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落魂崖返回国都的路,走得格外从容。楚尘将空邪教主的尸体和黑色圣物带回,交由国王处置,朝廷上下震动。国王亲自下旨,为林家平反昭雪的同时,也下令彻查全国空邪教余孽,肃清所有邪术隐患。
国师府的庭院里,楚尘将那枚净化后的黑色圣物放在石桌上。经过连日来的净化,珠子已褪去邪异的黑光,变得通体莹白,里面隐约能看到流动的光点——那是被安抚的生灵残魂,终于得以安息。
“这东西留着始终是隐患。”凌雪擦拭着长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不如将它彻底净化,化为天地灵气。”
楚尘点头,指尖凝聚起净化之力,轻轻按在白珠上。白珠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融入庭院的草木中。周围的花草仿佛瞬间舒展了许多,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几分。
“这样便再无后患了。”楚尘长舒一口气,这些日子的奔波与决战,仿佛在这一刻真正画上了句号。
林默风在确认空邪教彻底覆灭后,选择返回落魂崖,接替林家世代守护莲心木的使命。临行前,他将一枚林家祖传的玉佩交给楚尘——那是一枚与楚尘手中玉佩成对的半月形玉饰,合在一起便是完整的莲花。
“这是先祖留下的信物,据说能感应到莲心木的异动。”林默风的眼神里,早已没了当初的戾气,只剩下平静与坚定,“楚尘,林家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楚尘握紧双合的玉佩,郑重点头:“我不会让先祖失望。”
国都的百姓们听说了楚尘在落魂崖的事迹,更是将他奉为“护国圣手”。街头巷尾都在传唱他的故事,有人将他与凌雪的经历画成话本,说书先生在茶楼里讲得绘声绘色,连孩童都知道“金杖少年”与“白衣女侠”的传奇。
这日,国王在皇宫设宴,召集群臣,欲封楚尘为“镇国侯”,执掌全国防务。楚尘却在大殿上婉言谢绝。
“陛下,臣志不在功名。”楚尘躬身行礼,声音平静却坚定,“林家世代守护莲心木,臣只想继承先祖遗志,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而非身居高位。”
国王看着他眼中的澄澈,叹了口气:“也罢,强扭的瓜不甜。朕便依你,在落魂崖设‘莲心阁’,由你执掌,统领各地护林卫,专司肃清邪祟、守护灵脉之事,如何?”
“臣,谢陛下!”楚尘叩首谢恩。这个职位看似清闲,却肩负着守护苍澜国灵脉的重任,正是他心中所想。
凌雪也被封为“安国将军”,允许她自行组建一支女子亲卫,负责国都与边境的联络。两人虽各司其职,却时常能在处理公务时碰面,默契依旧。
三日后,楚尘带着灵木拐杖,踏上前往落魂崖的路。凌雪骑马送他至城外,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此去路途遥远,万事小心。”凌雪递给他一个锦囊,里面装着她亲手绘制的地图,标注着各地的邪术隐患,“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立刻传信给我。”
楚尘接过锦囊,入手温热:“你在国都也要保重。等我安顿好莲心阁,便来寻你。”
“好。”凌雪笑着点头,眼中却藏着一丝不舍。
楚尘翻身上马,回头望了她一眼,策马离去。风吹起他的衣袍,灵木拐杖的莲纹在夕阳下闪着微光,仿佛在预示着新的开始。
抵达落魂崖后,楚尘立刻着手修缮莲心阁。他将原本破败的守林人小屋扩建,建成一座依山而建的阁楼,阁楼的窗户都朝着莲心木林的方向,推窗便能看见漫山的金色光晕。
林默风早已带着护林卫等候在那里,这些护林卫都是从各地筛选出的正直之士,有的擅长追踪,有的精通医术,还有的能与草木沟通,皆是守护灵脉的好手。
“阁主,这是各地灵脉的分布图。”林默风将一卷羊皮卷递给楚尘,上面标注着苍澜国境内所有蕴含灵力的山川河流,“其中有三处灵力波动异常,恐有邪祟滋生。”
楚尘展开地图,指尖点在标注“异动”的位置:“明日我便带人去查探。莲心木的灵力滋养着苍澜国,绝不能让邪祟污染。”
接下来的半年里,楚尘率领护林卫走遍苍澜国的山川。他们在黑风口肃清了残留的北漠邪术祭坛,在十万大山深处封印了一处即将复苏的尸蛊池,还在云栖镇的古井里捞出了一枚被诅咒的青铜镜——正是当年无心和尚用来迷惑百姓的法器。
每解决一处隐患,楚尘都会将净化之力注入当地的灵脉,让莲心木的金光顺着地脉蔓延,滋养一方水土。百姓们渐渐发现,曾经贫瘠的土地长出了庄稼,干涸的河流重新充盈,连生病的孩童都少了许多。
这日,楚尘在清溪镇处理完最后一处邪术残留,正准备返回落魂崖,却收到了凌雪的传信——国都附近的雾隐山出现异动,山中百姓传言有“山神”作祟,每晚都能听到诡异的歌声,已有不少人被迷惑,走进深山再也没出来。
“雾隐山?”楚尘看着地图,那里的灵脉本是温和的溪流水脉,怎么会突然异动?他立刻带着两名护林卫,快马加鞭赶往国都。
抵达雾隐山脚下的村落时,已是深夜。村子里一片死寂,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偶尔传来的犬吠,证明这里还有生气。楚尘敲开村长家的门,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地打开门,看到楚尘的灵木拐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您是莲心阁的大人?”老者扑通一声跪下,“救救我们村子吧!那‘山神’每晚都来唱歌,听到歌声的人就像着了魔一样,跟着歌声走进山里……”
楚尘扶起老者:“老人家起来说话,那歌声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歌声……就像有无数人在耳边说话,说山里有金银财宝,有长生不老的仙药……”老者的声音带着恐惧,“我儿子就是被迷惑了,前晚跟着歌声走了,至今没回来。”
楚尘与同行的护林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症状,与空邪教的迷惑之术相似,却又多了几分诡异的诱惑之力。
“我们今夜便进山看看。”楚尘决定道。
深夜的雾隐山笼罩在浓雾中,山路湿滑难行。刚走进山林没多久,果然听到一阵缥缈的歌声,那歌声时而像少女轻吟,时而像孩童嬉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小心!”楚尘立刻运转净化之力,金色光芒在三人周身形成屏障,歌声的魔力顿时减弱了许多,“这是‘幻音蛊’的变种,能让人产生幻觉!”
