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是攥在手里都能挤出墨的浓。天空压得极低,是近乎发黑的靛蓝色,只有东边天际线那抹极淡的灰白,像被墨汁晕染的宣纸边缘,连光线都沉得透不过云层,只能在云缝里憋出一点微弱的亮,勉强勾勒出远处火影岩的轮廓。空气里裹着露水的沁凉,吸进肺里时带着点泥土的腥气,还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不是晨露的凉,是像刀刃贴在皮肤上的寒,让每个醒着的人都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突然——
“呜——呜——呜——!!!”
尖锐的防空警报声毫无预兆地炸开!不是平时演习时那种带着缓冲的鸣响,是最高级别的、像金属被生生撕裂的嘶吼,从村子东南西北四个了望塔同时爆发,声波撞在房屋的石墙上,反弹出更刺耳的回音,连地面都跟着微微震颤,石板缝里的草籽都被震得滚了出来。警报声裹着风,钻进每个窗户,闯进每个还没睡醒的梦里,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瞬间划破了木叶最后的宁静。
正在换岗的巡逻忍者猛地顿住脚步,手“唰”地按在腰间的忍具袋上,护额下的眼睛瞬间亮了——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本能,哪怕刚熬了一夜,疲惫还挂在眼底,身体却先一步进入了戒备状态。蹲在结界节点旁打盹的结界班成员,猛地睁开眼,手里的查克拉罗盘“嗡”地亮起红光,指针疯狂地指向西南方向,连底座都在手里抖得厉害。
“敌袭!最高警戒!”通讯器里传来了望塔忍者的呼喊,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惊恐,连呼吸都在发颤,“西南方向!距离村子三公里!发现高速不明飞行物接近!数量六!查克拉反应……太可怕了!比影级还强!服饰确认——是晓组织的黑底红云袍!”
来了!
这两个字像炸雷,在每个忍者的脑海里轰然炸开!没有多余的犹豫,没有片刻的慌乱——所有在待命中的人,身体都先于大脑动了起来,像上了弦的箭,朝着各自的岗位冲去。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一秒,预设的防御工事瞬间激活!村子东南西北四个结界节点同时亮起淡蓝色的光,查克拉像泉水一样从节点石柱里涌出来,顺着地面的符文纹路快速蔓延,在街道上织成一张半透明的网。这些光网越升越高,在空中交汇、叠加,最终凝成一个倒扣的巨碗,把整个木叶层层叠叠地裹在里面——最外层的结界泛着浅蓝,中间层是深蓝,最里层已经接近墨蓝,三层光膜上的符文像活过来的萤火虫,快速闪动着,每一次亮起都带着“嗡”的轻响,那是查克拉高速流动的声音。
结界班的上忍跪在节点旁,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得出现残影,淡蓝色的查克拉顺着指尖流进石柱,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符文上,瞬间被查克拉蒸成了白气。他咬着牙,喉咙里低声念着结界咒语,声音沙哑却坚定:“撑住!一定要撑到主力赶来!”旁边的两个下忍脸色发白,查克拉已经快见底,指尖都在发抖,却还是死死咬着嘴唇,把最后一丝查克拉往石柱里灌——他们知道,这层结界是村子的第一道防线,绝不能破。
村民们被警报惊醒,原本漆黑的窗户瞬间亮起一片零星的光,却又在几秒内迅速熄灭——下午的疏散演习还刻在脑子里,没人敢暴露自己的位置。东边那户开杂货店的人家,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男主人抱着裹在被子里的孩子,妻子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个装满干粮的布包,孩子还没醒透,揉着眼睛想说话,被母亲赶紧捂住嘴,只发出一点模糊的“唔”声。西边的老木匠,拄着拐杖慢慢走在队伍最后,拐杖头敲在石板上发出“笃笃”的响,他的背比平时更驼了,却没让任何人扶,只是紧紧攥着怀里的木工刨子——那是他唯一能用来“保护”自己的东西。没人说话,连脚步都放得极轻,只有偶尔传来的孩子抽泣声,还会被家长快速哄住,整个避难所的通道里,只有鞋底蹭过地面的“沙沙”声,和每个人压抑的呼吸。
火影办公室里,纲手猛地一拍红木办公桌,桌面被她拍得微微震动,桌上的战术地图都滑了半寸。她抓起桌上的通讯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一块砸在铁板上的石头:“全员听令!按预定计划行动!卡卡西小队立刻前往西南结界,牵制天道佩恩,别让他靠近核心区域!凯小队带通灵兽部队,对付修罗道和畜生道的召唤兽,保护村民疏散路线!鹿丸留在指挥部,实时调整战术,标注佩恩动向!医疗班全员在三号、五号避难所外集合,随时准备接收伤员!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拖时间,找本体!所有人,守住木叶!”
