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金属片在风中悬浮，上面那行小字还没消散。
陈默抬手一抓，金属片落入掌心，表面的字迹自动消失。
他没说话，只是把东西收进袖口。
身后四人也没出声。
刚才那一战太凶，谁都没力气多说一个字。
城北荒地焦黑一片，阵法残痕冒着青烟，空气中还有雷电的余味。
赵虎带着新天外盟的人守在外围，看到陈默走出来，立刻单膝跪地。
“主上！”
其他人跟着跪下，整齐划一。
陈默脚步一顿。
他不是主上。
至少现在还不是。
但他没拒绝。
他知道这一跪不只是为了他渡劫成功，更是因为天机阁信号中断后，整个联盟的指挥系统瞬间瘫痪，只有他还能调用推演模块预判局势。
没人再质疑他的位置。
苏媚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他们等你一句话。”
林婉站在另一边，手里握着半截剑穗，没说话，但眼神很坚定。
药灵儿抱着她的丹炉碎片，小声嘀咕：“我们是不是该回总部了？静滞丹库存只剩三成。”
幽若抬头看了眼天空：“乌云散了，秽源波动归零，信号源彻底断开。”
陈默点点头。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魔族退了，天机阁崩了，净世教没了头，九域乱局正式结束。
天下太平了。
可这太平来得太快，像一场梦。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掌心纹路里还残留着一丝电流，那是天劫最后的力量。
系统v2.0已经融合完毕，面板不再显示数据，而是直接在他脑海中生成策略流。
【当前状态：渡劫圆满】
【修为层级：超脱凡境】
【权限等级：天道例外】
弹幕自动刷过：
【主角终于登神了】【这系统进化得比主角还快】【建议改名叫赛博圣人】
他没笑。
他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五人回到天外城总部时，已是傍晚。
议事厅灯火通明，各宗代表早已等候多时。
青霄宗主站在最前面，手中捧着一枚玉印。
“此为青霄令，自今日起，青霄宗并入新天外盟，愿奉陈公子为主。”
药王谷、合欢宗、魔教残部代表依次上前，表态归附。
陈默没有立刻接令。
他问了一句：“你们怕的到底是什么？”
全场安静。
良久，药王谷长老开口：“我们怕的不是魔族，是规则被篡改。天机阁能远程操控人心，谁能保证下一个不是我？”
合欢宗使者点头：“过去十年，七次大战都是‘天意’指引，结果全是陷阱。”
陈默明白了。
他们需要一个不会被控制的人站出来。
而他刚刚亲手摧毁了那个控制系统。
“我不当盟主。”他说。
众人一愣。
苏媚皱眉：“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做主，但我定规则。”
他转身走向高台，手中浮现一道光幕，是系统自动生成的《新天外盟章程》。
第一条：禁止任何组织以“预言”“天意”之名发布指令。
第二条：所有决策必须公开推演过程，接受四方质询。
第三条：设立监察司，由幽若牵头，独立于各宗派之外。
第四条：资源分配按贡献值结算，透明公示。
弹幕刷过：
【这不就是修真版民主制度？】【主角开始搞改革了】【建议加一条：禁止内卷】
林婉看完后点头：“可行。”
药灵儿举手：“我能负责后勤调度吗？”
幽若冷笑：“监察司第一案，就得查天机阁剩下的服务器。”
苏媚靠在柱子边，看着陈默：“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圣人了。”
陈默摇头：“我不是圣人。”
话音未落，地面轻颤。
远处传来钟声。
九响。
这是九域最高礼仪，唯有封圣才会敲响。
钟声荡过城墙，所有人停下动作，望向中央广场。
那里不知何时立起一座石碑，碑文正在缓缓浮现：
“救世者陈默，破天劫、斩魔将、毁天机、定新规，功参造化，德配天地，尊为——天外新圣。”
风吹动他的衣角。
他站在原地，没动。
他知道这个称号意味着什么。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陈默，而是“新圣”。
有人开始下跪。
一个，两个，十个……
到最后，整座城的人都跪了下来。
赵虎跪在地上，仰头喊：“主上！请受此名！”
药灵儿眼眶红了：“陈默哥哥……你值得的。”
林婉单膝点地，手按剑柄：“我认你这个圣人。”
幽若站在高处，手中魔教令牌轻轻落地：“从今天起，魔教也归顺新圣。”
苏媚走到他面前，伸手抚上他胸口：“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你要带着我们走到最后。”
陈默闭眼。
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熬夜追更的小说章节，梦里和大能对战的片段，第一次推演成功时的狂喜，被王海羞辱时的憋屈，赵虎为他挡刀的那一夜……
这些都是真的。
他不是天生圣人。
他是靠着刷剧情、做梦、通宵推演一步步爬过来的。
“如果当圣人意味着我要变成傀儡，那我不当。”
他睁开眼，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城。
“但如果当圣人能让你们活得安心，那我就试试。”
他抬起手。
一道金光从指尖射出，直冲云霄。
光柱中浮现出一行字：
【无限推演系统v2.0】
【目标更新：守护九域平衡】
【绑定个体：陈默】
【身份认证通过——新圣登位】
弹幕炸了：
【这一刻我哭了】【主角终于找到使命了】【建议下一章叫《圣人也要谈恋爱》】
苏媚笑了：“那你以后是不是得搬去圣殿住？”
“不住。”他说，“我还睡原来那间屋。”
“那我能不能去串门？”
“随便。”
林婉翻白眼：“别闹了。”
药灵儿蹦起来：“那我能天天送药吗？”
幽若冷冷道：“别忘了你们都归监察司管。”
陈默看着她们，忽然觉得有点累。
但这种累，是踏实的。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轻松。
重建秩序，清理残党，修复阵法，培养新人……
但他不再是一个人扛着一切了。
他转身面向众人，举起右手。
“新天外盟，从今天开始。”
人群爆发出欢呼。
烟花升空，照亮整座城池。
孩子在跳舞，老人在鼓掌，战士卸下盔甲，修士收起法器。
和平真的来了。
陈默站在高台上，风吹起他的青衫。
袖口的暗银云纹在火光下闪了一下。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已经没有黑气，也没有疼痛。
只有心跳。
一下，又一下。
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苏媚靠近他耳边，轻声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办个婚礼？”
林婉立刻瞪眼：“胡说什么！”
药灵儿激动：“我可以炼喜丹！”
幽若冷笑：“先过我这关。”
陈默没回答。
他只是抬头看向星空。
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缝，像是被人用刀划开又缝上。
他看见裂缝深处，有一点微光闪烁。
很弱。
但确实存在。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