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嫣喝了一大碗的姜水,终于不那么冷了。
小玉拿着脏兮兮的衣服回去洗了。
没想到,这场雨下的特别大,“噼里啪啦”的雨点逐渐变成瓢泼大雨。
风越来越大,天变得黑压压的,暴雨转成了雹子。
雹子有鸡蛋黄那么大,“叮叮当当”的砸着在窗户上,风很大,一下子把窗户吹开了,暴雨和雹子全都倾泻进屋里。
陆嫣一个人在屋有些害怕,躲在床上的一个角落,拿起被子盖住自己,她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和着暴雨的声音,心吓的咚咚直跳。
她想去找母亲,可外面的雨实在是太大了,她不敢出门,只能缩在角落里。
忽然一阵轰轰的雷声响过,窗前的一棵大树,“咔”的一下被劈断了。
这棵树很高大,树枝斜着砸向房子一角。
房子上的琉璃瓦叮叮当当的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叮当乱响。
陆嫣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只露出头,外面的雨实在太大了,像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陆嫣死死的捏着被子,指甲泛白,腿也不住的发抖。
“什么天气呀,下这么大的雨?真吓人!”
雨水混着雹子越下越大,雹子在雨水的浸泡下也变成了水,顺着门缝流进屋里。
雨水越积越深,屋里的凳子都已经飘起来倒下了,桌子也已经飘到了一边,就连床底下的箱子也都飘了起来。
还好这个床很高,差一点就淹到床了。
陆嫣躲在床上,真怕着大水把房子冲坏,她安慰自己,房子地基是石头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陆嫣忽然看到门外一个人影,原来是乔木。
他冒着暴雨扛着一个沙袋堵在门口,然后又折返回去,又扛了一个沙袋堵在门口,他来往跑了几次,终于把门缝堵住了,不再往屋子里倒灌雨水。
窗户被大风刮的来回晃悠,乔木来关窗户,发现陆嫣瑟瑟发抖的一个人坐在床上。
浑身湿漉漉的乔木用袖子擦了一下脸,“小姐!你别害怕!我就在门外陪你!”
雷声很大,陆嫣喊道:“乔木!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也赶快躲雨吧。”
乔木大声喊着,“没事!我皮糙肉厚的,结实着呢!”
乔木站在房檐下,雨水浇的他睁不开眼。
他转过身面对着窗户这样就免得雨水浇到他的脸了,房檐上的雨水“哗哗”的顺着他的后背往下流淌。
头发胡乱的贴在脸上,他甩了一下头发,脸上的雨水横着飞出去,他依然是那副笑脸,憨憨的,露出一口白牙。
“乔木!快进来避雨!”
乔木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说道:“沙袋把门堵上了,不能再打开了,万一打开,河水就全都灌进屋子里了。
没事!我在房檐下就行,房檐下的雨小。”
大雨哗哗的顺着房檐流下,他身体紧紧贴着墙壁,脚泡在水里冰冰凉凉,水已经淹没过膝盖,他依然纹丝不动的站在房檐下。
几个时辰之后,雨才渐渐停了,雨水“哗啦啦”的朝着下坡的方向流动,整个县城都变成了一片汪洋。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陆府大门的门环。
乔木趟着“哗哗”的流水跑到大门口,把门打开,没想到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一拥而入。
陆老爷和夫人连忙跑到院子里查看情况。
这些人站在院子里大喊:“陆老爷!快管管我们吧!我们地里的庄稼都被雹子砸折了,被雨水冲成了平地!今年一年没有收成了,可怎么办呀?”
还有的人哭着喊着,“陆老爷!我家鱼塘被大水被冲毁了,鱼全都跑了变成了一片汪洋!我该怎么活呀?”
大家七嘴八舌的,还有的人哭泣:“陆姥爷,我们家的房子被冲倒了!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呀?”
……
面对这么多村民的苦苦哀求,陆老爷无奈,让夫人从家中取一些银子分给这些难民。
“父老乡亲,我知道你们受灾了,我给你们发一点银子,你们回去买点吃的吧!”
乡亲们七嘴八舌的道谢。
“谢谢知县大人!谢谢……”
“知县大人真是个好人啊!”
这些人拿着银子走了,又有许多的人涌入陆府,都是房子被冲倒了,无家可归的人。
陆老爷让夫人继续去拿银子,夫人叹着气,愁眉苦脸:“老爷,家里已经所剩无几了。”
陆老爷看满院子的人,皱着眉说道:“说这些人都无家可归了,没有饭吃,先顾他们吧。”
夫人无奈,把留给陆嫣当嫁妆的银子全都拿出来分给了这些人。
第二天的时候,又有许多人来敲陆家的大门。
陆夫人让他们去县衙,陆老爷又把县衙的救济粮全都分发下去了,但依然不够。
面对这么多的难民,陆老爷也没有办法,非常着急。
他坐着马车去找知州大人,希望知州大人能想想办法。
州里没有下大雨,只是下了一些小雨,就是道路有些泥泞。
有的地方有泥泞的水坑,马车走不动了,陆老爷就下来推马车,弄得浑身都是泥。
车夫使劲拉着马,用皮鞭抽着马,马车终于从泥泞的坑里出来,陆老爷才能再次上马车。
马车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来到了知州府衙。
知州大人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脏兮兮狼狈不堪的陆知县,气不打一处来。
上次知州大人去陆府送聘礼,而陆家却用马车把聘礼送回来了,成了满城的笑话,知州大人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陆老爷鞋里灌了许多的稀泥,走在路上“哧哧”的直响,印在地上一摊摊的泥印。
他衣服上手上也全都沾了许多的泥,整个人像个泥人一样。
旁边的人抬过了一把木头椅子,陆知县坐到上面,这才避免了脚踩在地上出现声音。
知州大人轻抬眼皮,不急不慢的说:“陆知县,今日来,所为何事?”
陆老爷拱手道:“知州大人,我们上川县遭受了百年不遇的洪水,房屋尽毁,土地庄稼也全都被冲没了,受灾情况惨重,希望州里能够拨一些救济银两。”
知州大人后背靠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慢慢的拿起茶杯,抿一口茶水。
“你是县老爷,有问题你该自己解决,找我有什么办法呢?
一个州有那么多县,都有不同程度的受灾,受灾情况太多了,我也管不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