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杯盘狼藉和一群撑得东倒西歪的杂役。
林小凡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这顿宴席，他本着“吃一顿抵三天”的原则，狠狠回了一波血，尤其是阿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烤灵兽腿时，他毫不犹豫地撕下最大最肥的那块塞给她，换来了兽娘更加死心塌地的（物理）拥护。
“值！太值了！”他揉着圆滚滚的肚子，感觉修房子欠下的债和这几天消耗的元气，都被这顿高灵气含量的宴席补回来不少。
然而，好心情并没持续太久。就像柳如丝那妖女预言的一样，他“救了古阵、得了至尊一句夸赞”的消息，尽管长老们严令禁止，还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在小范围内悄无声息地传开了。
版本还特别离谱！
有的说他是深藏不露的清洁道体，天生污垢克星。
有的说他得了上古清洁天尊的隔代传承，一手法术出神入化。
更离谱的是，居然有人说他其实是至尊流落在外私生子，不然至尊干嘛独独赏他东西？虽然赏的东西寒碜了点，但那叫低调！
林小凡听到这些传言时，差点把刚吃下去的灵兽肉喷出来。私生子？这帮人的脑洞比丹殿偏殿的污垢构成还离谱！
但传言带来的关注，却是实打实的。尤其是几位和他有过交集的女角色，反应那叫一个精彩纷呈，暗流涌动。
**第一波“关怀”来自苏沐清。**
庆功宴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林小凡就被一股冰冷的剑气……呃，是冰冷的视线给冻醒了。
一开门，苏沐清如同冰雕般站在他门外，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月白法袍，身姿挺拔，容颜绝美却冷若冰霜。晨曦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边，却丝毫融化不了她那身生人勿近的气场。
“林小凡。”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
“苏……苏师姐？”林小凡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赶紧行礼。心里嘀咕：这冰婆娘又想干啥？不会又要加练吧？
“昨日之事，我已知晓。”苏沐清的目光如同两把冰锥，在他身上扫视，“临机应变，尚可。然，取巧之功，终非正道。基础不牢，纵有万分急智，亦是空中楼阁，顷刻即覆。”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从今日起，清洁术微操训练，难度提升一倍。需同时操控三股灵力，分别进行吸附、冲刷、抛光，误差不得超过毫厘。范围扩展至周身五尺。完成后，再加练两个时辰的灵力精准控制——用绣花针穿米粒。”
林小凡：“！！！”
他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跪了。三股灵力？误差毫厘？绣花针穿米粒？这特么是人干的事？！他现在同时操控两股都勉强得要死要活！
“苏师姐……这……弟子资质愚钝，恐怕……”林小凡试图挣扎一下。
“勤能补拙。”苏沐清打断他，眼神锐利，“莫非你以为，凭那点歪门邪道，次次都能侥幸？还是说，至尊一句‘有趣’，便让你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林小凡顿时哑火。得，这冰婆娘是铁了心要把他往死里练，顺便敲打他别飘。
“弟子……遵命。”他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应下。得，好日子到头了，地狱模式再次升级。
**第二波“关怀”来自李菲菲。**
就在林小凡被苏沐清操练得欲仙欲死、感觉精神力快要被榨干的时候，一个明艳照人、带着技术宅特有傲气的身影出现在了训练场边。
李菲菲今天穿了一身利落的火红色炼器坊弟子服，衬得她小麦肤色的脸蛋更加健康活力。两条麻花辫梳得一丝不苟，辫梢的银色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抱着胳膊，看着林小凡那笨拙而痛苦地试图同时操控三股微弱灵力的样子，嘴角撇了撇，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
“哼，就知道苏师姐会来这一套。死板，毫无创造力。”她低声嘀咕了一句，但还是等苏沐清暂时离开（可能是去虐别人了），才迈步走了过来。