护林卫中擅长蛊术的阿竹拿出一个香囊,里面装着艾草和雄黄:“这是驱蛊药,能暂时抵挡幻音。”
三人捂住口鼻,循着歌声的方向前进。越往山里走,雾气越浓,周围的树木渐渐变得扭曲,树干上仿佛长着无数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歌声的源头在一处山涧旁,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溶洞,洞口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藤蔓,藤蔓上开着紫色的花朵,正是发出歌声的源头。
“这些花叫‘迷魂紫’,能散发幻音。”阿竹脸色凝重,“但它们本身没有意识,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楚尘拨开藤蔓,走进溶洞。溶洞内别有洞天,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水晶球,水晶球里缠绕着黑色的雾气,正是幻音的源头。而水晶球旁,跪着十几个村民,他们双目紧闭,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显然正沉浸在幻觉中。
“果然有人操控。”楚尘举起灵木拐杖,正要净化水晶球,溶洞深处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楚阁主,别来无恙?”
一个身着绿袍的女子从阴影中走出,她的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手中把玩着一朵迷魂紫。
“是你!”楚尘瞳孔骤缩——这女子的身形和声音,竟与当年逃脱的万蛊教余孽有几分相似!
“没想到楚阁主还记得奴家。”女子轻笑一声,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只是眼角的红痣,透着一股邪异,“奴家名唤紫姬,是张教主的关门弟子。家师临终前,让奴家向阁主讨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楚尘警惕地问。
“莲心木的灵核。”紫姬的眼中闪过贪婪,“只要阁主肯交出灵核,奴家便放了这些村民,从此不再踏入苍澜国半步。”
“痴心妄想!”楚尘怒喝,灵木拐杖的金色光芒直逼紫姬,“张毒姬作恶多端,你作为她的弟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肃清你们万蛊教的余孽!”
紫姬却不慌不忙,将迷魂紫抛向空中:“那就别怪奴家不客气了!”
花朵在空中炸开,无数紫色的花粉弥漫开来,溶洞内的歌声突然变得尖锐刺耳,村民们痛苦地嘶吼起来,身体开始抽搐。
“住手!”楚尘连忙将净化之力注入地面,金色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村民们护在里面。花粉接触到光罩,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无法侵入。
紫姬趁机祭出水晶球,黑色雾气化作一条巨蛇,朝着楚尘扑来。楚尘灵木拐杖横扫,金光与黑雾碰撞,整个溶洞剧烈摇晃起来。
就在这时,溶洞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凌雪带着女子亲卫冲了进来:“楚尘,我来帮你!”
“凌将军来得正好!”楚尘精神一振,与凌雪左右夹击。凌雪的长剑带着正气,专破邪祟;楚尘的净化之力克制蛊术,两人配合默契,很快便压制了紫姬的攻势。
紫姬见势不妙,想要故技重施,用幻音迷惑众人。楚尘早有准备,将灵木拐杖插入地面,金色的莲纹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净化法阵。法阵中,所有的幻音都被驱散,迷魂紫的花朵纷纷枯萎。
“不!”紫姬看着枯萎的花朵,眼中充满了绝望。她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突然抓起一个村民,想要做人质。
“放开他!”凌雪的长剑瞬间抵在她的咽喉。
紫姬看着冰冷的剑锋,惨笑一声:“家师说的没错,你和楚尘,果然是我们万蛊教的克星……”她突然咬碎舌下的毒囊,身体迅速变黑,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危机解除,村民们在净化之力的疏导下渐渐清醒,对楚尘和凌雪感激涕零。
走出溶洞时,天已微亮。朝阳透过雾气洒在山林里,将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清闲了。”凌雪笑着说。
楚尘点头,望着远方连绵的山脉:“邪祟或许永远除不尽,但只要我们还在,就绝不会让它们为祸苍生。”
凌雪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看向朝阳升起的方向。阳光驱散了最后的雾气,照亮了苍澜国的土地,也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
莲心木的金光顺着地脉蔓延,滋养着这片饱经沧桑却愈发坚韧的土地。楚尘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守护的道路没有尽头,他和凌雪,以及所有心怀正义的人,将继续走下去,直到永远。
而在遥远的海外孤岛,一座沉寂了千年的祭坛突然亮起红光,祭坛中央的石碑上,刻着与空邪教经文相似的文字,仿佛在预示着,一场跨越山海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