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旧货市场还笼罩在薄雾中，李小邪蹲在一个卖旧收音机的摊位前，手里把玩着一个锈迹斑斑的煤油灯。他今天换了身洗得发白的工装，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就像个来淘旧货的打工仔。
“老板，这个怎么卖？”他指着煤油灯问。
摊主是个眯着眼睛的老头，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不还价。”
李小邪掏出皱巴巴的钞票，递过去时压低声音：“老人家，跟您打听个人。”他描述了一下耗子的特征。
老头数钱的动作顿了顿，眼皮抬了抬：“没见过。”语气干脆得有些不自然。
李小邪也不纠缠，拎着煤油灯慢悠悠地走了。他知道耗子这种地头蛇，在旧货市场肯定有眼线。刚才那老头的反应，反而证实了他的判断。
转到市场后街，他在一个早餐摊前坐下，要了碗豆浆两根油条。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市场的主要出入口。
“哥们，这儿有人吗？”一个穿着环卫工衣服的中年男人端着碗豆腐脑过来。
“没人，坐。”李小邪往旁边挪了挪。
环卫工坐下后，看了眼李小邪放在脚边的煤油灯：“哟，这玩意儿现在可少见了。”
“看着好玩。”李小邪咬了口油条，“大哥，跟您打听个事。我想找个手艺好的开锁师傅，您知道这附近有吗？”
环卫工眼神闪烁了一下：“开锁的？你找那个干什么？”
“家里老锁坏了，找了几个人都打不开。”李小邪叹气，“听说这附近有个外号‘耗子’的师傅手艺特别好。”
“没听说过。”环卫工三两口吃完豆腐脑，起身就走。
李小邪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喝完豆浆。刚才那环卫工的反应太快了，正常人至少会多问两句。
接下来一整天，他换了三身行头，在旧货市场、长途汽车站和几个老旧小区之间转悠。傍晚时分，他终于在一个修鞋摊前发现了线索。
“师傅，能修这种包吗？”李小邪拿出一个破旧的单肩包。
修鞋的是个戴老花镜的大爷，接过包看了看：“这拉链坏了，得换新的。”
“换吧。”李小邪蹲在旁边，状似随意地问，“大爷，您在这摆摊多久了？”
“十多年咯。”大爷手法熟练地拆着拉链。
“那您肯定认识不少人。”李小邪压低声音，“我找耗子有点急事，能帮个忙吗？”
大爷的手顿了顿，从老花镜上方看了他一眼：“什么耗子老鼠的，不认识。”
李小邪也不勉强，付了钱拿起修好的包就要走。这时大爷突然低声说：“年轻人，有些事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这句话让李小邪脚步一顿。他回头看了眼修鞋大爷，对方已经低下头继续忙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天色渐暗，李小邪走进车站附近的一家小面馆。这里是他在侦查中发现的一个可疑地点——耗子的一个相好在这里当服务员。
“一碗牛肉面，加个蛋。”他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来点单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长得挺清秀，但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李小邪记得黄毛说过，耗子最近泡上的酒吧妹子就是在这个面馆工作。
“美女，跟你打听个人。”等面上来的时候，李小邪叫住她，“听说这附近有个开锁很厉害的师傅，外号叫耗子？”
女孩的脸色瞬间变了：“不认识。”
“别急啊，”李小邪笑了笑，“你就告诉他，有个姓李的想跟他做笔生意，关于一个U盘的。”
女孩咬着嘴唇，没说话，转身就走。
李小邪也不急，慢悠悠地吃着面。他知道耗子现在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接下来就看他怎么应对。
果然，面刚吃完，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码头交易取消。”
“哦？”李小邪挑眉，“那U盘不要了？”
“明晚八点，西山公墓。”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小邪看着手机，忍不住笑了。公墓？耗子还真会挑地方。
走出面馆时，天已经全黑了。李小邪在路边买了包烟，点燃一根慢慢抽着。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可能被人盯着，但他不在乎——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回到夜市时已经九点多，林婉儿正焦急地张望着。看见他回来，立刻小跑过来：
“小邪哥，你今天去哪了？电话也打不通。”
李小邪这才想起手机调了静音：“去进了点货。怎么了？”
“下午有个很奇怪的人来找你，”婉儿压低声音，“戴着帽子和口罩，问你在不在，我说你出去了，他就走了。”
“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没看清脸，但是...”婉儿想了想，“他左手好像缺了一根手指。”
李小邪眼神一凝。缺一根手指？这特征他听鬼手师叔提起过，是影盟的一个杀手惯有的标记。
看来影盟的人已经找上门了。
“没事，可能就是问路的。”李小邪揉揉她的头发，“今天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婉儿欲言又止，“苏警官下午也来了，问你去哪了。”
李小邪叹了口气。这个小女警，还真是执着。
收拾完摊位，送婉儿回家的路上，李小邪格外警惕。他能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但对方很专业，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到了婉儿家楼下，他看着她上楼，直到窗口亮起灯才离开。转身的瞬间，他的眼神变得锐利。
“跟了一路了，不累吗？”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说。
阴影里走出一个身影，正是白天在面馆见过的那个女孩。她此刻换了一身黑衣，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耗子让我给你带句话，”女孩冷冷地说，“别再找他，否则后果自负。”
李小邪笑了：“小姑娘，拿刀多危险，要不要哥哥教你怎么用？”
女孩眼神一厉，突然冲了过来。动作很快，但在李小邪眼里还是太嫩了。他侧身躲过匕首，顺手在她手腕上一敲，匕首当啷落地。
“回去告诉耗子，”李小邪捡起匕首，在手里把玩着，“明晚八点，我会准时赴约。让他记得带上U盘。”
女孩捂着手腕，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跑进黑暗中。
李小邪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摇头。耗子派这么个生手来警告他，是什么意思？试探？还是真的无人可用了？
他拿出手机，给修车行老板发了条信息：
“明天借辆车，要去趟西山公墓。”
很快收到回复：“要什么样的？”
“低调点的，但是性能要好。”李小邪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后备箱大一点的。”
他有种预感，明晚的公墓之行，不会只是简单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