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剑在她掌心嗡鸣，金光炸得整条地宫都在抖。
叶焚歌没松手，反而把剑往胸口一压，血顺着剑槽往下淌，像是给这把沉睡几百年的破铜灌了口活人血。她能感觉到剑在吸，吸她的血，吸她的气，甚至吸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梦——梦里那个穿龙袍的自己正站在铸剑殿前，和一个披着血纱的女人对峙，两人中间悬着一把剑，和她手里这把一模一样。
“又来？”她咬牙，“老子现在没空陪你演宫斗剧。”
话音未落，楚红袖突然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地上发出闷响。她左臂的龙纹像活了一样，顺着皮肤往上爬，黑紫的纹路蔓延到脖颈，嘴唇却泛起诡异的红，像是被人硬灌了一口滚烫的酒。
“红袖！”叶焚歌猛地转身，剑尖往地上一划，火御术轰然炸开，一圈赤焰在地面燃起，硬生生把楚红袖圈在内圈，隔开了地面上不知何时浮现的血线。
那血线像是有意识，被火一烧，发出“滋”的一声，缩了回去。
“呵……”一声轻笑从背后传来。
叶焚歌头都没回，就知道是谁。
南宫烈。
不，现在该叫他玄冥子，或者随便什么狗屁代号。那人站在阵眼位置，手里半块罗盘已经碎得不成样子，可他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像是刚看完一场好戏。
“三重命格齐聚，妖妃之魂当归。”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像是憋了几百年终于等到这一刻，“叶焚歌，你知不知道，你手里那把剑，根本不是人皇剑？”
“哦？”叶焚歌冷笑，“那是什么？广场舞领舞用的荧光棒？”
“是封印锁。”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浮出一道血符，“当年初代人皇镇压妖妃，用的就是它。而你——”他目光扫过三人，“你们三个，才是钥匙。”
话音落，地面血线再度暴起，像蛇一样绕过火圈，直扑楚红袖心脏。
叶焚歌反应更快，剑尖猛击地面，引爆之前残留的火纹。轰一声，赤焰冲天，血线被炸断数截，可断口处又迅速再生，像是砍不断的藤蔓。
“操！”她骂了一句，终于明白过来。
这不是夺剑。
这是**献祭**。
她猛地想起梦里那张纸条——“伪善者，杀之”。当时她还以为是梦中自己吐槽某个无关紧要的臣子，现在才反应过来，那张纸条贴在一份密卷旁边，卷上画着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手里端着药碗，碗底刻着药王谷徽记。
南宫烈。
原来早在梦里，她就见过这孙子的真面目。
“你布局这么多年，就为了今天？”她盯着他，声音冷得像冰，“等三个倒霉蛋凑齐，给你妈上香？”
南宫烈没答，只是轻轻一挥手。
楚红袖突然抬起头，眼神空洞，嘴角却扬起一抹不属于她的笑。
“女儿……”她的声音变了，低沉、妩媚，带着一股腐烂的甜香，“回来吧，娘等你三百年了。”
叶焚歌心头一震。
这不是楚红袖。
这是**妖妃**。
虚影从阵眼中缓缓升起，一身血色长裙，发如墨，眼如血，面容竟和楚红袖有七分相似。她抬手，指尖划过楚红袖脸颊，那皮肤立刻浮现出一道金纹，像是被烙铁烫过。
“别碰她！”叶焚歌一步跨出，人皇剑横在胸前，剑印金光暴涨。
就在这一瞬，梦境与现实猛地撞在一起。
她看见梦中的自己猛地抬头，目光穿过铸剑殿的火焰，直直望向她——那一眼，不再是嘲讽，不再是冷漠，而是**警告**。
“别让她碰剑。”梦中自己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炸开，“剑一离手，魂就归位。”
叶焚歌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脑门，瞬间清醒。
