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正太铁路工地 —— 光绪二十九年夏】
蒸汽机车的 “呜呜” 声刺破长空,黑铁车轮碾过铁轨,溅起细碎的石渣。王昭临站在工地土坡上,手里攥着张泛黄的茶路地图,指尖在 “平遥 - 恰克图” 的驼队路线上划了又划 —— 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是这五年里驼队遇劫、茶砖霉变的标记,光去年就丢了八十多担茶,赔了近两千两银。
“少东家,您看这机车,” 随从指着远处拉着建材的火车,“一趟能拉三十车货,比二十峰驼队还多,三天就能从石家庄到太原,驼队得走半个月!” 王昭临点点头,目光落在机车旁的货厢上 —— 要是把这货厢改成运茶的柜子,再在沿线设几个货站,茶路断的难题,说不定真能解决。
他蹲下身,捡起块铁轨边的碎石,在地上画起货站草图:“从平遥开始,往太原、石家庄、张家口…… 一直到恰克图,设十二个货站,” 他指着草图上的圆圈,“每个货站都装‘磁石验茶台’,茶砖到了先验真假,再存进防潮的货柜,比驼队露天运安全多了!”
一、工地看的方案生
辰时的太阳越升越高,工人们正在铺新铁轨,铁锤敲打的声音 “叮叮当当” 响。王昭临跟着铁路工程师钻进机车驾驶室,满鼻子都是煤烟味,却看得格外认真 —— 工程师指着仪表盘说:“这机车最快能跑三十里地,遇着陡坡还能换挡,比驼队翻茶山稳多了。”
王昭临突然问:“货厢能不能改改?茶砖怕潮,还得防摔。” 工程师想了想:“能!把货厢内壁衬层铅皮,再装个通风口,防潮没问题。” 王昭临赶紧补充:“再加上‘盐晶感应器’,” 他从怀里掏出块盐晶片,“这是晋商传下来的,遇潮会显红,茶砖刚有点潮就能预警,比等霉了再处理强。”
工程师接过盐晶片,在水里蘸了蘸,果然显了淡红,忍不住赞:“这法子妙!既用了洋机器,又藏着老智慧。” 王昭临心里更定了 —— 他要的不是全盘西化,是让铁路替驼队,让现代技术护着晋商的茶砖,根没变,只是换了条更快的路。
当天下午,他就把方案写在了桑皮纸上,用盐晶水在边角写了 “晋商茶路” 的暗记:十二个货站,每个配两台磁石验茶仪(前卷磁石笔改良的,能批量验茶),货柜外绘关公骑马像(晋商信关公,也能镇住路上的邪祟),内侧刻 “汇通海” 的英文 “Universal bank”—— 以后茶砖要卖到海外,得让洋商认得出晋商的牌子。
二、货站设的磁石验
巳时的平遥总号,王昭临把方案摊在桌上,分号掌柜们围过来,眼睛都亮了。刘德海指着 “磁石验茶台” 的图:“少东家,这验茶台怎么用?跟以前的磁石笔一样吗?”
王昭临让人搬来台新做的验茶仪 —— 是个木箱子,里面嵌着块大磁石,上面有个槽,刚好能放茶砖。他拿起块武夷岩茶砖放进去,按下按钮,仪表面板上立刻显了双驼纹:“比磁石笔快十倍,一次能验五块砖,假砖没磁粉,显不出纹,一眼就能挑出来。”
有掌柜担心:“货站的伙计不会用咋办?” 王昭临早有准备,从包里掏出本《验茶仪用法》,封皮用茶汁写了 “晋商密传”,里面画着步骤图,连 “怎么换磁石、怎么看盐晶预警” 都写得明明白白:“每个货站派两个老茶工带徒弟,半个月就能学会,比教驼夫认茶砖简单。”
他还让人抬来个改装好的货柜,打开门,内壁的盐晶感应器像条细红线,绕着柜壁走了一圈。王昭临往茶砖上喷了点水,刚放进柜,红线就显了红:“这就预警了,伙计赶紧把茶砖挪到通风处,不会等霉了才发现。” 掌柜们都凑过来摸,有的还喷了点水试,看着红线显红,都点头说 “比驼队用的油布防潮强”。
三、粤商联的路线通
未时的太原客栈,王昭临见到了伍景棠 —— 伍绍荣的儿子,接手了十三行的部分茶贸业务,刚从广州来山西。伍景棠手里拿着张海运提单,笑着说:“王兄,我爹当年做错了事,我得补回来,” 他指着提单,“广州港能接英国、俄国的洋船,要是咱们开通‘广州 - 太原’的铁路茶线,你的茶砖从太原运到广州,再装船出海,比走恰克图快多了!”