“喂！林小凡！”她喊了一声，下巴微扬。
林小凡正跟那三股不听话的灵力较劲，满头大汗，闻言差点灵力岔气，没好气地回头：“李师姐？有何指教？”他现在看谁都觉得是来看他笑话的。
李菲菲走到他刚才练习的地方，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下地面——那里有他之前练习时不小心留下的、极其细微的不同属性粉末痕迹。
“你昨天那个‘酸果面粉膏’，有点意思。”她站起身，拍了拍手，虽然脸上还是那副傲娇表情，但杏眼里闪烁着技术宅特有的探究光芒，“虽然材料粗陋，手法难看得要死，毫无炼器美感可言，但是……对不同性质污垢的针对性处理和吸附包裹的思路，还算……嗯……有点取巧之处。”
她似乎很不情愿夸他，说得别别扭扭。
林小凡翻了个白眼：“谢谢师姐夸奖啊，您真是会说话。” 这妞的夸奖听着比骂人还难受。
“谁夸你了！”李菲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炸毛，“我是说你的思路！思路懂吗？那种活性成分包裹缓释，以及物理吸附协同的理念，如果能用更好的材料，更精确的灵纹进行控制和放大，完全可以应用到法器养护甚至某些特殊法器的炼制上！”
她越说眼睛越亮，开始进入自说自话的技术分析状态：“比如那种暗红色的污垢，明显是铁锈类，你用酸果液处理，原理是酸性溶解，但如果换成‘赤焰晶’粉末，用微火灵纹激发，效率能提升十倍！还有那墨绿色的，像是铜锈……”
林小凡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却有点佩服。这大小姐虽然脾气臭，但专业眼光是真的毒！居然能从他那个土法子里看出这么多门道？还能联想到炼器上去？
“所以呢？”林小凡打断她的技术演讲，“师姐您到底想干嘛？”
李菲菲被打断，有些不爽，但还是扬起下巴道：“我看你还有点小聪明，虽然不懂正统炼器，但歪点子不少。我最近正好在研究多功能清洁养护法阵，缺个打下手测试的。怎么样？要不要来给我帮忙？我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材料，甚至……指点你一下灵纹基础。”
她又补充了一句，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主动：“当然，不是白帮！给你算贡献点！”
林小凡心中一动！更好的材料？贡献点？还能蹭学点灵纹知识？这简直是打瞌睡送枕头啊！
但他立刻想到苏沐清那冰冷的眼神和翻倍的训练量，顿时垮下脸：“师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苏师姐那边……”
“哼！苏沐清！”李菲菲轻哼一声，脸上露出明显的不以为然，“她就知道死练基础！基础固然重要，但没有创新和应用，练死了也就是个熟练工！炼器之道，博大精深，岂是光靠死练就能成的？”
她这话声音不大，但恰好被去而复返、正好走到训练场边缘的苏沐清听了个正着。
苏沐清的脚步顿住了，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扫了过来。
林小凡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冷汗都快下来了。这两位师姐气场不对付啊！他可不想当炮灰！
李菲菲也察觉到了，但她显然不怕苏沐清，反而挑衅似的抬了抬下巴，然后对林小凡道：“你考虑考虑！想好了来炼器坊找我！”
说完，她转身就走，辫梢的铃铛叮当作响，留下林小凡在原地承受着苏沐清更加冰冷的低气压。
**第三波“关怀”来自姜灵儿。**
李菲菲刚走没多久，一个欢快得像小麻雀的身影又蹦蹦跳跳地来了，人未到声先至：
“林师兄！林师兄！你太厉害啦！”
姜灵儿今天穿了身鹅黄色的新裙子，可惜裙摆上又沾了几点新的焦黑痕迹。她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油纸包，里面传来诱人的食物香气。
“我听他们说啦！你用果果和面粉就把古阵擦干净啦！连至尊都夸你啦！”她跑到林小凡面前，兴奋地把油纸包塞给他，“喏！这是我新研制的‘百味糕’！用了十八种灵谷和果脯！庆祝你立大功！快尝尝！”
林小凡接过那沉甸甸、热乎乎的油纸包，心里有点暖，又有点哭笑不得。这丫头，消息挺灵通，就是这祝贺方式……永远离不开吃的。
他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糕点，香气扑鼻，看起来……嗯，这次好像没冒烟？
“谢谢灵儿师妹。”林小凡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口感丰富，味道居然很不错！“很好吃！”