她没松剑，反而将剑印按在自己心口，血顺着裂痕渗进剑身，像是在签一份用命写的合同。
“老子不认你这命！”她吼出声，声音震得地宫石屑簌簌掉落，“红袖是她妹妹，不是女儿！你他妈认错人了！”
楚红袖身体一颤，眼神闪过一丝清明。
妖妃虚影却笑了。
“血脉认主，岂是你一句话能改的？”她指尖一勾，楚红袖左臂龙纹瞬间炸开，化作一条血链缠住她四肢，将她缓缓 lifted 离地，“她流的是我的血，跪的是我的誓，哪怕转世十次，也逃不掉这契约。”
叶焚歌盯着那血链，忽然想起第55章的梦——楚红袖跪在血池边，头顶悬着一把金剑，她割开手腕，血滴进池中，池水泛起妖红的光。梦中自己批注：“血脉回响，不可逆。”
原来那时候，就已经埋了今天这颗雷。
“契约是吧？”她冷笑，突然把剑尖往自己手臂一划，血喷出来，滴在地上，“老子现在就告诉你，什么叫**掀桌子不付钱**！”
血落地的瞬间，火御术轰然引爆，火焰顺着血迹烧向阵眼。
南宫烈脸色一变，抬手结印，血阵立刻转动，形成一道屏障挡住火焰。可就在这刹那，萧寒动了。
不是他自己动。
是那身战甲。
碎片嗡鸣，一块肩甲突然脱离主体，嗖地飞出，直击南宫烈手腕。南宫烈被迫收手，阵法节奏一乱，血链出现瞬间停滞。
“好小子。”叶焚歌咧嘴，“睡着都能打人，你这甲是装了自动反击系统？”
她没等回应，反手一剑劈向地面，火浪炸开，硬生生在血阵中撕出一道缺口。她冲到楚红袖下方，抬手就是一掌，拍在她心口。
“醒过来！”她吼，“你妈要是真疼你，会把你扔在药王谷让人当实验品？会看着你每次月圆就疼得满地打滚？你他妈醒醒！”
楚红袖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眼珠剧烈晃动，血链开始松动。
妖妃虚影怒啸，血裙翻飞，一掌拍向叶焚歌天灵盖。
叶焚歌不躲，反而迎上去，人皇剑横在头顶，硬接这一击。
轰！
金光与血焰炸开，她膝盖一弯，差点跪下，可她死死撑住，剑尖始终不倒。
“你等这一天，不是为了剑。”她抬头，直视妖妃虚影，声音沙哑却狠，“是为了**她**。你舍不得让她继续受苦，所以想把她拉进你的世界，对不对？”
虚影一滞。
那一瞬，叶焚歌看到了她眼中的痛。
可她没停。
“可你忘了，她现在有姐姐了。”
话音落，她猛然将剑印按在楚红袖心口。
血光炸开。
楚红袖浑身一震，龙纹瞬间退回到左臂，皮肤上的血纹尽数消失。她软倒下来，被叶焚歌一把接住。
妖妃虚影发出一声凄厉长啸，身形开始溃散。
“不可能……契约已成……”
“成个屁。”叶焚歌抹了把脸上的血，“你签的是死人契约，老子现在活得好好的。”
她抬头，看向南宫烈。
那人站在血阵中央，脸色铁青，手里半块罗盘已经彻底碎裂。
“你输了。”她说。
南宫烈没动，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萧寒。
萧寒战甲再次震动，金瞳骤亮，整个人往前一步，直逼叶焚歌。
“你操控他？”她眯眼。
“不。”南宫烈冷笑，“是**唤醒**。金瞳本就是人皇之眼，它认主，不认人。”
叶焚歌盯着萧寒逼近的身影，没动。
直到他离她只剩一步，剑尖几乎抵住她喉咙。
她突然笑了。
“信我一次。”她低声说，把手按在自己心口，血顺着指缝往下流，“就像上次你替我挡刀那样。”
萧寒脚步一顿。
战甲嗡鸣声，忽然弱了半拍。
南宫烈脸色终于变了。
“你……不可能影响他……”
“你算个什么东西？”叶焚歌抬头，目光如刀，“寄生虫也配谈血脉？你等这一天，不是为了复活谁，是为了**控制**。你怕失控，所以要我们三个都跪着，对不对？”
南宫烈没答。
可他手指微微发抖。
叶焚歌笑了。
她举起人皇剑，剑尖直指南宫烈。
“今天这局，老子不光掀桌子。”
“还要把你们这些老东西，一个个从牌桌上踹下去。”
南宫烈抬手，血符再度凝聚。
地宫震动，血阵重燃。
叶焚歌握紧剑柄，火御术在掌心翻腾。
就在这时，她掌心剑印裂痕深处，那行小字又浮现了——
“这届宿主废了，饭都不会做。”
她咧嘴一笑。
剑锋向前一递。