王昭临眼睛一亮 —— 他之前只想着往北到恰克图,没考虑过往南走海运。“伍兄,咱们能这么办,” 他掏出铁路方案,“你在广州设个晋商货站,用咱们的磁石验茶仪验茶,再用十三行的船运到洋行,” 他指着货柜上的英文,“洋商见了‘汇通海’的牌子,再验过磁石,肯定信咱们的茶!”
伍景棠接过方案,翻到盐晶感应器那页,忍不住拍了桌:“这法子好!我在广州见洋商的茶柜,也没这么细的防潮法子,” 他掏出印章,在方案上盖了粤商的海浪印,“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就修广州的货站,下个月就能跟你太原的货站对接!”
两人越聊越投机,还约定下个月一起去石家庄看货柜改装 —— 伍景棠要从广州运批生丝过来,试试铁路运货的速度;王昭临则打算把第一批茶砖装上火车,从平遥运到太原,给商户们看看铁路的好处。
四、驼夫闹的冲突起
酉时的平遥城门口,突然热闹起来 —— 几百个驼夫举着 “保驼队,守饭碗” 的木牌,堵在门口,领头的是驼夫帮的老把头张老栓(不是茶商张老栓),身后还跟着王德昌。
“王昭临出来!” 张老栓喊得嗓子都哑了,“你用机车运茶,我们驼夫吃什么?祖祖辈辈靠驼队吃饭,你这是断我们的根!” 王德昌站在后面,手里拿着本《晋商祖训》,大声说:“驼队是晋商的‘腿’,断了腿,晋商还能走多远?机车是洋人的东西,用了会遭天谴!”
周围的百姓都围过来看,有的说 “驼夫可怜”,有的说 “机车确实快”。王昭临刚从太原回来,见这阵仗,赶紧下了马:“张把头,各位驼夫兄弟,” 他往人群里走,“我没说要废驼队,铁路货站需要人搬茶、验茶,还需要人去茶山收茶,这些活都能让兄弟们干,工钱比赶驼队还多!”
张老栓却摇头:“我们只会赶驼队,不会验茶!” 王德昌趁机喊:“他这是哄你们!等机车通了,连收茶都用机器,你们照样没饭吃!” 驼夫们更激动了,有的还捡起石头,要往王昭临这边扔,幸亏分号掌柜们赶紧拦住。
王昭临心里又急又疼 —— 这些驼夫跟着晋商走了几十年茶路,他不想让他们没饭吃,可铁路是大势,要是不跟上,晋商的茶连山西都运不出去。他掏出袋银锭,递给张老栓:“这是预付的工钱,先让兄弟们去总号学验茶,学会了就去货站上班,要是学不会,我还请你们赶驼队去茶山收茶,绝不亏了大家!”
可王德昌一把夺过银锭,扔在地上:“谁要你的洋钱!我们要的是驼队,是晋商的老规矩!” 他往驼夫们身后指,“祁县乔家、太谷曹家都支持我们,你要是非要修铁路,我们就联合所有商帮,断你的茶源!”
五、暗绊设的悬念留
晚上的平遥总号,王昭临坐在灯下,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银锭,心里沉甸甸的。伍景棠发来急信,说广州的货站已经开始修了,问他山西这边的进展;可驼夫帮还堵在城门口,王德昌又联合了其他守旧商帮,连茶山的茶农都被说动,说 “要是用机车,就不卖茶给晋商”。
“少东家,” 刘德海走进来,手里拿着张纸条,“刚收到消息,王德昌让人去石家庄的铁路工地了,好像要跟工人说什么,怕不是要拆咱们的货柜!” 王昭临猛地站起来 —— 货柜刚改装好三个,要是被拆了,下个月运茶的计划就泡汤了。
他赶紧让人备马,想连夜去石家庄,可刚到门口,就见几个驼夫蹲在总号外,眼神直勾勾盯着里面 —— 是王德昌派来盯梢的,不让他出门。王昭临攥紧了手里的盐晶片,心里清楚:王德昌这次是铁了心要拦着铁路茶路,不光联合了驼夫,还想断他的货柜、茶源,这比之前反对复式簿记还狠。
可他没退 —— 桌上的铁路方案还摊着,货柜设计图上的关公像闪闪发亮,伍景棠的印章还盖在方案上。他摸了摸怀里的磁石笔,想起前卷祖父王宪武 “以茶换械” 时的坚持,心里更定了:就算驼夫闹、商帮拦,铁路茶路也得修,晋商的茶,不能再困在驼队的慢路上了。
只是他没料到,王德昌去石家庄,不是要拆货柜,是要跟俄国茶商做交易 —— 俄国茶商早就想挤掉晋商的茶路,王德昌答应帮他们拦着晋商的铁路,条件是让俄国茶商只跟守旧商帮合作。这盘棋,比他想的还复杂,一边是驼夫的饭碗,一边是守旧商帮的算计,还有俄国茶商的虎视眈眈,他的铁路茶路,刚起步就被裹进了更大的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