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八年秋八月,关中平原迎来了重归大汉后的第一次丰收。
驻扎于此的汉军纷纷协助百姓抢收小麦,军民同心,热火朝天。
看着仓廪日渐充盈,大司农徐光启抚须而笑,心中大感宽慰。
他主办的农学馆如今已步入正轨,短时间培养出的弟子已能独当一面。
这些出身农家的子弟,对土地有着天然的悟性,将关中沃土打理得井井有条。
除了确保主粮,棉花、葡萄等经济作物也在他们的精心培育下长势喜人,为将来开辟财源、丰富物产埋下了种子。
与此同时,宋应星则派遣工学馆的弟子前往长安东面诸关,协助韩擒虎加固城防。
更令人振奋的是,在宋应星的亲自带领下,对蔡伦的造纸术进行了重大改良,使得纸张的产量与质量都得到了飞跃提升。
这一日,诸葛亮亲自来到工学馆。
一进门,他便被宋应星院中陈列的各种模型所吸引:精巧的筒车、结构复杂的纺织机、改良的犁铧……无不显示着巧思与实用性的完美结合。
“元亮真乃国士也!”诸葛亮赞叹道,“亮原以为先生精于木工,今日方知,先生乃是融汇百艺的大家!与光启兄一般,你二人之才,胜似十万雄兵!”
感慨之下,诸葛亮挥毫泼墨,写下“天工开物”四个雄健大字赠与宋应星。
宋应星深受鼓舞,随即向丞相阐述了更多构想:如何改进制糖之法,如何提炼更鲜艳持久的染料,又如何建造更适合江河作战的战船……诸葛亮认真聆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但随即化为一丝现实的凝重。
“元亮之谋,皆乃强国之本。然我大汉新得雍州,府库尚虚,百业待兴,许多事需循序渐进。”
他话锋一转,指向当前最紧迫的需求,“然造船一事,刻不容缓。东吴赔付的四艘新式楼船现泊于永安,亮欲请先生亲往勘察,力求仿制、改良建造一批。我会手书李靖都督,命其调拨一切所需人手物资,全力配合先生。”
宋应星精神大振,拱手应诺:“丞相放心,应星必竭尽所能!农事有光启兄主持,我可全心投入工造,定为我大汉打造一支内河劲旅!”
与关中欣欣向荣的景象相比,魏国潼关大营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前大司马曹休正设宴为郭淮接风。郭淮能从长安安然归来,让曹休在忧虑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自张合老将军战死,魏军中熟悉关中地理、了解汉军战法的,又有威望的,郭淮堪称第一人。
曹休此番宴请,实则另有深意。他早已接到朝廷旨意,命其返回洛阳。若非身为曹氏宗亲,屡战屡败的他恐早已被曹叡问罪。
虽然他急于离任,却不愿将手中几万朝廷嫡系兵马交给葛从周,深恐其背后的朱温势力借此坐大。郭淮的归来,恰逢其时。
宴席之上,除了曹休、郭淮,尚有张虎、徐盖等魏国二代将领,以及张须陀、来护儿、史万岁,与新近抵达潼关的杨林。
酒至半酣,曹休语重心长,将兵权暂时托付于郭淮,恳切道:“伯济,此间兵马,乃国家根本,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啊!” 他未明言朱温之名,但意图昭然。
郭淮脑海中闪过叔父郭子仪的临别赠言“汉室当兴,如光武之势”,心情复杂。他接过兵符,沉声道:“将军放心,淮必竭力保全此军,不负所托。”
席间众将亦纷纷表态,愿辅佐郭淮。潼关魏军派系林立,矛盾已深。
葛从周及其麾下根本不将曹休放在眼里,其麾下头号猛将王彦章,曾因口角将张须陀麾下的来护儿、史万岁打得鼻青脸肿,曹休亦无可奈何。
数日后,曹休黯然离开潼关,返回洛阳。郭淮继任,力求稳住局面,尽量避免与葛从周部发生冲突。然而潼关诸军,仍缺一个能服众的主心骨。
在此微妙时刻,老将杨林的作用凸显出来。他虽年近六旬,却精神矍铄,不摆老资格,常与普通士卒一同操练,舞动那一对沉重的水火囚龙棒,虎虎生风,令年轻军士们钦佩不已。
这一日,郭淮与杨林、张须陀等将领至风陵渡口检阅水军操演,恰逢葛从周麾下大将王彦章率部巡河至此。
王彦章一眼瞥见队列中的来护儿与史万岁,想起旧怨,不由出言嘲讽:“我道是谁在此喧哗,原来是两个手下败将!怎的,脸上的淤青消了,又敢出来丢人现眼?”
