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层剧烈翻滚，一股黑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夜澜握紧塔心石，那股来自地底的共鸣越来越强，像是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雷嗔猛然抬头，双翼展开，雷光在指尖炸裂。“来了！”
话音未落，水面轰然炸开，三道黑影破水而入。他们身穿墨鳞铠甲，手持扭曲骨刃，双眼泛着混沌黑芒，落地后立刻分散站位，动作整齐划一。
“是冥主的人。”夜澜眼神一冷。他认得这种铠甲上的纹路，和前世寒渊底部那些傀儡一模一样。
一只爪牙已经半跪在地，将一件刻满邪纹的青铜祭器插入地面凹槽。黑气顺着地脉蔓延，直冲结界缺口。
“他们在用这东西强行撕开封印！”夜澜低喝。
雷嗔不等命令，整个人如箭射出。龙角骨鞭甩出千重电网，直劈最近一名爪牙。那人反应极快，身体一晃竟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在侧方，骨刃横扫雷嗔脖颈。
雷嗔怒吼一声，双翼猛震，电弧炸开逼退敌人。但他右腿旧伤崩裂，落地时踉跄了一下。
敖烬咬牙撑住结界，脸色苍白如纸。精血布下的龙族秘法正在失效，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夜澜盯着那件祭器。塔心石的震动频率与它完全同步，说明这就是能量枢纽。
他迅速做出判断：“雷嗔，主攻牵制！敖烬，压制结界波动！我来毁掉那个东西！”
雷嗔应声而动，不再保留。他双手握紧龙角骨鞭，雷云在头顶凝聚成团，紫色电蛇疯狂跳跃。下一瞬，整片空间被雷光照亮，密集雷暴倾泻而下，封锁全场。
几名爪牙被迫抬臂防御，虚化动作被打断。就在这瞬间，夜澜动了。
他绕过正面战场，贴着墙壁疾行。冰雷之力在掌心汇聚，右手凝出一层寒霜，左手缠绕细密电弧。
距离祭器还有五步。
一名爪牙察觉意图，转身扑来。夜澜侧身避让，左脚蹬地借力跃起，右手拍向祭器表面。寒气瞬间冻结邪纹，发出清脆裂响。
但还没等他发力破坏，另外两人已围杀而至。骨刃交错，逼得他翻身后撤。
祭器上的黑气翻腾，被冻结的部分开始融化。显然，单靠一次攻击无法彻底摧毁。
“再来！”雷嗔大吼。他放弃防守，任由一道骨刃划过肩头，鲜血飞溅。与此同时，他将全部雷力注入骨鞭，狠狠砸向地面。
轰！
雷爆掀起冲击波，三人同时失衡。夜澜抓住机会，再次逼近祭器。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双手按地，调动幻天塔第六层的天机洞悉能力。
刹那间，脑海中浮现无数灵力流转轨迹。他看到祭器内部有一处节点正不断吸收地脉能量，正是核心所在。
“就是那里。”
他蓄力一击，冰雷之力压缩成点，精准轰入节点。
咔嚓！
青铜祭器裂开蛛网状缝隙，黑气如沸水喷涌。爪牙们动作一滞，眼中混沌光芒剧烈闪烁。
“成功了？”雷嗔喘着粗气。
还没等回答，异变突生。
三名爪牙突然停下攻击，齐齐转身面向祭器。他们同时割开手腕，鲜血流入裂缝。黑气骤然暴涨，竟将裂痕暂时弥合。
“用血祭增强防御！”夜澜瞳孔一缩，“不能让他们继续！”
他刚要再次出手，地面猛地一震。那股来自地底的共鸣达到了顶峰。
紧接着，整座宫殿的地板开始龟裂，一道巨大裂缝从祭器下方延伸出去，直通中央凹槽。
敖烬闷哼一声，嘴角溢血。结界受到冲击，波纹剧烈扭曲。
“不行……压不住了。”他声音发颤。
夜澜目光扫过战场。雷嗔带伤奋战，敖烬濒临极限，而敌人还在通过血祭维持祭器运转。
不能再拖。
他一把扯下腰间的储物袋，翻出几张净尘符。这是早年炼制的高阶符箓，专克污秽之气。
“雷嗔，给我十息！”
雷嗔没说话，只是把骨鞭抡成一圈，硬生生逼退两名爪牙。他浑身浴血，却依旧挡在夜澜前方。
夜澜将一张净尘符贴在祭器裂缝处。符纸燃烧，金光渗入青铜，腐蚀黑气。裂缝再次扩大。
他趁机双掌齐出，冰雷之力全面爆发。寒霜冻结整个器身，电弧钻入内部结构。
轰！
祭器终于炸裂。黑气四散，被结界边缘吸收净化。爪牙们动作僵住，眼中光芒迅速黯淡。
“结束了。”雷嗔拄着骨鞭，喘得像风箱。
可夜澜没有放松。他盯着那道贯通地底的裂缝，心跳加快。
祭器毁了，但地下那股力量……还在上升。
“不对。”他低声说，“这才是开始。”
敖烬抹去嘴角血迹，看向夜澜。“你发现了什么？”
夜澜没回答。他蹲下身，伸手触碰裂缝边缘。温度极高，岩层泛着暗红。
“他们不是来抢塔心石的。”他说，“他们是来唤醒什么东西的。”
话音刚落，裂缝深处传来一声低沉嗡鸣。像是某种古老机械启动的声音。
雷嗔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夜澜缓缓站起，目光锐利，“我们以为在防守，其实一直在帮他们完成仪式。”
敖烬脸色变了。“你是说，破坏结界的过程，反而激活了地底封印？”
夜澜点头。“那件祭器不只是连接混沌的媒介，更是一把钥匙。我们现在做的每一步，都在替他们打开门。”
空气凝固了一瞬。
雷嗔啐了一口血沫：“那现在怎么办？退？”
“退不了。”夜澜盯着裂缝，“门已经松动，不管我们走不走，它都会开。”
敖烬深吸一口气：“所以只剩一个选择。”
夜澜看向他。
“在它出来之前，我们先下手。”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达成。
夜澜取出最后一张净尘符，贴在塔心石表面形成防护层。雷嗔重新握紧骨鞭，双翼展开，电弧缠绕全身。敖烬则走向中央凹槽，准备动用最后的龙族禁制。
“听我指挥。”夜澜站到最前，“等我信号，一起动手。”
裂缝中的嗡鸣越来越响，红光透出地表。一股压迫感弥漫开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夜澜抬起手，掌心朝下。
就在他即将挥下的瞬间，裂缝深处伸出一只手掌。
不是人手。
漆黑如焦炭，五指弯曲如钩，皮肤皲裂处渗出沥青般的液体。
它抓住岩壁，用力一撑。
半个身躯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