的勇气。
三个小时后,众人赶回到龙城七道岭。
叶琳回来的途中就联系了苏雅,让她和阿凯做好准备。
窑厂外已经有几辆车,叶明海、秦大富、凌虚子、安三、史四等人都来到了现场。
此刻七道岭窑厂内部的秘境中,黑烟弥漫,十几人被绑在阵眼的柱子上,脸色惨白如纸。
影阁为首的黑袍人手持噬灵玉,正对着阵中念念有词,噬灵玉上的黑气越来越浓,隐隐凝成一张狰狞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