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郑宅被搜查之际。
崔府,大堂。
各邢州世族的人在确认不是自己的人擅自行动找刺客之后,便不约而同的来到崔家。
在整个邢州,最有可能,最有魄力做下这件事的,那就只剩下崔家了。
崔黎也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所以将人聚在一起,“这件事,不是我崔家做的,现在这种情况,这么做只会让我们更加被动,我们不会这么蠢。”
“那是谁做的?”几家人对看,开始怀疑是别家做的。
也在一旁坐着的崔进这时候哼了一声,“还能是谁,肯定是祁珝演的一场戏,派人刺客自己,再嫁祸到郑家呗。”
“这……”众人迟疑,其实他们也未必没想过。
崔黎接着说道:“这种可能也是有的,那些外地粮商已经走了,想来是已经妥协。那些剩下的,便是我们和本地的大粮商。而郑家恰好又是最大的一家粮商,刺客就真这么巧?”
“郑括这个人我知道,为人谨慎,他不会这么冒险,至于他家里其他人,估计也没这个胆子。”
“那就很显然了,是祁珝栽赃陷害。”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
崔黎手指敲了敲桌面,“祁珝这是要将我们逐个击破啊。”
“那现在怎么办,刺杀虽然是个借口。但当街刺杀,还是有很多人看见的。州衙那边人还指望得上吗?”黄延问道。
上次在州衙大堂质问祁珝的时候,焦永修等人也在,但他们显然是被压制了,话都不敢跟他们说。
“州衙那边估计是用不上了,但也不能就这么让祁珝抓人。你们回去,让人都动起来,绝不能让他就这么抓人。”崔黎想了想说道。
下面各士族的人相互看看,崔黎的意思他们明白,就是让自己的人去闹事,鼓动百姓,这也是他们常用的手段。
就在他们商量的时候,郑家这边。
郑括等一家人都被看守起来,而郑括这时候想到了是不是祁珝自己演的一场戏,不停地喊着冤枉。
官兵在宅院中翻箱倒柜。
不多时,一名官兵捧着一张弓来到华邦国面前,“将军,搜到了这个,不止这一张,里面还有许多,刀枪弓皆有,还有几副皮甲。”
华邦国眼神一凝,拿起弓看向郑括,喝道:“你作何解释?!”
大魏朝不禁刀兵,但禁弓弩甲胄。民间持弓者,必须是官府在册的猎户,且一人一弓。
郑括的精气神在听到官兵的话之后,一下子泄了下来。
他们这些大户人家,家大院大的,谁家不备兵器啊。
不能认!郑括知道,要是认了,那就真的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不是我郑家的,我郑家从来没有这些东西,是你们栽赃陷害!我们百姓不是人吗?你们官府为何要将我们逼死!”郑括惨声大喊,伤痛欲绝。
华邦国也是怒得厉害,“你们行刺殿下,竟还敢颠倒黑白!全部给我抓回去!”
官兵随即将郑家人绑上,将兵器甲胄带上,一同带回州衙。
出了郑家大门的时候,发现门口外围着许多百姓,一个个好奇的往这边看。
官兵来围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百姓围观了,现在是越来越多,路都被堵住了。
郑括趁官兵不注意,撞开对方,一边往外跑,一边高喊,“冤枉啊,官府图我财产,要抓我受刑,我等百姓猪狗不如啊。”
百姓顿时哗然。
官府在百姓的心中,名声确实不好。
“为何要抓人啊?郑家做了什么?”人群中,有人问道。
“怎么能乱抓人呢,今日抓了郑家,明日是不是到我们了?”也有人质问。
各种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这些人都是各世家安排的,目的就是挑动百姓跟官府的冲突。
“郑家人不错的,经常派吃食呢。”
“放人!官府就能乱抓人了!?”
部分百姓被挑动。
华邦国看着围在外面的百姓,沉声道:“郑家行刺殿下,证据确凿,退开!否则以同谋罪论处!”
本以为能喝退百姓,但百姓非但不退,还有人往前了几步。
“说知道这证据是不是你们放的,你们官府的人,向来喜欢诬陷别人。”
华邦国怒视着眼前的百姓,“这就是在郑宅搜到的,我再警告你们一句,再不让开,别怪我动手!”
“说不过我们了,就想着动手是吧,还说你们不是诬陷。”
人群中,总有声音响起。
华邦国眼神在下面搜寻,却找不到人,他想要强行打出去,但手下告诉他,下面有不少读书人,要是就这么打下去,恐怕会被人抓住把柄。
这让他顿时气急。
郑括见状,嘴角一翘,心中痛快。
就在百姓被怂恿着喊放人的时候,有几道声音突然响起,“那边米粮降到三十五文一斗了,据说就限今天呢,再不起买就没了!”
“真的假的?走走走,赶紧过去。”
听到米粮降价,还只限今天,不少百姓立即是掉头往后跑。
热闹虽然好看,但粮食更香啊。
谁知道粮价什么时候又升上去了。
隆隆隆的,盏茶的功夫,围观的百姓跑了大半。
人群里还有人喊着放人,但起哄的声音少了。
华邦国眼神从那些喊得最厉害的人中来回,随后一指,就将人抓了起来,其中有几人还是秀才,持着自己身份,跟官兵推搡,被打了几拳才消停下来。
官兵将人带回了州衙。
华邦国将事情经过跟祁珝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殿下,降低粮价让百姓退开是殿下派人去做的吗?”
祁珝嗯了一声,“百姓是盲从的,容易受人蛊惑,那种情况你若是真的强行打人开路,官府在百姓的民声,会进一步下降。虽说我们不常在邢州,但我好歹也是个皇室宗亲,就不给陛下抹黑了。”
张三这时走进来,“殿下,那个郑括一直吵着要见您。”
“有什么好见的,证据都搜出来了。”华邦国冷声说道。
祁珝却是说道:“反正有时间,那就见见吧,看他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