来护儿性情刚直,闻言大怒,反唇相讥:“王铁枪!休要猖狂!我二人武艺或许不及你,却也好过某些曾被汉军生擒活捉的‘万人敌’!”
此言如同一点火星溅入了火药桶!不仅王彦章瞬间面红耳赤,连一旁的郭淮也是脸色微变。
郭淮强压不快,沉声道:“大敌当前,当以和为贵!过去之事,休要再提!”
然而王彦章性情暴烈,被俘之耻是他心中最大的伤疤,岂容人当众揭开?
他勃然暴怒,根本不理会郭淮的制止,吼道:“狗贼!安敢辱我!今日定取你狗命!” 话音未落,已纵马挺枪,如同疯虎般直扑过来,铁枪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刺来护儿面门!
这一枪快如闪电,势若雷霆,来护儿、史万岁皆措手不及!眼看惨剧即将发生,侧里一声暴喝:“王将军手下留情!”
只见老杨林催动战马,如同旋风般插入三人之间,手中水火囚龙棒交叉成十字,奋力向上架去!
“镗——!”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巨响迸发,火星四射!王彦章势在必得的一枪竟被硬生生架住。他只觉双臂剧震,心下骇然:“这老儿,好大的力气!”
杨林须发皆张,声如洪钟:“王将军!同袍之间,何至于此!纵有嫌隙,亦当以大局为重!”
“老匹夫,休要多管闲事!” 王彦章怒火更盛,拧枪再刺,与杨林战在一处。
只见场中,王彦章枪沉力大,每一击都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力量;杨林则双棒翻飞,招式老辣沉稳,守得滴水不漏。
转眼三十回合过去,竟是旗鼓相当!
观战众人无不屏息。
郭淮暗自心惊:“杨老将军年近六旬,竟仍有如此武勇!”
张须陀、来护儿等人更是看得心潮澎湃。
然而,久战之下,杨林气力终究不如正值巅峰的王彦章,枪棒相交之声渐显沉闷,守多攻少,形势渐趋不利。
正当此时,斜刺里又一骑飞出,马上老将须发皆白,却同样精神抖擞,手持一对绿沉四尖枪,正是杨林结义兄弟,双枪无敌定彦平!
“兄长稍歇,待我来会会这位王铁枪!” 定彦平声到人到,双枪一摆,封住王彦章去路。
王彦章定睛一看,竟是个使双枪的老将,他生平罕遇此类对手,不知“双枪不发,单枪不扎”的诀窍。
见定彦平摆开一个古怪的架势,双枪一前一后,凝立不动,气度沉凝如山。
他便依常理,挺枪疾刺其胸腹空档。
不料定彦平双枪招式诡异,一枪格挡,一枪反击,配合无间,竟将王彦章凌厉的攻势一一化解,反逼得他有些手忙脚乱,一时间落了下风。
二人枪来枪往,又斗了二十余合,看得周遭军士眼花缭乱,喝彩声此起彼伏。
正当激战正酣,一队骑兵飞驰而来,当先一人高喊:“住手!”
只见葛从周率亲兵疾驰而来,及时制止了这场争斗。他此行前来,乃是传达军令:“彦章,大司马有令,命你速往洛阳!”
原来,魏帝曹叡在扫平慕容鲜卑后,已决心对诸葛亮再次用兵。
但在大军先锋人选上,曹叡不愿让朱温独占军权,意在平衡。
于是,在刘晔的建议下,决定效仿当年曹操铜雀台比武旧事,于洛阳设擂,召集军中诸将较量,夺魁者即为征西前部正印先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