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内。
祁珝回到之后,跟晓云述说着有多累多苦,得到了后者不得安慰和同情,现在正枕在她膝上,接受着按摩。
“呼,舒坦,这才是我想要过的生活。晓云啊,你知不知道,老头子太过分了,他自己不去上值,却把我给弄进去,还说什么让我得到锻炼,我怀疑他是在夹私报复,坏得很。”享受着按摩的祁珝还在说着他老爹。
晓云两只葱白细嫩的小手用力的揉捏着,闻言笑道:“小王爷可不能这么说王爷,王爷也是为了小王爷好。”
“嘿,为我好?还不是为了自己能够偷懒。”祁珝不吃这一套。
伸了伸懒腰,头贴得大腿更紧,“还是晓云姐姐对我好。”
晓云哎呀一声,脸色红了红,手上更加卖力,“我伺候小王爷是应该的……”
到了晚膳的时候。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王妃向氏问起今日去工部上值的事。
祁珝笑道:“挺好的,里面的人也蛮和善的。”
“那就好,你刚进工部,可不能摆你那世子身份,要跟同僚好好相处。”向氏也是怕他犯倔。
祁衡也是在一旁说道:“别看员外郎的官阶不高,但接触的都是实事,你得好好看好好学。”
祁珝看向他,脸色板了起来,“那是自然,我不像某些人,去了工部露了脸之后就没见过人了,整天旷工,只知道去听戏,还将儿子弄进去顶缸。”
“嗯?”祁衡的眼睛顿时瞪起来了,这已经不是暗讽了,摆明了是在说他啊。
这作为一个父亲能忍?顿时就要拍案而起。
祁珝也不惧,慢慢直起身子,就要将筷子拍下。
“咳,吃饭。”向氏轻飘飘的一句。
祁衡的眼神顿时清澈了,抓起筷子夹菜吃饭,“嗯,你说得对,看来送你进工部还是有些长进的。”
祁珝也是哼了一声。
……
到了第二天,祁珝还是早起床,虽然昨晚嘲讽了一下老头子,但班还是得上的。
起来之后,还是让晓云帮忙穿上官服,随后上马车,回去官署。
这一次算是轻车熟路,一路进去司署,偶尔有认识他的人,会喊一声祁大人。
回到工部司,萧正平已经在忙活着了。
“祁大人来了,茶水已经煮好了。”
祁珝嗯了一声,坐到椅子上,“今日有什么事务需要我处理得。”
萧正平将案桌一旁的文书递过去,“大人,廖大人说,长秋殿最近逐渐完工,这相关的事务便送到大人这边处理。”
长秋殿最繁琐的营建部分已经过去,剩下的就是些文书确认,就像是陈毅送来的那些文书。
廖启发觉得这些事情不难,再加上他昨天跟陈毅对上,正好交给他。
祁珝翻了翻,有的是将作监让工部去验收的文书,有的是材料的签收文书,有些材料库存不够的话,还是要去户部商讨,找一些商贾购买的。
“行吧,一件一件来。走,先去长秋殿。”
抽出几份验收文书,准备去工地看看。
刚走出廨室,迎面就有两人一前一后过来。
走后面的那位,祁珝认识,陈毅嘛。
走前面的那位,他也认识,韩王世子,祁瑱。
哟,这是带帮手过来了啊。祁珝看到这画面,心想。
韩王现在户部学政,祁瑱也被拉了进来,不过他可不是补一个员外郎,而是一个临时官职,叫资部使,可协助部署事务,品阶与郎中同级。
“祁员外郎,这是要出去?看来我来得正好啊。”陈毅脸色带着些许傲然笑道。
昨天祁珝说他要是早来几步就把文书签字了,这话很明显就是想找回场子。
祁珝对此只是笑着摇摇头,颇为和谐说道:“陈大人,做人要大气,不要总做这些意气之争。”
陈毅:“……”
昨天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好赖话全让你说了是吧。
“呼。”陈毅呼出口气,不再争论,说道:“祁员外郎,今日我过来,还是为了长秋殿木料之事。这是祁资部使,知道员外郎很重视这件事,所以今日也过来了。”
祁瑱走前一步,端出一副大人的模样说道:“祁珝,磨蹭什么呢,补了个小小的员外郎,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赶紧签了,署内很多事情要忙,没工夫在这浪费。”
祁珝挑眉看他,要不是知道你秉性,我还真信了。你?忙户部的事情?十以内加减乘除你算得过来吗。
叹了口气,走到祁瑱面前,“借两步说话。”拉着人就到了一边。
“作甚?放手!”祁瑱很是傲娇的甩开他的手。
祁珝看了看陈毅没跟过来,有些怒其不争喝道:“堂兄!你怎这么糊涂!”
“嗯?”祁瑱顿时怒视。
“你被人当挡箭牌了你知不知道。”祁珝不给他发作的机会。
听到这话,祁瑱皱眉,疑惑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事是不是陈毅找你的?”
“是啊。”
“他是不是在你面前说,我一个小小的员外郎是如何嚣张跋扈的?”
“昂。”
“还说我仗着世子的身份,不给户部面子,甚至是不给你面子,对不对。”
祁瑱看着他,没说话,但脸上就摆着一副你是怎么知道的脸色。
祁珝一拍手,“这不就对了嘛。我实话告诉你,他昨天来送过文书,但因为不合规,我打回去了。他是怀恨在心,才找你的。
堂兄,你现在是学政,是协助,不是主政。你现在来这么一出,我签了字,别人怎么看,会以为是你摆出世子的身份强迫签字的。那其他五部的人会不会也会有这种忧虑?若是户部的人有样学样,用你的名头去吓唬别人,逼迫他们。他们会怎么想?他们只会怪在你头上。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说不得就得说是你逼的。”
“他们敢!”祁瑱听得顿时火起。
祁珝拉住了他,“堂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官,他们不会明说,但可以暗示啊,正要出事,自然不会说自己这么干过。这还是小的,你想,这事要是传到陛下耳中,他老人家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你太冲动了?继而影响到三伯也说不定。”
祁瑱盯住了祁珝,眼神逐渐低沉,这真要影响到了他爹的大事,他爹能把他揍死。
“那如何是好?”
被“妖言”迷惑之后,他有些慌了。
祁珝的脸上也露出笑容,“这事还好,还没说就被我打断了,堂兄只要离开,表示这件事不关你的事,自然就没事了。”
“可是……”祁瑱还是有顾虑,他可是很有义气的,陈毅是第一个请他帮忙的人,他要是就这么走了,以后还怎么收复户部的那些人?
祁珝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说道:“没事,你把人也一起带走就行了,这样就不算是抛下他了。”
“哦,说得对。”祁瑱明白过来。
陈毅这时正昂着头看着两人说话,不过他们声音太小,听不见,只是看到祁瑱的脸色突然变了,还喝了一声,本想着是祁珝把他给惹恼了,心里正偷乐,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看到他们结束对话,祁瑱匆匆过来,陈毅刚想问,就被他抓住手。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回去。”
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拉着他就走。
力道大得陈毅想摆脱都摆脱不了。
“怎么回事?怎么走了?别拽,慢点,痛痛痛……”
陈毅的声音慢慢远去,祁珝抬起手,跟他们挥手再见。
其实这文书,他也不可能一直拖着不签的,但他就是想拖一拖,反正他又不急,谁让他这么嚣张的。
祁珝一甩头,“走,去长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