“是!火影大人!”通讯器里的回应此起彼伏,没有一丝犹豫,每个声音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卡卡西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依旧沉稳;凯的声音里裹着热血,还带着点战前的兴奋;鹿丸的声音没了平时的慵懒,只剩冷静的果断。
火影岩上,鸣人猛地睁开眼,眼角的金色眼影在黑暗中亮了一瞬。他肩上的深作和志麻仙人瞬间用查克拉稳住身体,深作的蛙爪紧紧攥着他的衣领:“小鸣人,准备好了!”鸣人没说话,只是双脚微微弯曲,查克拉顺着经脉涌向双腿,淡金色的光在脚边泛开——下一秒,橙色的身影像一道闪电射了出去,掠过石板路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路边的灯笼纸罩“哗啦”作响,残影在身后拉得很长,几乎要和黑暗融在一起。他的目标很明确——西南结界,那里的查克拉波动最乱,是佩恩即将撞上的地方。
卡卡西站在岩边,黑色披风被风掀起,像一只展开翅膀的夜鸟。他快速戴上护额,写轮眼在黑暗中亮起暗沉沉的红,右手已经握住了背后的雷切苦无:“走!”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跃下岩台,脚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借力转向西南方向,披风下摆扫过树叶,带起几片沾着露水的叶子,在空中打了个转就落在了地上。他的写轮眼快速转动,脑海里已经开始推演天道的斥力范围——上次林枫提过的“冷却时间”,此刻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突破口。
凯和小李的绿色身影紧随其后。凯的紧身衣在黑暗中格外显眼,他双手握拳,每一步都踩得极稳,地面都被他踏出浅浅的脚印;小李跟在他身边,护额绑得更紧了,手里的双节棍已经解开,棍身泛着金属的冷光。“小李,注意保持距离!”凯的声音裹着风传过来,“先观察修罗道的机械关节,找它的弱点!”小李用力点头,眼睛里满是坚定,连呼吸都调整成了战斗时的节奏。
医院三楼的病房里,林枫猛地从病床上坐起!动作太急,左臂的绷带瞬间被扯紧,伤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嘴角溢出一丝淡红的血迹。他顾不上擦,右手一把抓起床头那几张刚画完的冰遁符——符纸上的淡蓝光纹还没完全散去,边缘还沾着点他的血渍。他扯掉手背上的输液管,针孔处立刻渗出一小团血珠,他用手背随意抹了抹,血渍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
“你不能去!你的伤还没好!”静音冲进来想拦他,伸手抓住他的右臂,却被他用力推开——林枫的力气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静音踉跄着退了两步,看着他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背影单薄得像随时会倒下,却每一步都踩得极稳。
“我必须去……”林枫的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却字字清晰,“我知道佩恩的弱点……知道地狱道的复活阵在哪……我能帮上忙……”他没回头,拉开病房门时,走廊里的应急灯刚好亮起,橙红色的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告诉纲手大人……西南方向的结界撑不了太久……让卡卡西老师注意天道的右手……”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一扇还在晃动的门,和静音手里攥着的、被扯掉的输液管。
高空中,六道身影正以撕裂空气的速度接近。黑色的晓组织长袍在风里猎猎作响,袍角翻卷时,露出里面深色的作战服,红色的祥云图案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痕,刺得人眼睛发疼。他们悬浮在离地百米的半空,像六尊从地狱里拖出来的雕像——没有呼吸的起伏,没有动作的晃动,连头发都纹丝不动,只有黑袍在风里拍打的声响,单调得让人窒息。
为首的天道佩恩双目紧闭,蜡白色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用刀刻出来的痕迹。他的轮回眼被一层淡淡的猩红光晕裹着,光晕随着他的呼吸缓慢起伏,每一次亮起,周围的空气就更冷一分。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姿态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俯视,目光穿过层层结界,落在下方慌乱却有序的木叶上——仿佛在看一群即将被指尖碾碎的蝼蚁,连一丝波澜都懒得泛起。
修罗道站在他左侧,机械关节泛着冷硬的金属光,右臂的导弹发射器已经微微抬起,炮口对准了结界的薄弱点;人间道在右侧,戴着的黑框眼镜反射着远处的警报灯光,双手背在身后,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像在准备随时抓取什么;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紧随其后,查克拉像黑雾一样缠绕在他们周身,把周围的光线都吸得暗了几分。
毁灭的气息像实质的乌云,从高空直直压下来,让整个木叶都陷入了窒息的紧张。结界的淡蓝光膜还在闪烁,巡逻忍者的脚步声还在街道上回荡,村民的低语还藏在避难所里,可所有人都知道——平静已经彻底结束,战斗的号角,在这一刻,正式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