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琪安静地坐在床沿,安眠药剂让她的神色显得有些恍惚。
她看起来并不惊讶,也没有慌张。斯内普甚至怀疑,唐瑞琪之所以这么冷静,是因为她还没听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片刻的凝滞,斯内普平稳住心跳,目光转回福吉。他低沉的声音重新响起,语气却不由自主的轻柔下来:“这一年来,黑魔标记愈发清晰,伏地魔的力量也在日渐恢复。”
“一个小时前,黑魔标记灼热的像炭火在烧,这就是伏地魔召唤食死徒的命令。”说完这句,斯内普用袍袖重新遮住手臂,“福吉,伏地魔是真的回来了。”
福吉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大袋金币,不耐烦的扔到波特的病床上,“你的奖金。一千个金加隆。”
他随即扭头,含混地道:“我再去看看小克劳奇,不用陪着我了。”
“我送送你。”斯内普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殷勤,他和福吉一起走出病房。
走廊里寂静空旷,在烛火的映照下,石壁上拉出两道微微晃动的人影。斯内普刻意压低了声音问:“你打算如何处置小克劳奇?”
福吉沉吟片刻,才闷声道:“交给傲罗吧……大概。”
斯内普点头,像是在赞许福吉的处理方式:“嗯。以他的累累罪行,在威森加摩数十位巫师面前重新受审,毫无悬念——他会被送回阿兹卡班。”
这句话说完,也到了走廊的尽头,斯内普没有其他想要说的了。他甚至都没有跟福吉告别,径直转身,朝医疗翼大门走去。
——
斯内普随福吉走出病房后,一直趴在波特床前的大黑狗慢悠悠起身,晃到瑞琪身边,用脑袋轻轻拱了拱她的侧腰。
瑞琪的反应还有些迟缓,低头一看,才低声道:“是你啊。”她伸手抚上黑狗的脑袋,指尖触到那毛发下瘦削的骨感,“怎么还是这么瘦?”
她又把帘子拉开的更大了些,病房里乱哄哄的,瑞琪想看看都有谁在。
病房中间,波特在病床上坐着,病床边上围着几个人。
坐在麦格教授旁边,那个头发卷卷还微胖的中年妇人,是双胞胎的妈妈韦斯莱夫人。瑞琪在9?站台上见过很多次。
还有一位扎着头发的红发青年,背对着瑞琪,她并不认识。
瑞琪不知道这些人是否都清楚布莱克的身份,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指了指那边。黑狗点点头,摇着尾巴,重新回到波特床边,趴在地上不动了。
又把帘子拉开的更大些,邓布利多和庞弗雷夫人围在另一张病床上,瑞琪仔细看了看,穆迪教授?
但穆迪的魂息……和瑞琪之前在国王十字车站见到的两位中年傲罗的魂息差不多。他的魂息中虽然透着暗红色,但丝毫没有血腥和扭曲,没有撕裂般刺痛的不适感。
邓布利多像是此时才注意到瑞琪已经醒了,走到她面前,低垂眼帘,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她说:“孩子,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为塞德里克的死感到悲伤。”
他的目光沉重,声音却带着几分温柔的劝慰:“但是今晚,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哈利也是,他目前还不适合回答任何问题。明天到我办公室,我们再单独谈谈,可以吗?”
瑞琪静静看着他,过了几秒才点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邓布利多:“教授,芙蓉·德拉库尔从迷宫里出来了吗?”
邓布利多没想到瑞琪会问这个,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她在迷宫里晕倒了,海格已经把她带出来了,她正在布斯巴顿的宿舍,她没事。”
瑞琪“嗯”了一声,把其他问题都咽了回去。
邓布利多点点头,转身走到波特床前。
此时,斯内普重新推开病房的门,隔着五六张病床,深深看了瑞琪一眼,随后收回目光,走到邓布利多身边。
“莫丽,福吉不会承认伏地魔已经归来的,有些事需要你和亚瑟提前准备。”韦斯莱夫人和其他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大黑狗也站起来歪着脑袋听邓布利多说话。
韦斯莱夫人神情坚定的说,“阿不思,当然没问题,我明白事情有多严重。”
邓布利多继续说,“比尔,我需要你给亚瑟带一封信,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部里还是有一些人愿意面对现实的,我们得让大家有所准备。”
那个叫比尔的年轻人点头,“好的,我现在就去。”
瑞琪这才发现,这个叫比尔的红色长发青年,是位高个子男巫,还戴着耳环。
比尔朝外面走去,邓布利多接着对庞弗雷夫人说:“波比,你再去一趟穆迪教授的办公室,看看福吉是否已经离开。”
“米勒娃,你能去叫海格到我的办公室吗?他可能还在布斯巴顿的马车那里,如果马克西姆女士愿意的话,也请他一起来。”
庞弗雷夫人和麦格教授一起走出病房。
邓布利多看了看昏睡的穆迪和坐在床沿上的瑞琪,目光转回哈利床边的大黑狗,“小天狼星,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紧接着,黑狗的轮廓开始扭曲,骨骼咔咔作响,四肢拉长,变成一个瘦骨嶙峋的人。
韦斯莱夫人惊诧的向后退了两步,撞到凳子,没站稳,跌坐到凳子上。
斯内普没有动,但瑞琪看到他的右手正伸进袍子,准备抽出魔杖。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伸手压住斯内普的右手臂,我信任你们……现在这个局面,我希望你们能放下个人恩怨,互相信任。”
“握握手吧,你们现在是同一阵营了。”
斯内普和布莱克极为不情愿的靠近对方,两人都非常嫌恶的伸出右手,迅速握了一下,又迅速收回。
即便如此,邓布利多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如果福吉拒不承认伏地魔归来,整个事态会比第一次巫师战争更糟糕。”
“伏地魔已经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不需要四年时间从头再来,他知道如何获取自己想要的支持和资源。还有一批依然效忠他的食死徒帮他实现目标。”
“小天狼星,我需要你去联络几个老朋友,”邓布利多递给布莱克一张字条,“上面有他们的姓名、地址,还有我的亲笔信。之后你就先和卢平待在一起,我会去卢平那里找你们。”
布莱克走到波特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叮嘱了几句,又转过头跟瑞琪告别,“希望有机会再见,小鹰。”
斯内普的目光骤然错愕。布莱克重新变成黑狗,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