“真的吗？太好了！”姜灵儿开心地跳了一下，然后眨巴着大眼睛，满是崇拜，“林师兄，你懂得真多！连那么脏的东西都知道怎么弄干净！不像我……老是炸炉……苏师姐就知道让我练控火，烦死了……”
她小声抱怨着，然后忽然又兴奋起来：“对了对了！我根据你上次说的喷雾思路，改良了‘清心喷雾’！还加了点花香！下次给你试试呀！”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刚刚李菲菲站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炼器坊特有的火炭气息，她的小鼻子皱了皱，脸上开心的表情淡了一点，语气有点微妙地问：“林师兄，刚才……是不是李师姐来找过你啊？她是不是又来说她的炼器美学了？”
林小凡嘴里塞着糕点，含糊地点点头。
姜灵儿小嘴微微撅起：“哼，炼器有什么好的，叮叮当当的，吵死啦，还容易受伤！还是炼丹好！而且李师姐脾气那么坏，肯定又凶你了吧？还是我对你好吧，给你带好吃的！”
她这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比较和炫耀意味，像是在争宠的小朋友。
林小凡：“……” 得，这位小姑奶奶也不是省油的灯。
**第四波“关怀”来自陈芸。**
姜灵儿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又塞给林小凡几瓶新做的“超强效驱虫粉”和“快速愈合膏”（希望别有什么副作用），这才心满意足地蹦跳着离开。
林小凡看着怀里一堆东西，叹了口气，准备继续跟那三股灵力死磕。
一低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脚边放了一个小巧的竹篮。
篮子里放着几包研磨得极其细腻的灵植粉末（比他之前用的品质好太多），几种新鲜采摘、还带着露珠的具有净化特性的灵草，还有一小罐澄澈的、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灵液。旁边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用秀气工整的小字写着：
“恭喜林师兄。这些材料或对清洁有益。芸。”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现身。
林小凡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还是陈芸师妹最贴心啊！默默付出，不争不抢，就像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而第五波“关怀”……**
则是在他训练结束，拖着快散架的身体往回走的时候，总能“偶遇”摇着团扇、笑吟吟的柳如丝。
她也不多说什么，就是问些“训练累不累呀？”“李师妹和姜师妹谁送的东西更好呀？”“那本《万物杂论》看到哪里了呀？有没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呀？”之类的问题。
每一个问题都让林小凡头皮发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感觉比训练还累。
至于阿竹？
她只知道林师兄被很多人送东西，好像很受欢迎，她很开心。并且坚定地认为，林师兄做的东西最好吃（特指糕点），谁都比不了！
林小凡就这样周旋于几位风格迥异、心思各异的女性角色之间。
一边承受着苏沐清地狱式的加练，一边应付着李菲菲的技术探讨邀请和姜灵儿的零食投喂与隐性争宠，一边感激着陈芸的默默支持，一边警惕着柳如丝的步步试探，还要时不时投喂安抚一下单纯的阿竹。
痛，并快乐着。
但他也没闲着，充分利用这些“关怀”努力薅羊毛：从苏沐清那里压榨（被压榨）出更精细的操控技巧；从李菲菲那里套取（被套取）炼器材料和灵纹的皮毛知识；从姜灵儿那里收获大量味道尚可、效果不明的丹药零食；从陈芸那里获得优质的灵植材料优化自己的配方；甚至从柳如丝的试探中，反向推测她可能的目的和情报。
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充实无比。
他的技能树在各种奇葩需求的灌溉下，继续朝着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而暗地里的波澜，似乎也在这看似热闹的日常下，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